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谜踪之国4幽潜重泉_天下霸唱【完结】(3)

  司马灰说你别跟我套近乎,谁不知道绿林里的手段有上下两等,上者曰“钻天”,下者曰“入地”。钻天的练会蹿房越脊飞檐走壁的本领,高处来高处去,能进到富户巨室中偷金窃银,使人不知;入地的则是挖dòng打地道,专做掏坟包子抠宝的勾当。可不管是“钻天”还是“入地”,都跟你们施术憋宝的道路不同,说是毫不相gān也不为过。

  高思扬和二学生两个,并不了解赵老憋的身份,还以为此人就是“绿色坟墓”,没想到长得如此獐头鼠目。

  不过可马灰十分清楚,赵老憋不是“绿色坟墓”,但肯定与之有重大关联。司马灰也深知此人诡谲难测,围绕在他身上的谜团多得数不清,试问一个人怎么可能死亡并且留下尸体之后,又出现在另外一个地方?

  如果算上眼前这个赵老憋,司马灰已经遇到过三次,或者说是三个同样的人了。第一个是在长沙螺蛳坟挖掘雷公墨,掉进坟窟窿被鬼火烧死了;第二个是从匣子里逃脱,死于古楼兰黑门遗址;如今又出现了一个深渊里的赵老憋。

  罗大舌头遇事亦是脑袋瓜子发懵,总觉得赵老憋是妖怪变的,趁早弄死了才是。

  司马灰满腹疑惑,但千头万绪,也不知该从哪里问起才好,却听胜香邻附在耳边悄声说道:“这个人也许不是赵老憋。”

  司马灰心念一动:“是了,看qíng形黑门和深渊中出现的赵老憋,应当是同一个人,因为对方显然还记得发生在匣子里的事qíng,但此人可从没承认过自己是赵老憋,那都是我们一厢qíng愿的想法。”

  司马灰想到这里,索xing直接问道:“你姓甚名谁,为何到此?”

  那人眼中贼光闪烁,脸上勉qiáng挤出些笑,抱拳说道:“人过不留名,不知张三李四;雁过不留声,不知chūn夏秋冬。既然诸位问起,今日俺就留个名姓在此。”

  第二话 不老不死

  司马灰三遇赵老憋,见到的有尸体也有活人,每一次都是时隔多年。由楼兰黑门前的死尸推测,匣子里的赵老憋勾结法国探险队在回疆盗宝,应该是在民国年间;而在长沙螺蛳坟挖掘雷公墨的赵老憋,是出现于解放后的1968年,死后被埋在了荒坟里;如今这个人又在深渊里现身,容貌与前两个死掉的赵老憋毫无区别,还是那一身拾荒者的打扮,仍旧五十来岁贼眉鼠眼的模样,简直是个不老不死的妖怪。

  司马灰难以理解发生在这个人身上的事qíng,但即便真是不老不死,也不可能被烧成了灰烬,还会再次出现,他只能认定前后三次遇到的赵老憋,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

  谁知那人说道:“俺祖籍关东,在那百家姓里排行第一,奈何家里爹娘早亡,当初也没给取过大号,后来凭手艺做了憋宝的老客,因此相熟的都管俺叫做赵老憋。”

  司马灰和罗大舌头听了这话,皆是面面相觑,感觉身上都起jī皮疙瘩了,事qíng呈现出了最诡异的一面——前后三次遇到的赵老憋是同一个人!

  罗大舌头乍舌不下,他提醒司马灰道:“我明白了,说不定这老怪chuáng底下埋着一个罐子……”

  其余几人听得莫名其妙,司马灰却知道罗大舌头所言何意,当年他们在黑屋混日子,多曾听人提起一件怪事:具体是哪朝哪代说不清了,估计可能是前清的事,那时村子里有个阚姓人家,夫妻两个以种田砍柴度日,粗茶淡饭的生活虽然清贫,但老两口子非常恩爱,为人厚道本份,日子倒也过得适宜。

  夫妻二人膝下只有一子,这孩子天生耳大,耳垂又肥又厚,老两口子十分欢喜,总说:“咱家这孩子生就佛相,将来必福寿无穷。”于是给小孩起了个rǔ名叫“福耳”。

  可后来有位看相的先生瞧见,却说:“这孩子耳大无福,双耳要厚而有轮方为贵人,耳厚福厚,耳薄福薄,耳要大,又要圆,又圆又大是英贤,两耳削平,奔劳一世,两耳贴脑,富贵到老,对面不见耳,则是巨富巨贵之相。”

  按那江湖上流传的相法,这意思就是人的耳廓不能向前探着招风,须是平贴后脑才能有福,正所谓“两耳招风,卖地祖宗”,因此以前迷信的人家,刚生下小孩,都要紧盯着孩子睡觉时不能把耳廓压向脸颊,免得睡成卖尽祖宗田产的招风耳,等孩子逐渐养成后压耳的习惯,也就不用再管他了。

  那先生看“福耳”的面相,是双耳上薄下厚,两边都往前支着,就说这是逆子之相,再想改也来不及了。

  阚氏夫妻哪里肯信,一顿扫帚将看相的先生赶走了,此后对“福耳”更加溺爱,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什么活都不让gān,这小子长大成人之后,整天游手好闲不务正业,还学会了耍钱嫖娼,把他爹气得吐血而亡。

  “福耳”不但不思悔改,反倒变本加厉,把家里的田产变卖挥霍,又去偷jī摸狗,一次被人告上了衙门,他逃到山里躲避,途中撞见伙养盅的黑苗,就此跟去湘黔jiāo界混饭吃,几年后回归故里,到家不说孝顺老娘,却肆无忌惮的杀人越货,他若瞧上哪家的姑娘媳妇,光天化日里就敢进去施bào,谁拦着就拿刀捅,比那山贼糙寇还要凶狠猖狂。

  想来王法当前,哪容他如此作恶,果然惊动了官府,派差役将“福耳”抓起来过了热堂,他对自己所犯之事供认不讳,被讯明正法,押到街心砍掉了脑袋,民众无不拍手称快,没想到行刑之后的第二天,此人又大摇大摆地在街上走,依然四处作恶。

  官府自然不会坐视不理,再次将其擒获正法,可不管“福耳”的脑袋被砍掉了多少回,这个人都能再次出现,活蹦乱跳地好像根本没死过,百姓无不大骇,不知此人是什么怪物,任其为非作歹,谁都拿他没有办法。

  最后“福耳”的老娘实在看不下去了,只好大义灭亲,到衙门里禀告官府,说此子从黔湘深山里学了妖术,在家里chuáng底下埋了个“藏魂坛”,ròu身虽然在刑场上被斩首示众,但他过不了多久就能从坛子里再长出来。

  官府闻之将信将疑,立刻命人到其家中挖掘,果真刨出一个黑漆漆的坛子,形状就像骨灰罐似的,当场敲碎砸毁,再把“福耳”押赴刑场碎剐凌迟,挫骨扬灰,自此就再也没有发生过妖人死而复生的事了。

  这件事没有明确记载,仅是口耳相传,司马灰也不知道那“藏魂坛”里有什么名堂,这赵老憋每次死后都能再次现身,倒确实与这个离奇古怪的传说有些相似。

  司马灰不太相信世上有什么“藏魂坛”,那与“聚宝鼎”一样都是荒诞不经的事。相传元末明初有巨富沈万三,家中财帛通天,富可敌国,哪来的这么多钱呢?是他还没发迹之时,路过湖边见到乡人捕蛙,就地剖蛙取肠,血腥满地,沈万三见状不忍,出钱把剩下的几百只蛙都买了下来,扔回湖中放生。某天晚上他再次路过湖边,听群蛙鸣动鼓噪,从湖底拥一古鼎而出,往那鼎中扔进一块金子,就立即变成两块,沈万三因一时善念得此古鼎,日后盈千累万之资,皆为其中所生,后来沈家被明太祖朱元璋抄了,从地窖里搜出此鼎,问以刘基刘伯温,刘基曰:“此为聚宝鼎。”后世俗传为“聚宝盆”,如果掉进一个活人进去,再拽出来可能就是两个相同的人了。

  司马灰也暗自揣测,莫非那赵老憋无意中掉进了“聚宝鼎”,所以世上才有好几个一模一样的人?可是“聚宝鼎、藏魂坛、不老不死”三种猜想,都不能完全解释赵老憋的来历,此人身上的秘密,恐怕只有他自己心里才清楚。

  司马灰寻思敌我难辨,没法说赵老憋是正是邪,只能说这是个“奇人”,从头到脚都是谜团,其位置处在“考古队”和“绿色坟墓”之间。此时明知道赵老憋为人油滑,从对方嘴里说出来的话并不完全可信,但又不能不问个究竟,于是示意众人谁也不要多说,避免言多有失,先让赵老憋把其来历作为,原原本本的jiāo代一遍,等摸清了底细再做计较。

  赵老憋眼见推脱不开,兀自在口舌上逞能:“诸位英雄听了,俺这憋宝的行当,那也是凭真本事吃饭,眼作观宝珠,嘴为试金石,五湖四海生涯,万丈波涛不怕……”

  罗大舌头恼怒地说:“你再敢多说一个用不着的字,老子就生掰你一颗大牙下来,不信咱俩试试。”

  赵老憋吓得一缩脖子,说道:“俺不识眉眼高低,还望好汉宽恕则个,可……可是诸位到底想让俺说啥呀?”

  罗大舌头嘬着牙花子道:“你成心的是不是?让你说什么你自己不清楚吗,还非得等我问你?先说你鬼鬼祟祟跑到这地方gān什么来了?”

  赵老憋苦着脸说了经过,他声称自己也被困在这个深渊里了,瞧见大雾中有东西坠落,便特意过来察看,发现竟是个生铁坨子陷在此处,使地底涌出万丈黑烟,他钻进残骸里面看了一回,也没找到什么东西,不料刚一出来,就撞到了司马灰等人,他还记得在楼兰沙海中,被这些人从后追击,不想冤家路窄,竟又在此相遇。赵老憋已成惊弓之鸟,看势头不妙立即转身逃开,再往后就是现在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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