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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王梭_柳残阳【完结】(17)

  望望天色,金小山道:

  “大叔,只这么折腾,恐怕今晚要赶上一段夜路了。”

  水行云漫不经心的道:

  “吃风喝雨,披霜顶露,风刮日晒的日子,也正是江湖人物的自我磨练,淬炼德xing,培养思考,往往就是这种时候,小子呀,往后你自会体会得出大叔的话是真是假。”

  金小山忙应道:☆潇湘子扫描,张汜铨OCR,潇湘书院独家连载☆“压根我就没怀疑大叔的话有假。”他一顿之后,又向闭目驴背上的水行云道:“听那个“黑老虎”马步高说,有个叫墨云谷的地方,出了贷银要‘死’人,这墨云谷又是什么地方,是谁要大叔你的老命?”

  水行云半晌未说话,而令金小山更加疑心的直想再问,只是他回头望见大叔那种灰青青的含怒面孔,把问的话又qiáng咽下肚子里。

  又是一阵蹄声中,看看二人已走出豹子崖前面的一大片老松林,驴背上的水行云才叹口气道:“我那个傻蛋要是有你小子一半德xing,水行云也不枉阳世走一遭了,唉!”

  金小山打蛇顺竿上的忙问道:

  “大叔家世,小子一直闷在肚皮里不敢发问,这时我们爷儿俩何妨聊一番,以解旅途寂寥,如何?”

  水行云道:

  “大叔的家世你别急着打听,倒是你小子学了我老人家一身本事,反倒令我担心起来了。”他一顿又道:“当初我原没有打算跟着你小子一路追那什么不上台盘的‘坐山虎’的,你小子只要留下银子吃用的,北斗峰下我休养起来,活脱似个老神仙,可是我想到你那种激动,毫无江湖阅历,我老人家就不放心,这才死皮赖睑的跟着你上路了,果不其然的才一照面,你就着了人家道儿,要不是我来个‘螳螂扑蝉huáng雀在后’之计,只怕你那个小命早完蛋了。”

  金小山忙道:

  “人说行万里路读十年书,真的有些道理。”

  一声长叹,水行云道:

  “天底下谁也不会有永久敌人,但天下皆是你敌人,如果你觉得大叔的话不对路,当然你也可以视天下皆是你朋友,我老人家自是不加反对。”

  金小山笑道:

  “大叔必是遇上什么伤心之事,才有如是论调,但至少自己的家人,妻子儿女总是可亲的吧!”

  不料水行云沉声怒道:

  “狗屁,我老人家早就领略到一佛语,‘妻子儿女前世冤孽’,你小子见过有几个老头子会想他爷爷的,只怕连他老爹老娘的模样全忘了呢!思妻子想故人,那是痴呆的人做茧自缚,如此而已!”

  金小山心中大不以为然,觉得大叔必是受到巨大刺激才有这种超乎寻常的论调。

  心念间,他还是说道:☆潇湘子扫描,张汜铨OCR,潇湘书院独家连载☆“照大叔的这种说法,小子的毁家之恨杀妻之仇也别去报了,咱爷儿俩山里呆着去吧!”

  驴背上,水行云睁开一只眼,斜望了迈步前走的金小山一眼,急忙的又闭起来,道:“西域有阿石罗汉,他曾说过一句话,‘杀了我吧,只要你放过世人’。可是石罗汉却活了一百一十岁,最后他是闭关不食人间烟火而亡的,其实人活世上如云烟,留芳千古有几人?既然大我之伟业不易,人就在小我之地树立起自我尊严,这叫做‘人过留名,雁过留声’,小子呀,你今之作为,正就是维护你的自我尊严与小小的名声而已。”

  金小山道:

  “难道大叔不是?有人在收买大叔人头呢!”

  水行云冷笑一声,道:

  “这就叫yù使其死者反助其生,终于我水行云又见重生,他们绝想不到的。”

  金小山怔了一下,道:

  “这么说来,大叔的痨勃—”

  水行云不等金小山说下去,立刻又道:

  “重生者是我的艺业有了接棒之人,有一天我老人家就是以你的双手,击倒我内心中挣扎数载而又下不了手的大敌,他们也是—一”闭紧的双眸中挤出两滴泪来,水行云忙以袖拭去……看来这老人家的心中伤痛比之一身瘫病还会令他痛苦不堪,其挣扎着生存的yù望,着实令金小山感动。

  彼此沉默一阵,水行云才又开口:

  “在我老人家心中,一直想把你塑造成当年的我,唯一不愿你学的,是优柔寡断,我老人家就是害在这四个字上面,覆辙教训岂能重蹈,所以我老人家肯切的告诫你小子,实战是磨练功力的最佳途径,而必胜的决心才是成功的不二法门。”

  金小山点头道:

  “照大叔这么说,当知大叔对小子的期望甚高,敢不遵大叔教诲。”

  又是一阵疾走,金小山道:

  “大叔,既然墨云谷的人要大叔的命,少不得我们先找上墨云谷去,先收拾那些狗东西,然后再去找那‘坐山虎’张耀。”

  摇摇头,水行云道:

  “墨云谷岂是轻易踏得进去的,就凭眼前你的这点反应与修为,那还差上一大节呢!”

  金小山道:

  “有大叔在一旁指点,小山还有何顾虑的?”

  冷哼一声,水行云道:

  “初生牛犊不怕虎。长出犄角倒怕láng,眼下你小子就如同初生牛儿,只是你却不能把墨云谷与豹子崖的几十个土匪相比较,实在说一句,你小子必得有了一定的修为,否则想上墨云谷,那是自寻死路。”

  金小山不信的道:

  “大叔的武功尚在,小于也练了‘阎王梭’,豹子崖下大叔向我扑来的时候,凭般于净利落的以手指掐断捆在我身上的绳索,只这种功力,已是天下少有的了。”

  水行云摇头道:

  “只那么伸手掐,已累得我老人家直不起身子来,若不是处在危险中,怎么的我也施不出来呀。”

  金小山思忖一阵,问道:

  “大叔的意思是我们先去找那‘坐山虎’张耀了?”

  水行云道:

  “不错。”

  金小山道:

  “天下之大,我们怎么去找呀?”

  水行云道:

  “不是听人说了吗,那个姓张的同马步高那帮人分伙了,当然qiáng盗分家,多一半为的是分赃不均,“坐山虎’不在豹子崖,金沙河附近他又常出没,当然我爷儿俩往金沙河去了。”

  金小山点点头,道:

  “对呀,我们这就去金沙河!”

  此金沙河绝非彼金沙江。

  熊耳大山顶峰下泻五百里的一条河,河水清澈见底,浅绿色的河水,掩不住奶色的河底,就在这河底上,散发出点点晶莹金芒,当真是与日月相辉映,好看极了。

  其实金沙河被称为金沙河,不如叫金沙溪,因为它并不宽,约摸着宽的地方也不过百来丈,窄的地方十几二十丈吧,像这种不算宽的流水,水深也只是在一丈深左右,沿岸连个小山道也没有,而使得金小山沿着河边走到人烟地方时候,穿烂了两双套在脚上的糙鞋。

  所谓人烟,也只是淘金人在一起湊和着搭盖的茅糙屋,不算旧,但却简陋得比个老鸹窝好不了多少。

  金小山牵着小叫驴来到的时候,☆潇湘子扫描,张汜铨OCR,潇湘书院独家连载☆茅屋里没有人,全都到金沙河边淘金去了。

  回顾驴背上的水大叔,金小山道:

  “这地方哪会找到‘坐山虎’张耀,今晚上我们住哪儿呀。”

  水行云四下一望,道:

  “走了三四天,我老人家的确也要歇一阵子了,反正天色快黑了,且在这儿等上一阵子,淘金人总不会夜里也在河边gān活儿吧。”

  就在这时候,远处已见人影晃动,看上去足有六七十人,一个个肩扛十字镐,镐上挂着细笼筐或平底木盆,一路“叮铃当琅”的往茅屋这边来。

  金小山拉着驴缓缓迎上前去,使得一群汉子也快步迎了过来,早见一个老者放下肩上十字镐,道:“二位老乡,你们这是往哪儿走啊?”

  金小山心中琢磨,不知这些人同“坐山虎’张耀熟不熟,但无论如何,总不能说出是找张耀的,原因很简单,因为如果这帮人同张耀有jiāoqíng,自己必将立陷危险,如果这些汉子同“坐山虎”有仇,他们也难以相信自己是来找姓张的拼命。还是大叔路上说的不错,见面只说三分真,七分留着看来人。

  望着灰发老者以及围上来的淘金汉子,金小山道:“路过这儿的,我大叔身体不好,总想先找个地方歇上几天的,各位可知这附近有什么地方好借宿的?”

  灰发老者仔细望望二人,回头高声道:

  “富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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