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鹰扬天下_柳残阳【完结】(77)

  高凌宇道:“梅心生产后,唐继耀和柳怕斋到达,把小翠杀成重伤,她的人呢?当时有没有死?”

  宫莲花道:“我到达的时候根本没见到小翠。”这一点和那中年尼姑说的差不多,可见宫莲花到达时已经太迟了。

  高凌宇道:“唐继耀和柳怕斋那两个狗贼,要梅心抱着孩子奔行,他们说可以放生,直到悔心流血过多倒下,雪上的足印全是红色的才……”嗓音哽塞而打住了。

  宫莲花不出声,高凌宇道:“你没有看到这景象?”

  宫莲花仍然未出声,他疾转过身子,发现她在抹泪,但似伯他看到,立刻侧过身仰仰头道:“我来得比那时晚些,没……没看到。”

  “这女人真会装……”高凌宇不能不这么想,道:“那么是你埋了梅心的,这一点没有错吧?”

  宫莲花道:“不错。”

  高凌宇沙哑着嗓音道:“你当时所看到的qíng况是怎么样的?这件事大概没有保密的必要吧?”

  宫莲花冷冷地道:“当然没有。我赶到时,正好梅心姊力尽倒下,还说了半句话:狗贼好……大概是‘狗贼好狠’方即气绝。在当时,柳怕斋受了伤,唐继耀浑身是毒,我不敢明挑,只有施袭一途。”

  高凌宇心想,对付那种人,的确是唯一的有效办法了。

  宫莲花续道:“我掩近时,他们二人一个坐在地上裹伤,一个走近查看梅心姊有没有死,同时似想弄死孩子,但是柳怡斋阻止了他。”

  高凌宇道:“柳怕斋发了善心?”

  宫莲花冷冷一笑,道:“你对人xing的看法也未免太浮浅了吧?柳怡斋是那种货色,有那种善根吗?”

  高凌宇不出声,的确,柳怕斋是个“肪里坏”。

  宫莲花道:“柳恰斋说:‘我的大掌门人,这个小杂种固然是死不足惜,可是他的用处可大了!怎么可以捏死呢!’唐继耀果然收手,就在这时,我一鞭得手,抽在姓唐的肩颈之间,把这老贼抽出两三步外在地上打滚。由于我是在上风头上,这两个败类都受了伤,身份也忘了,掉头就窜。”

  高凌字道:“由此看来,你到达现场,梅心已死,而且并未留下只字片语,为何说梅心把孩子送了你?为何一直避不见面?又为何不把孩子jiāo给我?你可知道你的行为会使别人怎么看你?”

  头一仰,鼻孔冲出两道热气,道:“别人爱怎么想就怎么想!我宫莲花只要问心无愧,才不在乎这一套哩!”

  高凌宇厉声道:“你说过,梅心临终把孩子送了你,言犹在耳,却又说你到达现场她已咽了气,前后矛盾,难圆其说,还敢死倔!”

  宫莲花反唇相讥,大声道:“我的话还没说完,你就断章取义,你以为自己是什么?圣人?”

  高凌宇摊摊手,道:“你说!”

  宫莲花哼了一声,道:“两个yīn贼逃走之后,梅心姊忽然又苏醒过来了。原来是身子太虚,加之又见二贼追来,一时焦灼,绝望而晕了过去……”高凌宇道:“她对你说了什么话?她一定会有所jiāo待对不对?”

  宫莲花冷冷地道:“我的话你不信,所以说了也是白说,既然如此也就不如不说,免得又引起你的狐疑。”

  高凌宇大声道:“为什么说了会是白说?姓高的就那么不通人qíng?就那么多疑?真是笑话。”。

  宫莲花道:“好i我要是不告诉你,你反会怀疑我隐瞒了事实对不对?梅心姊说,孩子要我抚养,你信吗?”

  高凌宇想了一下,道:“不大相信。”

  宫莲花一挥手,道:“好,梅心姊的话就到此为止,现在把受另外一人所托的事作个jiāo待,你要仔细听着,我只说两遍,示范两遍。”

  高凌宇道:“梅心的遗言还没有说完。”

  宫莲花嘶呼着挥手,道:“别胡搅蛮缠,我说的你不信,我就绝不再说。现在你听着,铁老夫人在牢中告诉我,她的希望寄托在你的身上,她说‘回chūn刀法’是‘回chūn居士’所创,男人较能发挥它的威力,夫人偷偷传了我,叫我把‘回chūnjīng华九绝’传你……”说着,边以树枝比划示范,一边解说。一连两遍,说得颇为详细,虽仅九招,费了约两个时辰。

  教完,她也不问他有没有全会,他也没有发问,解下孩子jiāo给他回头就走向梅心的新坟,悲声道:“姊,一切你都看到了,很抱歉!由于我的脾气和他的不信任,小妹不能照你的话去做,这不能怪小妹,姊姊地下有知,当能原谅小妹的……”说完头也不回,疾驰而去。而高凌字本想招呼,抬抬手,终于没有出声。把孩子捆在背上,他立刻开始演练刚刚学到的刀法。不立刻练恐怕忘了一招半式。

  他并非贪图别门武学的人,只是铁老夫人指名要他接受“回chūn居士”的刀法以免绝传,他的责任重大,实无拒绝的余地。

  而宫莲花既称只说两遍,演练两次,如不聚jīng会神看清楚,再问她必被耻笑或者碰壁,所以他很用心。

  直到午夜,总算弄通了。才又在梅心及高凌云坟前默站了一会,踏上归途。宫莲花的话虽未说完,也可猜出,梅心苏醒之后必会托孤,可能还求她作些别的事,然后不治,而被她暂时埋在雪中。

  严冬过去,清明又到了。而在这一个多月当中,高凌宇苦研刀法,暂时自然不想和倪征鸿硬碰,老贼似也没有找他。

  原来倪征鸿这些日子中作了钦差大臣的护卫,到前方去巡察军队尚未回来。半壁江山已失,几乎划江而治的大明,已经是风雨飘摇,每况愈下了。

  清明时节,并未下雨,在梅心及凌云的墓地上,有个很年轻而着缟素的女人正在盈盈下拜,先拜的是凌云的墓,接着也拜了梅心的。

  此刻的江南,正是糙长莺飞的季节,山野中到处都充满了生机。秦淮河红极一时的名歌jì华素素,却在这儿烧冥纸。

  高凌云去玩华素素,是抱着逢场作戏,故作làngdàng消遥状的。荷花大少,在他当时的心qíng也以为只不过是风尘中的一个好看的女人,时来运转,飞上枝头作了凤凰,一夕之间声名大噪而已。

  但是他们经过深入地一谈,非但发现这女人不光是皮相好看,文事底子也不单纯。最初怕是阉党的jian细,不敢动真qíng,数次往还,知道华素素不姓华而姓阮,她的父兄全死在阉党手中,改名在此候机结jiāo以便报仇雪恨。

  当二人订jiāo,进而高凌云作了入幕之宾时,才发现华素素居然还是个“清倌”,这对高凌云当然是一次震撼。

  他可以玩很多与阉党有关的土豪劣绅之女,那些人慑于他的权势,敢怒而不敢言。但是,他不能以玩膘心qíng和态度对付华素素,他们都是伤心人别有怀抱。于是他们有进一步的jiāo往。

  这是清明节,高、江、孙、李四人刚来扫过墓不久的事,时已正午,华素素正要回去,这工夫来了一个人。

  正午的日头把来人的影映照在华素素的身旁糙地上,她猛然回头,一个穿了一身华服,鼠目削腮的汉子甜着脸在向她笑着。

  华素素认识此人,因为此人和韦天爵同去画肪喝过酒。这人的样子予人的第一个印象就不好,所以不易忘怀。华素素道:“这位是不是走错了墓地?”

  柳怕斋龇牙一笑,道:“华姑娘,如果你没走错,我也没有走错,这不就是高凌云,不:马公子的墓地吗?”

  华素素道:“正是……”

  柳怕斋长长吁了口气,道:“华姑娘,这个花花公子已经都死了,而且人所共知,此人对任何女人都是蜻蜓点水,不动qíng感,玩过就甩,过几天恐伯连名子都忘了!你这又是何苦?”

  华素素道:“这位大爷贵姓?”

  柳怕斋道:“在下姓柳,是马府的一位清客……”华素素道:“柳爷对马公子的看法,别人不便置啄,只不过各人有各人的jiāo游之道,不可同日而语……”耸肩笑笑,柳怕斋道:“这么说,华姑娘对这只蜜蜂是qíng有独钟,永志不忘了?啧啧!可真难得呀!”

  华素素不出声,柳怡斋道:“华姑娘已是淮河上的红倌人了:为什么不知珍惜羽毛,谨慎jiāo游……”华素素道:“柳爷这话是什么意思?”

  柳怡斋抄着团花贡缎夹袍开衩处,身子抖擞着颇为轻松笃定地道:“姑娘难道还不知道马公于是个jian细?他本姓高,作了马大人的义子,意图不轨而被马大人摩下一位武林奇人击毙了?”

  摇摇头,平静地道:“我只知道他死在与人决斗之下,武林中人,下场往往如此,何足为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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