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谜踪之国3神农天匦_天下霸唱(20)

  “二学生”从没受过这份重视,感觉很光荣,正兴奋着呢,忽然闻到人群里有股很不寻常的味道,就像死尸标本发出的气味。

  记得在学校生物教室里看到的野shòu标本,也有这种刺鼻的化学药水味,二学生起身向四周打量,发现后排有个巴头探脑的人,那人脸上蒙了块破布,故意掩盖着面孔,仅露出两只白多黑少的眼珠子,身上一股浓烈的“福尔马林”气味。

  当时人多事杂,二学生见无人见怪,也没顾得上继续追究,转天向林场里的几位老职工打听,才得以知道详qíng,原来那人以前是个采药的,本家姓佘,大号没人知道,当地山民都习惯称其为“老蛇”,四十来岁的年纪,生得虎背láng腰,进山打猎从不走空,还有一身“哨鹿”的绝技。

  在深山老林里采药的人,大多善识药糙物xing,能够攀爬峭壁危崖,但这只是末等手艺,要想找到罕见的珍贵糙药,除了胆大不要命,还得有足够的运气,而上等采药人皆有独门秘术,“哨鹿”便是其中一门几近失传的特殊本领。

  yīn海峪那片原始森林中,从古就有成群结队的麋鹿,为首的鹿王生xing奇yín,每逢chūn末夏初,它都要一天之内,先后同百余头母鹿jiāo配,最后jīng尽垂死,卧倒在地悠悠长鸣,这种鹿鸣相当于一个求救信号,深山里的母鹿听到之后,便会立刻衔着灵芝赶来,别看采药的人寻觅不到千年灵芝,但鹿群却总能找着,那鹿王吞下灵芝,用不了多大功夫又能腾奔蹿跃恢复如初了。

  哨鹿的人则须头戴鹿角,身穿鹿皮伪装,躲到原始森林中模仿鹿鸣,引得母鹿衔来灵芝,然后打闷棍放倒母鹿,剥皮刮ròu再取走灵芝糙,不过学这种声音得有天赋,一万个人里未必有一个人能够模仿得出。

  六十年代老蛇进山哨鹿,刚拿铁棍子砸碎一头母鹿的脑壳,没想到那体型比牛还要壮大的鹿王,竟突然从后边蹿了出来,那鹿王生有骨钉般的鹿角,枝杈纵横,锋利坚硬,山里的大shòu见了它也得避让三分,老蛇猝不及防,肚子上当场就被戳了个大窟窿,他凭经验拼命逃向林木茂密之处,据说鹿角最怕密林,倘若被藤萝缠住动弹不得,那就只有任人宰割的份了,但逃得太急不辨方位,一脚踏破了横倒的古树躯gān,那是个腐烂的枯树壳子,里面有数丛毒菌,他扑在上面溅了一脸汁液,为了不让毒xing入脑,便自己忍疼用刀剥掉了脸皮,总算捡了条xing命。老蛇jīng通药糙习xing和各种土郎中的方子,回来后弄死一只老金丝猴,把shòu皮粘在自己脸上,不知用了什么药物,毛绒绒的脸皮逐渐变黑,从此身上总有股挥之不去的古怪气味,再也不能去山里“哨鹿”了。

  司马灰等人听二学生大致描述了经过,均是不胜讶异,想不到这世上还真有如此狠人,自己把自己脸皮割下来得是什么滋味?

  另外从形貌特征与气味上判断,司马灰在木屋窗子中看到的怪脸,就是那个常在深山里哨鹿的老蛇,不知道对方鬼鬼祟祟地躲在通讯所里意yù何为,只怕其中有些不可告人的秘密,可木屋里空间有限,那么个大活人能躲到什么地方?

  二学生对司马灰说:“你看见的不可能是活人,因为那个人早就死了。”

  民兵虎子证实了“二学生”所说qíng况完全属实。六十年代后期,部队在神农架山区进行“三支两军”运动,林场子一度实行军管,民兵的编制和训练逐渐正规化,军队还提供无线电设备,支援地方上建设了森林防火通讯所,了望塔就是那时候搭的,而这座木屋则是解放以前便有,当时有人举报“老蛇”偷取林场里的收音机,每天深夜都要收听敌台,还经常到通讯所附近转悠,东挖西刨地好像在找什么东西,但一直缺乏足够的证据,只给抓起来审讯了几次,最终也没得出什么结论。

  去年“老蛇”跟几个山民前往燕子垭,垂了长绳攀在绝壁间采药,不成想被一群金丝猴啃断了绳索,他当场坠下深涧,那些采药人都说死在“老蛇”手里的野shòu实在太多,而且他手段太狠,时常生吃猴脑,捉到蛇就活着剜出蛇胆吞下,脸上那张shòu皮也是一只老猴的,这山里的金丝猴都特别记仇,袭击人的qíng况在早些年时有发生,尤其看见他眼就格外红了,趁其不备便来报复,可见深山老林里的生物都有灵xing,不能随便祸害。

  后来民兵们从深涧下的水潭里,把“老蛇”的尸首打捞出来,埋在林场附近的乱坟中了,这件事是好多人亲眼所见,如今尸骨大概都腐烂了,当然不可能出现在通讯所。

  司马灰事先并不知道还有这些内qíng,他听完民兵和二学生的述说,就寻思那个“老蛇”不像普通的采药人,毕竟死人不可能再从坟里爬出来,但先前看到的那张脸孔,还有木屋里残留的古怪气味,又是怎么回事?这些怪事为什么早不来晚不来,偏偏会出现在这个节骨眼儿上?

  司马灰打定主意要探明究竟,便说:“老子平生杀人如捻虱蚁,还怕它有鬼不成,等我先仔细搜搜这地方,然后……”刚说到这就被胜香邻在身后轻轻扯了一把,他自知失言,赶紧住口。

  高思扬警觉地盯着司马灰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司马灰遮掩道:“我是怕撞见不gān净的东西,说句狠话给自己壮壮胆子。”

  罗大舌头也说:“这事我可以作证,他看见杀jī的都会腿肚子转筋,哪有胆子杀人啊?”

  高思扬听司马灰承认是在胡chuī法螺,也没再追究下去。她不认为这深山通讯所里有鬼,但守林员不会无缘无故地失踪了,很可能遇到了意外,这不是什么小事,现在外边已经黑透了,无法再去了望塔上发出告急信号,她是队伍里唯一的军人,自然要站出来拿个主张,于是让“二学生”动手调试无线电对讲机,争取尽快与林场取得联系,又命民兵虎子把猎犬牵进来协助搜索。

  “二学生”家庭出身不好,被人呼来喝去的早都习惯了,他从林场里背来的那部无线电,本身无法正常工作,仅能用于更换零部件,分工后看通讯所里的无线电也存在故障,便立刻着手忙活起来。

  民兵虎子虽然胆子很大,但山里人免不得有些迷信,鄂西山区有个风俗,最忌讳让黑狗见鬼,看见死人也不行,因此坚决不愿意让猎犬进屋,高思扬见说服不了他,便让他暂时守在外边,其余几个人打亮手电筒,彻查通讯所里的每个角落。

  司马灰当先搜索过去,他眼尖目明,瞥见铺板似乎有被挪动过的痕迹,好像不在原位,心念一动:“这木屋里有地道?”立即招呼罗大舌头帮手揭起铺板,眼前bào露出一个竖井般的方形dòngxué,里面有股腐烂的cháo气,但dòng口的位置并不十分隐蔽,如果不被铺板遮住,进到屋里就能瞧见,看起来应该是用于存放食物的“菜窖”。守林的民兵在山上一住就是一两个月,这里海拔甚高,酷暑时节会较为炎热,需要这种地窖储备粮食蔬菜。

  这地窖内部很宽阔,但垂直深度仅在两三米左右,里面充斥着yīn冷cháo湿的腐气,用手电筒照下去,角落处有具皮ròu残缺不全的尸骸,似是被什么大shòu啃过,胸腔中的肋骨luǒ露在外,尸身也已经开始变色,要不是在yīn冷的地窖里,大概早就腐烂臭了。封闭的通讯所木屋和地窖内部,除了这具死尸以外,也没有其它生物存在的迹象。

  第八话 地窖

  通讯所地窖里有种湿腐的土腥气,完全遮盖了其它一切气味,司马灰分辨不出是否混有那种近似“福尔马林”的气息,但这具尸体脸颊还算完整,不像先前在木屋窗子里看到的“老蛇”,其身份应该是那个遇难的护林员。

  众人用手电照到护林员尸体的惨状,都不禁暗暗皱眉,这通讯所里门窗从内紧闭,也没有其余的出口,因此导致护林员死亡,以及啃噬死尸的东西,可能仍然躲在这个地窖里。

  高思扬感觉到了事态的严重xing,她身边没有武器,就拿了“二学生”从林场里带来的土铳,想下到地窖里探明qíng况。

  司马灰怕她会有闪失,便打手势让胜香邻和罗大舌头留在原地接应,然后戴上“Pith Helmet”,打开装在头顶的矿灯跟了下去。

  高思扬有司马灰跟在身后,心里踏实了许多,两人分别借着手电筒和矿灯,在地窖中到处察看。

  司马灰见那守林员尸体上的齿痕断面很大,不会是虫鼠所咬,倒像被体型很大的猿类啃噬,他心里冒出一个不好的念头:“听说深山里成了jīng怪的僵尸,不仅要吃人脑髓内脏,还能够埋形灭影出没无常,难道那个早已入土的老蛇……真从坟里爬出来了?”

  司马灰觉得那个死掉的采药人“老蛇”,生前一定有很多不能说出来的秘密,说不定真就yīn魂不散,变成昼伏夜出的飞僵行尸,而且从已经发现的各种迹象来看,它此时此刻还在通讯所木屋里没有离开,可是坟地距离林场子很近,僵尸怎么会出现在人迹罕至的大神农架主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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