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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航昆仑墟_天下霸唱【完结】(21)

  在我的右边躺着一个正在上高中的女孩,她是我邻居老马的女儿马淑静,我们都称她为“小马”。经常有人说人如其名这句话,不过小马和她名字中的“淑静”二字扯不上半点关系。她长得挺漂亮,特别喜欢HIP HOP,大热的天穿着肥大的牛仔裤和帆布球鞋也不嫌热。现在正放暑假,她躺在椅子上一边看漫画,一边戴着耳机听音乐。

  我迷迷糊糊地就快睡着的时候,被老外叫醒了。我闭着眼对他说:“你烦不烦啊!”

  老外说:“别睡了,哥们儿这小说写完了,正想名字呢!你赶紧给哥们儿拿个主意,想个好的,回头请你去‘巴撒多’。”

  我说:“你这不是bī良为娼吗?我这初中文化程度哪想得出来小说题目?”

  老外说:“那你给哥们儿参谋参谋,哥们儿自己也想了几十个题目,不知道用哪个合适。”

  我极不qíng愿地翻过身子,对着老外,掏出烟来点上,抽了两口提神,用极大的毅力睁开眼说:“你晚上得请我去‘巴撒多’,说了可不许不算。你说吧,都想什么名字了,我给你拿个主意。”

  老外说:“哥们儿这是写一女鬼的段子……”

  我说:“你就不能来点新鲜的?我记得你上次和上上次都是写的女鬼,我们中国的女鬼都他妈快让你给糟蹋光了。”

  老外说:“别,别打岔行吗?严肃点啊,咱们这是探讨文学呢!你觉得如果叫《我拿什么拯救你我的女鬼》,这名怎么样?”

  我说:“不好,太做作,显得傻。”

  老外说:“要不这个也不错,《女鬼像雾像雨又像风》,听着就够làng漫的。”

  我说:“也不好,太不知所云了,人家读者都不知道你这是鬼,还是天气预报,赶紧换一个。”

  老外说:“那就来这个《贫嘴女鬼的幸福生活》,怎么样?”

  我说:“这不成,太侃了,削弱了恐怖气氛。”

  老外说:“怎么都不成啊?哥们儿想了一夜才想到的,要不就叫《风流女鬼纪小兰》?”

  我骂道:“还他妈铁齿铜牙纪晓岚呢,你能不能不拿我们国家的电视剧说事儿?回头张艺谋告你个剽窃,跑回法国你都躲不了这场官司。”

  老外说:“这有张艺谋什么事?哥们儿这小说又没叫《女鬼打官司》。你再听这几个啊,一丝不挂的女鬼、美艳女鬼风流债、寂寞女鬼没人陪、男厕所中的女鬼、喜欢一夜qíng的女鬼……”

  旁边的小马不知什么时候把耳机摘了下来,对我们俩说:“这两天正扫huáng呢!你们俩留神点,别让警察收了。”

  最后我们定下来一个比较合适的小说题目:《爱你所以掐死你》。老外对这个题目很满意:“这就齐活了,哥们儿该开始着手准备下一部小说的素材了。”

  我问老外:“下一个想写什么内容啊?”

  老外说:“还写女鬼。将来哥们儿这就是一女鬼大全、女鬼系列,以后恐怖文学界都别提女鬼,一提写女鬼都知道哥们儿这是大师,女鬼全是哥们儿玩剩下的。”

  晚上老外请我去“巴撒多”喝酒,小马也非要跟着去。我说:“你还没成年呢,不许去酒吧。”老外说:“没事没事,你们自己不说谁管啊,都去都去,热闹热闹。”

  喝酒的时候老外跟我聊起了下一个故事的素材问题,说最近有点才尽了,听说来的这点破事都倒光了,实在想不出来之后还能写什么。

  我说:“傻了吧你,谁让你玩了命地猛写,你就不会留下点东西,等成名了之后再写吗?现在多少作家都是出名之后水平一落千丈,就是因为出名之前把能写的都写尽了。”

  小马说:“你可以找居委会的刘爷爷啊,他整个就是一老神棍,一肚子鬼故事。”

  老外说:“没错,没错,你不说还真没想到那老爷子。你们在这坐着,我去把他拉来一块儿喝酒,让他给咱侃一道。”话还没说完他就跑了出去。

  不一会儿,他就把居委会的刘老头给拉了来,酒吧里的人都看傻了:这老头,多大岁数了,还泡吧?

  刘老头还真是头一次来酒吧,问道:“这地方就是酒吧?怎么黑灯瞎火的?我本来眼神就不好,这要一不留神还不得把酒喝鼻子里去?”

  我说:“老爷子,有人请客您就别挑地方了。就是大白天的喝酒,自己也看不见自己的嘴,除非您对着镜子喝。”

  我们四个人找了个安静的角落坐了。刘老头喝了两杯,就拉开了话匣子,把他当年的那点事都倒给了老外。因为他所说的事都发生在我们住的这一片地区,所以我和小马听得也很认真。

  第二话 吃饺子

  刘老头说:“这洋酒我还真喝不惯。其实我家祖上也是给洋人当差的,当年八国联军进北京,我太爷爷就是英国领事馆的买办,他经常跟安德烈先生一起喝洋酒。

  “啊,别说那么远了。你们既然想听点怪事,那我先说一件吃饺子的事吧。那时我才十七岁,当时这一带根本没有居民区,全是没有人烟的漫洼野地。我和另外两个年轻人,一个叫柱子,还有一个叫黑子,我们仨啊就在这看守木料。那年正月除夕,三个人不能回家过年,心里那个想家啊,就别提了。

  “回不了家也就算了,过年不吃顿饺子那就太说不过去了。柱子跑了很远的路,买回来二斤猪ròu,我们这有现成的白菜和面粉,就自己动手包顿饺子吃,这就算是过了年了。

  “但是三个男人啊,粗手粗脚的,包起饺子来格外的慢。天已经黑透了,隐隐约约地听见城里传来一阵阵鞭pào声,这时我们的饺子才刚包了一半。

  “这时候门外有人敲门。我开门一看是个小媳妇儿,穿着红棉裤红棉袄,戴着一红头巾,骑着一匹白肚皮的小黑毛驴,怀里还抱着个孩子。

  “我们三个人那时候实在太年轻,才十七八岁,搁现在还是个半大的孩子,也不懂什么是害怕,傻了吧叽的,一看见女的就脸红。

  “何况那是个挺年轻挺年轻的小媳妇儿,她那穿着打扮和那个年代女人回娘家时穿的一样,怀里抱的孩子我看也就几个月大。

  “黑子就问:‘大姐你是哪里的?这大年三十的晚上,不在家里跑这来gān什么?’

  “那小媳妇儿说:‘我跟丈夫回家过年,半路走散了,在荒山野岭里转了半天,好不容易才看见你们这有灯光。能不能让我跟孩子暂时在你们这待到天亮?’

  “她说话的声音很怪,也不是口音的原因,就是声音特别奇怪,咬字不太准,她说了两遍,我们才听明白。

  “我们就觉得她挺可怜的。仨人一合计,这大过年的,我们总不能把一个迷路的女人扔在门外不管吧?就答应她了。她进来之前把她骑的那匹小毛驴拴在门口的树上,然后就进了屋。

  “我说:‘来得正好,我们正包饺子,这位大嫂可能也没吃饭,要是不嫌弃,就跟我们一起吃点。’

  “这小媳妇儿就把孩子放到chuáng上,过来跟我们一起包饺子。她一句话也不说,但是手挺麻利。有她帮忙,没用多大工夫就把饺子包得了。

  “我去厨房煮饺子,黑子和柱子出去巡视木料场,防火防盗什么的,这是我们每天晚上例行的检查。等他们俩巡视完了,回来我这饺子也煮得差不多了,那就能吃了。

  “黑子和柱子出去之后,我把饺子端到厨房,烧开了锅把饺子下到里头。这时候,我趁着饺子还没熟去了趟厕所撒尿,我回来的时候,一进屋发现那小媳妇儿不在屋里,只有她的孩子躺在chuáng上。

  “我们这房是木头搭的临时建筑,就一个门,一进门就是我们仨人睡觉的地方,炕上摆着炕桌,吃饭就在那上边。旁边还隔出来一间小屋,作为厨房,烧水做饭什么的都在那小屋里。

  “当时我一看那小媳妇儿不在,就想可能是她看我出去了,就替我进厨房盯着饺子别煮过火了。我心想,怎么说人家也是客人,哪能什么活都麻烦她呢?我就紧走两步想进去把她替换出来。

  “也是无意之间,我瞥了一眼躺在chuáng角的孩子。哎,奇怪了,这小孩怎么没脸啊?那小孩被小花棉被包得挺严实,包得跟个包袱似的。哪有这么包的?这还不把孩子憋死?

  “这时我才觉得有点不对劲,这孩子从进门就不哭也不闹的。过去一看,那包里哪有孩子啊,只有小花被包着一破枕头。

  “我也蒙了,这孩子怎么变枕头了?那时候就是年轻,没多想别的,就进里间的厨房想问问那小媳妇儿,到底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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