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眨眼剑_柳残阳【完结】(37)

  说话之间,那批树木已流至他们的视野内,他们可以很清楚的看到树木有十来只左右。

  “爱凤,咱进屋里去,今儿鱼煎两条便够了,剩余的放入水槽里。”

  转过身子,皂衣老者见没什么好看,便说道:“不过多煎几条也不妨,吃不完的和鹿ròu一起盐起来……”他话没完,爱凤突然睁大了眼,惊呼道:“爷,有……有人!”

  “有人?”

  愣了一下,皂衣老者闻言望了一下四野,但见空dàngdàng的,不解的说道:“这时候哪会有人?这里白天都见不到人影,何况现在入夜了。”

  “不,我是说在河里。”

  红红的脸蛋吓白了,爱凤伸手指着上游,颤着声音,说道:“是……是河里……的那,那树木上……”皂衣老者忙不迭转首望去,也不自觉的吃了一惊!

  这时那批流木已快要漂至他们站的地方。

  天色虽已是很暗了,但他俩仍能很清楚的看到,在那批断木当中,有一截足以两人以上才能合抱的大木上,载着一个人,缓缓飘流。

  那人被树枝盖去了一大半,所以皂衣老者一瞥之下,竟也没发现。

  那人不是谁,正是失足坠崖的“鬼见愁”邵真。

  但见他一动也不动的躺在那树gān上,他的衣服被树枝牢牢勾挂着,显然是这个原因才能使他不翻落到水底下去,他闭着眼,身上好几处有流血的迹象,一片红红的,很明显的是受了伤,他的脸色一点血色也没有,苍白得像张纸,无法使人肯定他是否还活着。

  白衣老者祖孙俩,一时之间竟呆立如木,尤其是爱凤已吓得要昏过去,她手上的鱼篓已滑落在地上,似乎在她有生之年还未曾见过此种骇人场面。

  到底还是皂衣老者有历练,一愣之后,随即镇定下来,急声说道:“凤儿别怕,咱快救人尸一抛钓竿,便想跃下水去……忽然,他叫了一声,脸色整个沉肃下来,呆立不动!

  这时爱凤显然也回过神来了,也连忙说道:“爷爷,我们快把他救起来!”

  说话之时,便想拔步,忽又见皂衣老者兀立不动,奇怪的回首望去,只见皂衣老者整个脸忽地像冬天般的冻结起来,两眼she着愤怒的火焰……爱凤吃了一惊,不解的问道:“爷爷,你是怎么啦?”

  但皂衣老者是听而不闻,兀自像中魔般的呆立着。

  “爷爷,咱快救人呀!”推了一下他的臂膀,爱凤急着叫道,“不!”

  皂衣老者突然摇了一下,咬牙说道:“那人已经死了,咱救也无用!”

  “你怎能确定他是已死了呢?说不定还有救呢!我们要是救慢了,他才真的要死了!”

  望了一下河中的树木,已快流到眼前来了,爱凤转首望住皂衣老者急道:“再说,他如真死了,咱也得该帮他埋葬啊!”说罢,便要跃入河里……皂衣老者突然揪她的衣角,冷声说道:“凤儿,听爷爷的话,别管他,咱回去!”

  “不!咱怎能见死不救?”愣了一下,爱凤料不到自己的爷爷竟会这样,吃惊的叫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是一件大善行,爷爷你怎么可以这样子呢?”

  “爷叫你回来听到没有?”皂衣老者突然脸色一变,厉声喝道。

  陡地呆住于地,显然爱凤是料不到皂衣老者竟会如此对自己疾言,故而愣了!

  皂衣老者似是未曾这样对待她的爱孙女,一喝之后,他自己厉色一下,马上转颜换色,温柔的说道:“凤儿,爷肚子饿了,我们进去吃饭吧。”

  说话之间,树木已飘过他们站的地方,缓缓向下游流去……“不,爷爷不救,凤儿自己去救!”猛然一挣,爱凤挣脱了皂衣老者,扑通一声,跳进水去,急忙游去,抓住邵真那截树gān……皂衣老者似没想到自己孙女如此倔qiáng,想拦阻已是不及。

  爱凤的手脚很灵活,只不过一下子,便把树gān推至岸边,她不避讳的俯下头,在邵真的胸前听了听,又按住他的腕脉,发现还有些微微气息,连忙把邵真抬在肩上,走上岸上去,迳自走向茅屋里……皂衣老者像僵死的挺立着,他像一个没有知觉的物体,呆呆的,傻傻的睁着两只眸子,像是望着远方,又像是什么都没看;他没有注意自己的孙女已把人救进屋里去了,他脸上的表qíng很复杂,像幻变的天候一样,叫人猜不透他心中的意念。

  他就这样站着,像一块石头。

  爱凤把邵真抱进屋里后,放在一张chuáng上;屋里只有两张chuáng,非常粗简,似乎是自己随便用木板凑钉而成的。

  房里的设备很简陋,它只是一间屋子,没有房间的分隔,前后开着两道门;右侧摆放着两张chuáng,和一个小箱子,可能便是衣柜吧。

  左侧是厨房,一具土灶,两个铁锅和一些炊具;稍里一点,放置着两张矮凳和一张四脚的矮桌子,桌子放着两盘仍冒着热气的青菜和一碗ròu的样子,显然那便是他们的餐桌,尚未动用的晚膳。

  爱凤显然非常心急,她已顾不得自己全身湿淋,她的脑中只有一个意念救人!

  她从灶炉旁取出仍未熄灭的火种,点燃了壁上挂着的油灯,立见火光一亮,给予室内一片光亮,但仍嫌光线不够,以一般住户水准来讲的话。

  她把灯火移近chuáng边,俾使能够更看清邵真的伤qíng。

  邵真全身湿透自是不用说,他的脸色非常苍白,尤其唇皮已要转为青色了。

  他的胸前,两臂和两股皆有着伤口,一片殷红,显然他的伤势已是非常严重了,至少从他一动也不动的神qíng看来,可以这么说,他老兄已是风雨中的残烛矣!

  爱凤伸手触摸他的额角,但感一片yīn凉;又伸手触摸他的鼻口,只觉气若游丝,qíng形之严重,随时都有断气的可能!

  爱凤虽也心急如焚,但一时之间却也呆愣如木,尽管她有满腔救人之心,无奈她活了这么多年以来,从未有救人的经验,竟觉不知如何施救,事实上,她能够把一个死人(可能会是),抱在肩上,着实很不错的了!如换一般像她这种年龄的女孩子,不吓个半死才怪!

  尤其邵真的发髻已松落,鬓发蓬松,又一张苍白的脸,在微弱灯光的摇曳下,倒真像是鬼魅,即使是大男人,也要感到背梁一阵森凉呢!

  爱凤方才只顾救人,根本没想到这些,现在她定下神来,在思索如何救人,’但眼光一接触邵真那种惨状,原先的骇惧又涌了上来!

  她到底是一个未见过世面的女孩子,救人的热qíng反被恐惧的骇意代替,惊呼了一声,便想夺门而出……“爷爷!”当她一转身之时,发现皂衣老者已缓缓的走进门来,欣喜的叫了一声。

  有个人在旁,尤其是自己的亲人,心中总要安定的多了,爱凤定了定神,惊魂不定的眨了眨眼睛,深深的呼吸了一次,才开口道:“爷爷,那个人还没死,咱快想办法救他。”

  白衣老者在门口停了下来,脸上仍是那副错综复杂,令人难以揣摩的怪异神qíng;他奇特的注视着爱凤,一言不发“爷爷,您老人是怎么啦?”

  不解的睁着眸子,爱凤茫然的说道:“您不是常说人在世上无义不立,而如今咱见危不扶,视死不救,岂非不义吗?”

  轻轻的撇动一下紧抿的唇角,撒下了一声微微的叹息,他低哑又显得迷茫的道:“一朝被蛇咬,十载怕糙绳;爱凤,你不曾听过‘救虫不可救人’这句话吗?”

  “爷爷,我不懂您的意思。”

  如兜了雾般的摇了摇头,爱凤忽然流下眼泪来,哽咽的道:“爷,您在凤儿的心目中一直是一位仁慈而又可亲的爷爷,您是世上最伟大的爷爷,但现在您为什么要动摇我对您的看法呢?爷,您真的见死不救吗?”

  说到这里,神qíng一阵激动,转过身子,掩脸痛哭,像是喃喃自语的道:“这位侠士,看来你是死定了,你为什么要受伤呢!你是活该,你虽被我救起来,谁叫我有这样的爷爷呢!

  你该被别人救起来的,别人的爷爷一定会救你的!”

  皂衣老者轻轻一震,眯了一下眼,轻轻叹了一口气,也像是喃喃的自语道:“这便是我侯家的血统么?”

  语毕,又是一声轻叹,缓缓的抬步走至爱凤身畔,沉着声道:“凤儿,爷爷答应你救他……”不待他说完,爱凤连忙转过身子,破涕为笑兴奋的道:“爷,我知道您一定会救他的……”“但是有一个条件你必须遵守!”

  像是冷漠的,皂衣老者冷声打断她的话道:“救活之后,他必须立刻离开这里,我们不能收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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