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他来过，那次是队长休假，刚好他负伤住院，医院里呆的急不可耐偷跑到上海蹲在队长家里吃喝拉撒半个多月，直到队长休假完毕后才跟着一起回部队。
那时候队长刚结婚，给他娶了了漂亮的嫂子，当时的自己也挺二，人家新婚蜜月呢，自个跑过去大煞风景，愣是搅和的队长没有好好过几次夫妻生活。
下了车，赵子阳走进一个小区，站在一幢楼下，仰头看向十楼亮着灯光的房子。这就是队长家了，从这可以看到阳台上挂的衣服：女人的、小孩的，唯独缺少男人的衣服。
夹着大娃娃和装满现金塑料袋的赵子阳掏出香烟狠狠抽了一根，深呼两口气走进电梯。
“笃笃笃……”赵子阳轻轻敲着队长家的房门。
“谁呀？”屋内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这个声音熟悉又陌生，但绝对是嫂子的声音，一点都没错。那时候嫂子也特别侠气，跟着他们一起喝酒，并且还把自己认作弟弟。
“人口普查，进行户主等级的。”赵子阳大声说道。
屋内轻微的脚步声传来，赵子阳能够感到猫眼里有人在对他观察。
“啪”的一声，里面的门被打开了，露出一张美丽的少妇面孔。
隔着防盗门，少妇呆呆的瞅了赵子阳半天，嘴巴张了张发出声音：“阳、阳子……”
“嫂子，是我。”赵子阳按捺住激动，重重点点头。
“可你不是牺牲了吗？”嫂子的脸上挂着浓浓的惊讶。
“一言难尽。”赵子阳挤出一个笑容，笑容很苦。
“啪”，防盗门打开，赵子阳被嫂子一把拉了进来。
屋子不大，干净整洁，只是缺少一股人气，大概是因为很少有男人居住的原因吧。
“妈妈，谁来了，是舅舅吗？”一个三岁左右虎头虎脑的男孩从卧室钻了出来，蹦蹦跳跳的跑到嫂子跟前，睁大眼睛盯着赵子阳。
他发现不是舅舅，而是一个从未见过的叔叔。
看到这个小男孩，赵子阳的心中泛起一片温暖，这是队长的儿子，那眉眼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你叫孙文武对不对？”赵子阳笑着蹲下来，伸手朝小家伙的脑袋摸去。
小家伙头一梗，突然站到自己妈妈跟前，大声冲赵子阳喊道：“我爸爸是特种兵，他能一拳头就把你打死！”
赵子阳笑了，他喜欢这个小侄子。
“文武，叫叔叔，这是你爸爸的战友，也是特种兵。”嫂子低声呵斥小家伙。
“还是叫舅舅吧。”赵子阳将那个大娃娃递给孙文武，满脸笑容的对小家伙说道：“叫舅舅。”
小家伙接过大娃娃，看看自己妈妈，又看看蹲在自己面前的赵子阳，干脆的张嘴叫道：“舅舅！”
赵子阳的笑意更浓了，他想抱抱这个孩子，但不知道对方愿意不愿意。
“文武，你该去睡觉了，明天还要去幼儿园。”嫂子摸摸儿子的脑袋，让他去睡觉。
“哦。”小家伙乖乖非常听话的抱着娃娃向自己的卧室走去，还不时的转头偷看赵子阳两眼。
等到小家伙回到卧室关上门，嫂子将赵子阳带到另外一个小房间，打开灯。
房间的墙壁上挂着一张黑白的遗像，上面是队长穿着军装笑的正甜的遗照。这张照片是拍军官证的时候照的，笑的这么甜是因为队长的眼前有赵子阳这帮兄弟跟他闹腾着。
两行泪水从赵子阳的眼中流淌出来，他彻彻底底相信这一切都是事实，一个小队，除了他之外全部死了，真死了……
第156章 嫂子的遭遇
房间里只有赵子阳哽咽的流泪声，嫂子站在一旁抹着眼泪静静等待赵子阳。
“啪”的一声，赵子阳掏出香烟点燃两根，一根插在队长的遗像前，一根给自己抽。
“大哥，抽根烟吧……”赵子阳抹抹眼泪，转过身看向嫂子对她说道：“姐，跟我说说怎么回事。”
“唉……”嫂子叹了口气，转身向客厅走去。
赵子阳跟着走到客厅，倒了两杯茶坐在嫂子对面。
这会应该既是嫂子又是姐，他刚才让孩子叫他舅舅不是没有作思考的，他得照顾这孤儿寡母的。
“具体的事你该比我清楚吧。”嫂子看了看赵子阳说道：“你该跟我说说的。”
赵子阳满脸的苦笑，指着自己的脑袋说道：“姐，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我的的记忆失去了整整两年，只记得两年前的事，这两年的所有事情都忘记了。”
“伤着脑袋了？”嫂子关切的问道。
“嗯。”赵子阳点点头，苦笑道：“那是大半个月前，从爱尔纳突击的丛林里醒来就发现不记得这两年的事了，如果不是别人告诉我，我还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了。”
“你们这一行呀……”嫂子摇摇头。
“嗨，命是国家的，没什么好说的，谁让穿着这身皮呢。”赵子阳满嘴苦涩。
嫂子轻轻拍了拍赵子阳的手背，挤出一个笑容对他说道：“行了，都过去了，至于你大哥那也没什么好说的，就是部队发来阵亡的消息，然后去把骨灰领回来，都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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