但那时王巨为了震慑,将六名胥吏卡嚓了,这个说小也能小,考虑到渠工的实际情况,就是卡嚓了也能理解。
不过也要看怎么看了,若是颠倒黑白,看不到渠工,只问六条人命怎么办?
现在是为了钱,所以让大家痛,于是笞,用小棘条子抽。
然而笞都笞不同。
曾员外笞得特别狠,痛一下罢了,关健他这一回损失太惨。
他的婆娘关心地替他擦伤口。
曾员外躺在床上骂她:“我怎么娶了你这个不省事的妇人。”
妇人将毛巾一扔,也不满了:“怪我,你们几个人不也整天嘀嘀咕咕!没有你们几人多嘴,那能给那杀星抓住把柄。”
其他几个乡绅脸色立即变得不大好看。
“徐大娘子,你就少说几句,曾兄,你看,我们现在怎么办?”彭员外道。
“还能怎么办?一万石粟,五千石麦,八千匹绢,八千贯钱,我这要买多少良田哪!哎哟哟,”曾员外想要爬起,牵动伤势,又痛得叫起来,主要他心在滴血。
特别是这些兵痞们,他家没那么多粮食,于是拖着他,象拖狗一样,一家一家子凑,凑了十几家,才将粮食凑齐。不但他,其他几户人家也好不到哪儿去,这下好了,整个泾阳所有大户人家的贮粮,转眼之间被榨得一干二净。
但争来争去,还不就是多争一些良田,能争多少,一千亩,还是两千亩,就算两千亩,值多少钱,能值一万贯钱吗?
他痛得在叫,其他几人脸也皱得象苦瓜。
这时门房进来说道:“大员外,赵员外到。”
“赵员外,恐怕就是他那个儿子出的馊主意,将他轰走。”曾员外的妻子徐氏说道。
“你就给我省省事,让他进来。”
一会儿赵度的父亲走了进来。
其他人一起挂起脸,不与他打招呼。
赵员外心中同样也冷笑,你们一个个不识大势,不要说二十岁的陕西营田使,就说大春天的杀了六个人,一点事都没有,这样的人,也是你们得罪起的!
但同在泾阳县,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自己也得做一个样子,况且他前来可有要事的。
赵员外先将礼物放在地上,关切地问道:“曾老弟伤势如何?”
“你还不是看到了吗?”
“这是怎么一回事?”
“这个小王八蛋,我们要进京城告御状。”
“不妥。”
“干嘛,你儿子抱上人家大腿啦。”
“曾老弟,彭老弟,你们说这话可就没良心了,我儿子在县里面做着书吏,那个小评事非得将我儿子喊去,我儿子能不去,难道也要挨打啊?”
“这就是杀星哪。”
“且不管杀星,实际他也是随一个人学的。”
“那个,是那个张载吗?听说他是一个温厚的君子,怎么教出这样的学生。”
“这个还真与张载无关,张载也确实是一个君子。”
“那是跟谁学的?”
“一个死人。”
“胡说八道。”
“真跟一个死人学的,”赵员外便将程勘在延州的做法说了一说,又道:“丁部领的妻子万氏也打官司打到了京城,最后呢,此事不了了之。然后程公大肆报得,丁家没了,牛家也没了。那两户也是延州的豪强,家产不比你们的少。”
告,告赢了,大家未必就能捞到好处,说不定渠工也成了烂尾工程。告输了,那么就等着王巨更疯狂地报复。
这才是真相。
大家一起缄默了。
彭员外忽然问道:“赵兄,你是那个小子派来的?”
第三百二十三章 吃柿子
“彭老弟,你说这话可冤枉我了,虽然我家产不及诸位,我家也略有薄产,与你们一样,有七顷地,但在田册上只录了两百余亩,一是降等户,二是隐税务。你们有损产,难道我没有损失?”
“你怕什么,不是有一个有出息的儿子!”
“彭老弟,你怎么说话净冤枉人哪,好,我只说几句,马上就走,现在说第一句,那小评事虽然手段狠,但可曾拿过贪过,可曾徇地私?”
赵员外这才问到点子上。
为什么王巨让大伙头痛,就是这个不贪不拿,那怕家中有事,都不收任何人的礼,听说在华池县,自己还掏腰包替国家垫付了一些钱帛,并且让外父也垫了一些钱帛。
所以在这上面抓不到任何把柄,要么就在渠工上纠缠,但渠工上自己真沾到理了?
这个油盐不进,才让大家难受。
所以看样子也不可能因为赵度而走后门。
彭员外这才色霁:“那么赵兄前来,我相信不是真探望曾员外吧。”
说完扭了扭身体,他们打得轻一点,可是同样后面被抽破了,依然会痛。
“说实话,度儿被那小评事喊过去帮忙,我真夹在中间难受了,因此将度儿喊回家中责问,谁知道度儿一番话却让我茅塞顿开。”
“什么话让你茅塞顿开?”
“诸位,你们想一想,郑白渠为什么只能灌穿我们这几个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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