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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不在线_刘剑【完结】(62)

  “这个,”我仔细的扫了一圈。“你根本也没在照片上面,我上哪儿找去?”

  “胡说。”安琪不满的说。指了指照片最后排的一个被遮住了半个脸的人,“那不是我吗?”

  我看了看,真是难以辨认,那么小,连眼睛都挡上了。怪不得这么多年,我一直也没有注意过她。“嘿,你肯定是考试不及格,没脸见人了,所以藏在人家后面了。”

  “去你的!”安琪说。“我那天是没站好,那个死照相的也是,人家还没站起来,就照了。”

  “这不能怪照相的,你看你们多少人,没有三百也二百九,人家能看那么清楚啊。”

  安琪拿起照片在空中端详着:“是啊,就这么一张毕业班照,还没照清脸,你的那个麦芽妹妹,倒是纤毫毕现。让你一看就魂牵梦系。人和人就是不一样。也不知还有没有机会能再照这么一张相了,大家现在都是天各一方了。”

  “有机会,有机会。”我从邮件里抽出一折叠成一团的金纸,打开来,见上面写有两个大字“请柬”,看了看里面的内容,就递了过去,说:“这不机会就来了。百年校庆。恭喜你,你被邀请了。”

  安琪打开那张请柬,看了一眼,请柬是用毛笔手写的,字非常漂亮。她用手细细的摸着,惊叹的说:“是严老师的字,还是那么帅啊!”表qíng既祟拜又幸福,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少女时代。

  我有点醋意的说:“什么人,让安总一下子怀起chūn来了。”

  安琪把请柬递给我,说:“这是我们班主任严老师的字,上次来过这里一次,可惜,因为他急着回去,没见着。”

  我说:“是那个人啊,你怎么看出是他的字的?”

  安琪说:“一看就看出来了,他给我们的毕业综合鉴定就是这种字体。你想想,全班那么多同学,他居然用毛笔一个一个的给我们写了请柬,这份qíng谊。现在的师生之间越来越少了。”

  我看了看,字写得还真是不赖。我问:“这人是你们班主任吧,是不是那个被我们叫墨斗鱼的那个?”

  “你们是嫉妒!”安琪说:“人家多有知识分子气的,我们班的女生几乎都喜欢他的。”

  她把照片摊开,指给我看:“你看,这就是我们的严宏老师。”

  严老师应该是前排就座的那一部分人,但不知为什么,照片里他站在了麦芽的身边。他在当时很瘦,也很高,面相很清秀。上个月,我在胡东东的学校见过他,已经是副校长了。不过,和那时比起来,他的变化不大。

  这位老师我最了解了。那时确实是很嫉妒他,这个外号就是我给起的。那时他对麦芽很好,麦芽也很祟拜他。他那时也不过三十岁左右,我当时怀疑,他们这对师生之间可能有更深层次的感qíng,因为两个人有时放学时常一块走,让一直在后面跟踪的我没有机会与心上人单独相见,而且严老师个别时候竟然还邀请麦芽去他家。因为这种怀疑,我那时和韩力没少报复他,不过也不是他,是他的自行车。扎车带,拔汽门芯,扭车铃铛,都gān过。后来我与麦芽几乎要终成眷属的时候,麦芽证实了我们当时的猜测纯属无稽之谈,事实上,真正喜欢

  她的不是严老师,是严师母,是严师母几次要她过去,吃她做的松鼠桂鱼。

  安琪感慨的说:“这些年,大家都在外面走动,可能谁也没想去就母校看看,我估计同学们之间的联系也少。不过,大家可能都珍藏着当年严老师寄给我们的贺年卡吧,我们刚离校的那几年,经常收到他寄给我们的贺卡。我还给他写过信呢。他对我们这些学生,实在是太好了。可是他自已,就生活的太苦了。”

  “他怎么了?”

  “我听说他大儿子前几年因病去世了,刚十岁多。脑癌扩散,他爱人也不知什么缘故和他离婚了。他现是孤家寡人。”说到这,安琪的眼圈qíng不自禁的有些红了,“可惜,那个时候我们这些当年的学生没有几个回去看他的,想起来我们真是对不起他。”

  “他儿子死了,这个到是头一次听说。以前也没听你说过?”

  “是啊,这两年光忙着自己的事,身边的人和事忽略了的太多了。”安琪她拿起这张照片,对着阳光仔细的看:“就像这张照片,是翻拍的,但是我一眼还可以看得出谁是谁。我以前曾经有过这张照片,但是后来却弄丢了,再也没有找着过。现在在看这张照片,发现自己当时真的很年轻,也很纯洁,有的时候回想起那时,再想起现在,真的很迷惘,也许,自己是走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了。”

  安琪看着那张照片,眼泪都要流出来了,说实话,此时的她,表qíng中有很多纯真的东西,这是近年来很少在她脸上出现的东西,这种纯真的表qíng让我真的有些着迷。

  2

  我终于还是坳不过安琪,去她的新公司里了。当然,这一阶段没什么工作可gān,主要是看房子。安琪的新公司楼盘已经租好了,是在一个商业楼的十八层里,那是一个里外套间的房子,大约一百多平米。往下一望,城市尽在眼底,视线与采光都很好,执照手续房屋设备等一切事务都已办妥,剩下的事就是装修和装潢了。我主要是替她去盯着这个。

  我一直认为中国人生活质量最低下的表现之一就体现在对房子的态度上。对于广大渴望住得更好一些的中国人来说,装修是入住者必经的一个考验,听人家说,西方人搬家很容易,只要带着行李去就行了,不管你买还是租,一般的房子都是装修好了的,只要人进去住就行。中国人多年来一直没有享受到这种待遇,在我生命的有限几十年里,每次入住新家,都要经历时间不等的装修折磨,这不,这次不是搬家,也要面对这个现状。

  安琪要自己办公司的事一直以外是保密,除了我和那个什么刘总以外,起码胡一平是不知道的。安琪这一阵子还是拿着一张胡一平公司副总的名片在外奔跑,只不过,这些次她的所有行动都是挂羊头卖狗ròuxing质的,她开始给自己拉客户了。她的活动频繁,但对装修的监督却也没放松,我不过是她的一傀儡,忠实的贯彻着她的每一个意图。

  我很少见过像安琪这样对装修房屋如此狂热的人。她几乎事无巨细,事事都要cao心忙得像个快乐的陀螺 ,连眼睛里都放着光芒,我从来没有看到一个人怎么会为某一件事如此投入。她和装修的工人砍价,砍得热火朝天,有时吵得让我担心可能马上就要报警,当然,最后总是和平收场,每当这个时候,我就坐在客厅新买的真皮沙发上,面无表qíng的看着这一切,这时我就想生活就是这样,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兴奋点,这是她的高cháo,不是我的。

  一周后的一个下午,突然接到了赵清明的一个电话。自从胡东东出事后,他好象一直在北京,我则一直忙于安琪新公司的装修事宜,一直没有联系,那天接到他的电话,很意处,也很兴奋。

  赵清明开门见山的说:“我这些天在北京一直忙着毕业论文答辨,所以没法和你们联系。现在终于完事了,真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东东的事我知道了,从报上和网上看着的,我想我们应该坐一坐。”

  “都有谁?”我问他:“东东也来吗?”

  “来不了。”赵清明说。“早上胡一平送他去了另一个城市,他转学了。在这里,已经没有他的位置了。他的省级三好生的名额,班上担任的班gān部职务,还有去北京参加奥数的名额也都被取消了。这个学校对他来说,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了。他是早上走的,我送他来的。他想见你,但胡一平不想看见你,就没让我通知你。可是这孩子,他还是有话对你说。”

  我和赵清明去了上岛咖啡店。过去我们经常在这里jiāo谈。我第一次采访他时,也是在这里。

  赵清明瘦了不少,他说这都是毕业考试折腾的。上周他在北京完成了研究生的最后一个

  考试科目,论文答辨。他再次重复了劫后余生这个词。

  “我想这可能是我一生中最后一次参加考试了。”赵清明无限感慨的说:“这几年来,我几乎把一切的业余时间都用在如何对付这种应试的教育上了,实在是太耽误时间和jīng力了。今后我将会充分的利用每一天,多做点实事,多赚点钱,也jiāo了女朋友什么的,现在过得简直是和尚一样的生活了,好在这种日子终于结束了。”

  我说:“那要恭喜你了。学海无涯,总算熬出头了。”

  赵清明yīn郁的说:“没什么可恭喜了。毕业考试完的那一天,我从北京的报纸上看到了东东的事,这个事传的可真快,连北京报纸都转载了。你为什么不早一点告诉我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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