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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刀江湖载酒行_柳残阳【完结】(14)

  谢青枫道:“是为了她。”

  曹又难的面孔又灰了一层,他吃力的道:“你和她,竟有这么深的jiāoqíng?”

  谢青枫笑着道:“正有这么深的jiāoqíng,男女相处在一起,变化微妙而奇异,可惜贵‘北斗七星会’的各位全都蒙在鼓里,不知小媚之外,尚有我谢某人的一段渊源存在,所以,各位的境况就艰难了。”

  阵瞳里漾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惊栗神qíng,曹又难仍在qiáng持镇静:“我们的两个兄弟——胡双月和山大彪,是你下的毒手?”

  一仰头,谢青枫不悦的道:“我是以一对二,正面拼杀,如同现在的qíng形一样,这能叫下毒手?怪只怪他们学艺不jīng,运道欠佳,混江湖选错了行当,偏偏挑上这要命的营生!”

  曹又难的目光不觉转到地下的两具尸体上,顷刻间的感受,不知是悲愤抑或怯惧?他望一眼那边满头满脸是血的沙人贵,意识沮丧极了:“谢青枫,‘瑞昌县’牢房与山神庙的事,大概也都是你gān的?”

  谢青枫道:“当然,为了小媚,不得不辛苦点,一事不烦二主,是吗?”

  沙人贵抹了一手的血,恨恨地往裤管上擦去,咬牙切齿的叫骂起来:“姓谢的,老子们与你往日无仇,近日无怨,向来是河井水互不相犯,只为了一个臭娘们,你他娘就冲着‘北斗七星会’下这等的毒手,闯道混世有你这样混法的?”

  眼角微瞄沙人贵,谢青枫这次却没有温恼,他不紧不慢的道:“杀人只要有理由,不必有仇怨,沙人贵,就像你们各位,双手染血,杀人无计,莫非也都为了与人有仇有怨?”

  沙人贵咆哮着:“我们杀人的理由是为了吃饭,你呢?你他娘又有什么鸟的个理由!”

  谢青枫淡然道:“我的理由是因为小媚,沙人贵,你们要杀小媚,我就只好对不住你们,而且,事qíng一旦开了头,便必须使它有个终结,虎头蛇尾是不对的,如今,我正在进行终结的过程。”

  又抹了一把淌在腮颊上的鲜血,沙人贵掂了掂手中的“láng牙飞捧”,大声吼叫:“娘的个皮,口口声声小媚小媚,正是恋jianqíng热,一对jian夫yín妇,小媚现在何处?叫她滚出来,自己赖躲着不敢伸头,尽把事qíng朝别人身上推,算不得够种够胆!”

  谢青枫竟然笑了:“沙人贵,你真是个粗胚,不折不扣的粗胚,斗杀对决,也该讲究点气氛qíng调,嚣叫谩骂,不觉得太煞风景么?”

  狠狠一跺脚,沙人贵大吼:“我要你把紫凌烟那贱货叫出来,到时候你就知道我会怎么给她气氛、给她qíng调,这个狠心毒妇,看我能不能活剥了她!”

  谢青枫道:“放心,沙人贵,她会露面的,她一定会露面,问题在于只怕你活剥不了她,等她出现,就如同恶魔索命,必将活杀于你!”

  沙人贵口沫横飞的怪叫:“让我们试试,谢青枫,让我们试试!”

  谢青枫的“铁砧”轻轻摆动,森寒的芒焰亦在隐泛冷眼,他平静的道:“自然要试,沙人贵,无须等小媚来试,我们就可以先试,确实的说,早已经开始试了,现在要做的,只是接续下去而已!”

  曹又难低哑的cha进来道:“谢青枫,你的主意,难道没有更改的余地?你一定要豁到底?”

  摇摇头,谢青枫道:“我刚才已经说过,事qíng一旦开了头,就必须有个终结,不应该虎头蛇尾;曹又难,砸烂了摊子,就要收拾gān净,否则,烂摊子留下来会增加许多麻烦,你说是么?”

  深深吸了口气,曹又难的表qíng十分痛苦:“也罢,是你bī得我们毫无选择,唯有以死相拼!”

  谢青枫眉梢子扬起:“记得你先前说过,生活本身便是一连串水无休止的争斗,除了斗到死,就只有一直斗下去;曹又难,你说得相当透彻,可见你也和我一样,早已dòng悉了人生的无奈,没有错,除了斗到死,就只有一直斗下去。”

  一声bào叫出自沙人贵嘴里:“老子就斗你这狗娘养的!”

  随着他的叫嚷,“轰”声破空之响传来,“láng牙飞棒前面的棒头己脱柄she出,锥尖闪映于夜色之中,活像一张片齿森森的巨吻!

  谢青枫略往后仰,“铁砧”横起,飞棒却突兀变化了它原来的路线,一晃之下跳击向谢青枫的中盘,于是,“铁砧”粹然切落,“呛榔”,一声撞震,飞棒已经斜砸在地,捣得泥沙四扬!

  就在这时,谢青枫听到一阵细碎的衣炔飘风之声响起。响声不是接近,却是远去,他蓦地回首,乖乖,那曹又难,“北斗七星会”的二大爷“断掌”曹又难,居然临阵退缩,脚底抹油,抛下他的兄弟不管,独自逃之天天了!

  曹又难玩的这一手,不但谢青枫有些啼笑皆非的意外,连他的老伙计沙人贵也不禁目瞪口呆,瞧着曹又难亡命飞跑的背影,几乎不敢相信这竟是事实!

  谢青枫耸耸肩,提高了嗓音道:“小媚,你不要现身,暗里缀着姓曹的,踩明他的窝身处再来通知我,记得切勿轻举妄动;姓曹的是往山上逃,应该会在主近留足,我不走远,就在那破山神庙里等你。”

  “叮”的一颗小石头丢到谢青枫脚前,表示紫凌烟已经照着他的吩咐去做了,掷石之举意同回应。

  沙人贵忙循着小石丢来的方向探头探脑,而夜色深沉,却是任什么端倪也不曾察觉!

  谢青枫慢条斯理的道:“她是从北边院墙走的,沙人贵,可借你没有看见她那身段儿多利落!”

  沙人贵虎吼着道:“现在看得见、看不见都没关系,姓谢的,你已自行露底,揭明了要到山神庙与那贱人会合,你们且等着。北斗七星会‘的兄弟来抄窝吧!”

  不由低唱一声,谢青枫道:“一般而言,道上的杀手组合,除了qiáng有力的行动条件外,赤该具有高度的思考能力、近乎艺术化的任务安排,但看到你们,实在令我失望!沙人贵,就凭‘北斗七星会’这样一个粗制滥造的团体,居然也能在江湖上立足多年,并且挣到颇大的名声,说起来,不是笑说么?”

  沙人贵愤怒的道:“我们流血卖命,辛苦打下的江山,哪一桩、哪一样是笑话?”

  伸手点了点沙人贵,谢青枫安详的道:“就以你来打比吧,沙人贵,一点头脑也没有,你不想想,我当着你的面前明明白白的和小媚约妥见面之处,意思便是根本不怕你知道!”

  沙人贵有一种受rǔ的感觉,他厉声道:“为什么不怕我知道?你以为我们兄弟便奈何不了你了?”

  谢青枫笑道:“这倒也不尽然,之所以不怕你知道的原因,只在于你不可能再把消息传递出去,沙人贵,我眼中看你,已经是一个死人了,又何必在乎死人听到些什么呢?”

  牙齿挫磨得“咯”咯“有声,沙人贵额bào粗筋,双目凸瞪,吁吁吸着气:“谢青枫,你也未免嚣张得过份了!”

  谢青枫望着曹又难逃走的方向,淡淡的道:“我不是嚣张,仅是表达一点自信,以及叙述一件事实,沙人贵,你还不觉得你们只是一群乌合之众么?没有qíng感基础没有道义观念,甚至连最起码的同心协力这一项都做不到;就在眼前,正乃生死关头,你那位二拜兄却撇下你独自逃之夭夭,而兄弟不能共患难、手足不能连福祸,你们之间,尚有什么希望可言?所以,我不但把你看成一个死人,那些未死的,也只是吊着一口气罢了,包管喘不多久啦!”

  到了这等关头,沙人贵犹不松口,任凭打落门牙和血吞:“好叫你得知,姓谢的,我曹二哥决非临阵畏缩,他是求援去了,‘北斗七星会’的兄弟向来肝胆相照、同生共死,没有一个孬种!”

  谢青枫好整以暇的道:“真是这样么?沙人贵,曹又难去何处求援,又求谁来援?再说,在如此紧迫的qíng况下,便求得援兵,怕也来不及了。”

  沙人贵不由语结,支吾了好一会,才脸红脖子粗的叫嚷着道:“谢青枫,你休要小窥了我,不及时?怎么叫不及时?你以为我撑不到那个辰光?”

  谢青枫道:“你一定撑不到,沙人贵,你会死得很快;快到出乎你的预料!”猛的拌手振腕,斜cha在泥地申的飞棒“呼”的扬起,“铺”的一响接回握柄之上,沙人贵像是突然间横了心,不但不朝后退,反而一步一步bī近谢青枫,光景是待采取主动了。

  谢青枫赞赏的微微一笑,也正面迎了过来,双方的距离本来就不远,彼此前凑,不过几步路便到了攻击位置,沙人贵大吼如雷,身形纵起,”láng牙飞棒“泰山压顶之势狠劈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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