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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王梭_柳残阳【完结】(8)

  “你小子刃口是而心非,我老人家看得出来你是一肚皮的疑云重重。”边吩咐金小山道:“快砍四支巨竹来。”

  金小山一阵突起的兴奋,立刻回屋取出利斧,就近破了四支竹子,拖到溪边。

  于是,就在水行云的指示下,六尺高一根竹子,分成四个方向cha在地上,两下里相距全在两丈远。

  水行云先是挽起衣摆,瘦削的面庞上,白须抖动不已缓缓的只见水行云双肩稍耸,人已站在竹子中央。

  只见塌腰矮身而身形原地扭动中,一把银梭,犹似天河jiāo互飞撞的银星流动一般,就在清脆之极的一声响中一一击中了,实际上应是四声响,只因为太快了,所以听起来如同一响,“咝”的一声,一把银光闪闪的银梭又回到水行云的手上。

  好长的一阵咳嗽声——

  金小山看傻了眼,因为这玩意太也神奇了,自己还只眨了一下眼睛而已。

  突听咳嗽中的水行云道:

  “傻小子,还不快扶我一把,我得回去歇着了,唉,只这么—下子,就叫我老人家喘上好半天的了。”

  金小山从发呆中醒过来,忙趋前扶着水行云,道:“水大叔,你快回屋里躺着,我把养的jī先给你老人炖一只补补身子,完了我去练步法。”

  借着锅灶上在炖jī,金小山抽空才去看那四根竹子,不由得张口结舌叫了一声:”“我的妈呀原来四根竹子均未裂开。但却在银梭的飞画下,各自在同样高度同样大的圆孔下竟然完全dòng穿——”人的肚皮绝没有刚砍下的竹子坚硬,这要是换成人只怕当场完蛋了事。

  金小山在惊奇中有着兴奋,他伸手摸着竹上的dòng孔,仿佛那就是“坐山虎”张耀的肚皮。

  于是,就在这种幻想的满足yù中,金小山笑了——于是,金小山咬牙狠心而豁上命的苦练起来——早上他一大早往北斗峰上跑,过午他踩步伐,就在时光溜走中,总算令水行云点头了。

  金小山以为下一步就该练飞梭绝技了,不料当天晚上,水行云命金小山以绳索包扎一颗蛋大石头,那绳索长短在丈五左右,石头重量尚不及银棱四分之一。

  水行云命小山掷石砸向树于,然后抽回绳索再抓那弹回来的石头。

  不料金小山在练习中又常钦抽回来的石头砸中自己,而令水行云长吁短叹的道:“练吧小子,约摸着你得练上一两年吧。”

  金小山一听,忙问道:

  “水大叔,可有捷径?小子的意思是能快一点练成功。

  水行云道:“练武完全是一滴滴血汁累积成功的,不蹴而成的事天下没有,偷工减料吃亏的是自己,小子练吧。”

  金小山咕哝道:

  “等我功夫练成功,坐山虎张耀不知窝到什么地方了,我到哪儿去找他!”

  水行云道:

  “不把功夫练成,就算你找到他还不是白白送死。”他一顿又道:“要得惊人艺,须下苦功夫,小子,你练吧!”

  金小山当真成了“哑吧见爸妈——没话可说了”。

  单就抛石收石,除了准还得抓得稳,就足足练了三十月,这才相对的两棵树对掷。

  渐渐的,他已能把习练的步法溶会于身法的扭动旋动中,而使得水行云大为高兴。

  这晚金小山在茅屋里架起火炭来烤着一只山猪,水行云一旁烤着火,呵呵的笑,笑得金小山隔火望过去,道:“大叔,你这么一笑,小子我也得跟着笑了……哈--……,水行云望望外面一地白雪,边对金小山道:“小子,我在笑,如果我老人家未遇上你,大概现在已白骨成堆了吧。”

  金小山忙笑道:

  “人总有否极泰来的时候,不作兴倒霉一辈子,在大叔看来,能遇上小子是运气,但在小子心中,能碰上大叔这样的异人,那才算得小子走运呢。”

  缓缓自怀中取出银梭,迎着一堆熊熊炭火,银梭喷出丝丝碎芒,水行云道:“过不多久,这银梭就在你手了,唉!”

  滚动着火架子上的烤猪,金小山道:

  “大叔是要把这银梭jiāo小子使用了?”

  点点头,水行云道:

  “原本是我的棺材本,如今有了你,我老人家自也不用担心死后野狗啃尸了。”

  金小山忙笑道:

  “就等有一天,我报了毁家仇,小子一定找一处山明水秀风景绝佳之地,把大叔这病养好,不信你老等着瞧吧。”

  呵呵一笑,水行云道:

  “死了死了一了百了,可是如今见你恁般的把我老人家照顾得无微不至,比个亲儿子还管用,心里这么一高兴,也就想起一桩事qíng来,也是我老人家在这世上,唯一未办完的事,早晚我会对你小子明言,到时候你可不能推三阻四给我老人家三二麻子呀!”

  金小山一刀片下块烤山猪,托着盘子送到水行云面前,笑道:“水大叔,你尝尝这烤山猪,至于你老人家未完之志,小子绝对会一力承担的。”

  什么样的心愿,何种的未竟之志,水行云没有说,金小山当然也不知道,更不敢多问。

  但是在水行云的心中,正隐藏着一个难以解开的疙瘩,将死的人自是不去多管,但如今身子骨似已硬朗不少,于是那段纠葛又开始在他心中晃dàng起来了北国的隆冬是天寒地冻的,住在huáng龙坝北边北斗峰下面的金小山唯恐天寒而引起水大叔痨病加重,每天总是一盆炭火的把茅糙屋子里烘得暖洋洋的,而使得茅糙屋檐下面尽是水柱子滴个不停,原因是屋于里一暖和,房子上的积雪立刻溶化成水了。

  于是,水行云的这个冬季过得相当惬意又安适,而金小山的回旋步伐,已能纵跳自如于九十九支竹签中。

  这日傍晚时分,金小山扛着一头野láng回来,却见水行云拄杖迎出茅屋外,笑道:“敢qíng好,láng皮垫chuáng最暖,但你却不知道,láng皮做绳鞭也最坚实,比牛皮鞭还好呢。”

  金小山道:

  “用láng皮做皮鞭做什么?”

  摇摇头,水行云道:

  “láng皮成条,一端系石,挂在树皮上,再以银梭投掷,直到有一天你能在树上石头晃动中一一击中,也才是你阎王梭练成之时。”

  金小山一听,心中高兴,他眉开眼笑的道:“全得你大叔成全了。”

  一大早,金小山就赶往重阳镇上。

  往重阳镇上去,当然是要赶办东西才去的。

  金小山挑的一对竹笼筐里,赶办的全是吃的喝的,供的祭的,因为明日就是清明节。

  金小山不会赶回山西老家祭祖,但北斗峰下妻与子的坟是要扫祭一番的。

  另外水大叔也说了,当年他学艺的时候从他师父手中接过的这只银梭,可是行了三跪九叩大礼,才接过来的,如今就要传给自己了,礼数上还是一般的不能马虎,无他,只为一个“诚”字罢了。

  清明节没有雨,今年小麦准掉头。

  这是北方人说的话,清明节不下雨,今年的麦子就会歉收上好几成,掉了麦头,那是言过其实了。

  住在北斗峰下的金小山可管不了这些,一个靠打猎为生的人,量好天天是大晴天,为的是好上山。

  不过清明节这一天,金小山可并未入山,虽说这天也是个大晴天,但他却提着供品来到妻与子的坟前。

  “小小,小山就快为你报仇了,眼看就两年了,但人家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小山不会等那么久的,小小,你等着瞧吧——”边烧着纸,金小山又道:“幽冥中你可要把咱们的孩子九子照顾好,告诉九子,就说他爹出远门了,总有一天他会看到他爹的——”缓缓的烧着冥纸,低低的咕哝着——水行云站在他后面道:“小子,别难过了,要知道树种千年劈柴烧,人活百岁也得死,何不化悲愤为力量,为死人世间报仇,为活人消气。

  金小山回头双泪流的的道:

  “小子会的,我会把大叔的武艺学得滚瓜烂热。”

  一捋白须,水行云道:

  “只要你用心学,包你这辈子受用无穷”不过水行云的这句话终还是令金小山产生疑惑,原因是既能一辈子受用无穷,为什么你水大叔今日落得这般光景!

  但每个人都会有无奈,或多或少的总会愁结在各人的心头,水行云就是这样。

  无奈是不会分贫贱的,无奈更不分权势与财富,也许权势越大:其所负的无奈更多,因为这世上有太多的无奈,绝非能以金钱弥补,以权势可以摆平的。

  而水行云的无奈,却又非他的一身绝学能加以解决,如果这时候说与金小山听,只怕他也会摇头的无可奈何,要想知道水行云心中暗藏的无奈,大概只有等到阎王梭有所成就之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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