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姚硕德几乎要暴跳起来，一旦船只被毁，他这支人马就将成为孤军，等待他们的，只有覆灭！姚硕德猛回头，狠狠瞪了熊熊燃烧的山寨一眼，大声喝道：“儿郎们，走！”
羌骑掉头，蹄声远去，山寨中的守军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声。
丘陵处，姚旻的脸色渐渐变得难看：北岸的晋军没有半点松动的迹象，南岸秘密渡口的方向也燃起阵阵火光，一个可怕的念头闪过心间，他开始为姚硕德部担心起来。姚苌仍是那副无动于衷的神情，似乎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他也相信姚硕德能够平安回来。
上游渡口亮起火光的那一刻，云开终于长长的松了口气，他知道陆之游成功了，尽管江南大寨已经化作一片火海。前去傅淳部传令的桓谦殷仲文已经回来，傅淳的斥候果然在一处山谷中发现了大队秦军。云开猛一个激灵，对殷仲文道：“仲文，你去告诉毛球桓修，监视降卒一刻都不能懈怠，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准擅动三艘大船，这事你负责！”
“诺！”殷仲文一拱手，领命朝山寨的方向去了。
云开翻身上马，朝桓谦道：“走，咱们去会会姚苌老儿！”
丘陵山谷外，傅淳策马上前，对云开道：“大人，秦军伏兵就在前方，尚未有异动！”
“异动？”云开冷笑道，“传令全军，点起火把，咱们送姚苌老儿一个惊喜！”
“嗡！”一道火龙骤然出现在了丘陵上姚苌和姚旻的视野中，惊骇之余，远处传来一个清亮的声音：“大晋国两川巡阅使云开前来拜会姚苌姚大人！”
“大哥，这……”姚旻面色有些发白，从火把的数量看，晋军不会少于三千人！
“哈，哈哈，哈哈哈！”姚苌大笑三声，朗声回道，“云开大人果然聪明，竟能猜到老夫伏兵于此！咱们一来一去各毁了一座山寨，也算打个平手；云开大人若有兴致，可往垫江一游，老夫定当舍命相陪！”说罢，转身下山。
“哈哈哈哈！”云开还以一阵畅笑，道，“如此，云开恭送姚大人！”
一盏茶的功夫，山谷中的秦军便撤得干干净净，姚硕德在击退陆之游后夺回了渡口，花了大半夜的时间，终于回到江北。
第 十 章 全盘谋划
夹江之战结束了，虽然短期内江北秦军不可能再度发起攻击，可云开还是不敢大意，他把陆之游和毛球两支人马都留在了涪陵一带，吩咐他们一边修缮南北大寨，一边继续募集山民、充实山军实力。江北大寨重修落成那天，云开便带着江州三少随傅淳的骑兵离开了涪陵。
江津城外，安西将军桓石秀正与新近调来的水军统领张昕一同在江边观看战船操练。巴郡一直是巴蜀水军的大本营，晋军放弃巴郡时，也把所有的战船民船商船悉数撤到江南、并毁去北岸码头，断绝了秦军南渡的可能。这半年来，桓石秀在原有水军和江南渡口的基础上，在城西渡口旁边修建起一座坚固的水军大营，这座大营一半在陆上，一半在江中，既是城防的一部分，也能起到停泊水军战船、护卫往来商船的作用。一旦下游涪陵和上游泸州有需，江津水师便能迅速做出反应，或输送兵员物资、或直接参战。
秦国之所以把东川主力姚苌部安置在垫江而非巴郡，一来是要阻击可能从荆州前来驰援的晋军，二来也是因为没有水军，无法在巴郡强渡大江从正面攻击江津；当日用来运输偷袭江南大寨姚硕德部的，只是姚苌在几个月里强行征发的数十条民船。
在城中及水寨巡视半日后，云开发现巴蜀水军的战船普遍较小，不论航速吃水载员都不如荆州及建康水师的战船，更比不上崇明岛的海船。曾与云开一起出使百济的水军统领张昕就在私下里说道，除了汉江帮派来的三艘大船，巴蜀水军，连艘像样的楼船战舰都没有。
更令云开感到担忧的是，半年来，秦国在安抚稳定巴蜀各郡的同时也开始征集船工水手，并在嘉陵江畔着手兴建船坞，一旦秦军拥有战船，必将对晋国在川南既定的部署构成巨大威胁。云开与张昕合计后，均感到扩建船坞、革新技术势在必行！
“新的船坞就建在江津！”云开拿食指在地图上重重一戳，中指拇指往两边一跨，正好落在东边的涪陵和西边的泸州上，形成一个辐射的扇面，道，“东边是我们最大的对手姚苌，又要兼顾荆州，以战船为主；西边的泸州将是我朝在川南最大的水陆枢纽，以商船为主——我会派人去武昌重金聘请造船技师入川，剩下的事，就要看老兄你了。”
张昕仔细想了想，道：“依我看，我们没有时间把商船战船的船坞分开来建造，汉江帮那三艘大船，航速快稳定性高又有防护能力，可以直接拿来做样本。川南都是深水大江，对试验战船很是有用，而且江南丛林密布，也能提供充足的上等造船木材。”
云开点头道：“好，我这就拨出一艘大船给你做样本，留在江津也能吓唬吓唬秦人；另外，我让桓修留下当你的副手，这小子对冶炼造船一套上手很快，你带着他做事。”
张昕爽然应允。两天后，张昕和桓修就参考云开从武昌带来的有关船坞和码头的卷宗，根据巴郡江面的实际状况，拟出了一份详细的建设规划，其中最特别的一点便是：先集中人力财力修建一座试验性的小型船坞，参照汉江帮大船的设计研制出一种适合巴蜀大江水战运输的军民两用大船，然后再依此类推一个水道一个水道的扩建船坞，而非按照传统，把摊子铺得很大，船坞建完后才能生产船只。这样一来，船坞的规模将是逐次扩大，在建新水道时，老水道同步建造战船，既能立刻加强水军力量，也能保证及时解决前一个水道在建造过程中出现的问题，将时间和效率调整在最佳状态中。这个计划很快付诸实施，与此同时，巴蜀之战结束后便向云开请辞的张凝风再次来到，而此时他的身份，竟是巴陵帮帮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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