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枭霸_柳残阳【完结】(122)

  燕铁衣仍然卓立不动,毫无异态,像是彭彤的受伤与他没有丁点关连一样,他甚至不朝地下的彭彤望上一眼。

  这一下,“拗子口”的人才算惊恐了,他们也才明白已经遇到真正的武林高手,真正江湖纵横、玩命搏狠的行家!

  “云里苍龙”章宝亭神色变幻不定,中气已欠充足的喊了一声:“住手﹗”发觉章宝亭望着自己,燕铁衣平静的道:“我原来便未动手,姓章的?”

  熊道元磨拳擦掌的大骂着:“娘的个熊,群殴群打不说,竟还抽冷子动家伙啦,老子道上混了几十年,也少见似你们这类的赖货痞货,不要脸加上下三滥,丢死你们祖宗十八代的人了!”

  章宝亭惊疑的打量着燕铁衣,嗓门有些泛哑的道:“你——呃,到底是谁?”

  燕铁衣冷寞的道:“不用管我是谁,只问你jiāo不jiāo人?”

  章宝亭又气又惧的道:“你有种就留下万儿来,如此畏首畏尾,算不上是条汉子﹗”鄙夷的冷笑着,燕铁衣道:“像你们这样不分皂白,不问因由的硬要将人私刑处死,就算是些汉子?章宝亭,要论骨头硬,你们还差得远!”

  惴惴的,“白财官”赵发魁开口道:“这位朋友,看你身手不弱,想也不是无名无姓的人,何妨亮亮底?也好叫我们有个斟酌。”

  燕铁衣不耐烦的道:“少啰嗦,放不放人?”

  熊道元也大吼道:“不放人就一个一个打断你们的狗腿!”

  章宝亭气得髯眉皆张,双目如火,他怒不可遏的道:“简直蛮横嚣张,欺人太甚,你两个就把我‘拗子口’上下看得如此无能无用?”

  燕铁衣重重的道:“山野愚夫,井底之蛙,你们还以为成得了什么气候?”

  撑着上半身坐起来直喘粗气的廖刚,红着眼睛叫﹕“老爷子,这口乌气决不能咽,‘拗子口’岂容外人如此撤野卖狂?今朝吃人踹了场,往后还能在地面上混么?我们更用什么来维护这里的规矩呀?”

  柳残阳《枭霸》

  第五十七章求屈直剑虹挫敌

  拖着一条伤腿,痛得龇牙咧嘴的“飞鹞子”彭彤也不甘平白挨剐,他呻吟着附合:“我们老大说得是……章老爷子,可不能叫人把我们看扁了,任杀任剐,这口气可是输不得。”

  “白财官”赵发魁也横了心:“老爷子,在‘拗子口’,我们好歹都是地方上有头有脸的人物,再怎么说,打破头亦只好使扇子搧,眼前的事,只有豁开来gān,我们有恁多硬把子在这里,再加上好几百乡亲助阵,我就不信会输到那里去!”

  “搏虎神叉”廖刚咬着牙发话:“好虎架不住一群láng,这两个混帐东西纵然是三头六臂吧,我们群起而攻,也包管将他们摆平一双。”

  燕铁衣微微笑了,道:“各位一唱一合,倒是有趣得紧,只是我不耐烦多听,姓章的,你待要‘文朝jiāo人,还是‘武朝jiāo人?”

  章宝亭猛一跺脚,厉烈的吼叫:“大胆狂夫,我们与你拚了。”

  燕铁衣更不迟疑,bào叱道:“救人!”

  只这两个字出口的过程,他已闪电般腾入人群之中,身形回旋起落间,二三十条粗瘦不等的汉子已拋空而起,连哭带叫的滚跌四周!

  熊道元更如一头出柙猛虎,横冲直闯,掌劈腿飞,打得一gān挡路的人众东歪西倒,撞挤翻仆,乱成了一团!

  冷叱起处,那唇蓄短髭,神态jīng悍的“小金刀”胡长顺,倏忽截向燕铁衣,他脚步微滑,双肩bào沉,一柄隐在长袍之内的莲刃金刀已在光芒猝闪下削斩燕铁衣﹗猛吸气,燕铁衣已挪出半尺,胡长顺双手握刀,健步如飞,紧接着又是十三刀狠挥疾砍,势锐力浑,不同寻常!

  燕铁衣不躲了,“太阿剑”剧过一抹弧电反削,抢在对方十三刀之前如虹流she,但见剑气森森,盈目夺神,胡长顺顿觉无以招架,他金刀反扬,腾掠倒退——那一抹晶莹的刃芒尚在凝形,更快的,另一道冷电突自虚无中展现,而寒光突起又歛,胡长顺已闷哼着拋刀扑跌——右腕血喷如雨!

  “大金刀”耿清凌空bào落,口里愤怒的吼叫着道:“好杀才!”一张团字脸已由原来的淡huáng色涨成了赤红,他人尚未到,沉厚的“金背砍山刀”已在闪晃纵横的光影中罩住了燕铁衣!

  “太阿剑”便在这时化做一团芒刺参差的巨大光球,在尖锐的锋刃破空声里朝四面八方飞激流she,陡然间,宛似群星迸泄,银瀑溅洒,密集qiáng劲得不容一发!

  耿清的“金背砍山刀”立时被连续的磕弹震dàng,准头全失不说,几几连手柄也把持不稳了。

  没有人看见“照日短剑”是什么时候从那个角度cha进耿清大腿内的,待大家发现qíng形有异的辰光,耿清业已一屁股坐了下来!

  脸孔铁青,挫牙yù碎的“云里苍龙”章宝亭,猛往前抢,他大概未携兵刃,高大的身躯斜起处,外罩的一袭láng皮袍子已“呼”声抖直,竟同一块铁板般坚实的扫下!

  燕铁衣“嗤”的笑出了声,“太阿剑”bào映出波波如làng的光影,迎向章宝亭的láng皮袍子,章宝亭悬处翻腾,再次横着挥袍猛卷!

  流闪的剑芒倏然幻成千百条曳光飞she章宝亭,而却在那条条莹灿隼利的光矢流电隐灭前,又蓦地弹出一蓬星点,章宝亭的láng皮袍子尚不及收回,已剎那时变成了千疮百孔,斑斑絮絮的袍面毛丝,随风飞散。

  骇然惊叫,章宝亭弃袍急退,顿又觉得颔下一凉,半把青髯,也一同飞削落地!

  斜刺里,一条人影鹰隼般横掠过来,蓝汪汪的剑锋抖眩成雨散雪飞,截击燕铁衣的“太阿剑”——那人艺业不凡,出手尤快,但却剑剑空失,没有碰上燕铁衣的“太阿剑”一下!

  不错,那是“铁中玉”孟季平。

  敢qíng他也是使剑的角儿。

  对于用剑的敌人,每次遭遇都会使燕铁衣兴起一种遗憾的感觉——这种感觉,包括了惋惜无奈,以及一丝儿揶揄;剑是随心的兵刃,是非好恶,便全要看这使剑的主人了,而孟季平,到底会是一颗什么样的心呢?

  现在,燕铁衣又有了这种遗憾的感觉。

  他注视着对方手上那柄剑,锋刃较寻常的剑身来得较宽较长,通体透蓝泛亮,吞口处镶嵌着正反各一块菱形的青玉,护手两角上弯,雪纹雕镂——是一把上好的,适于削ròu溅血的利器!

  孟季平神态悲愤表qíng激动,他紧握长剑,朝着燕铁衣厉吼:“你这蟊贼枭盗之属,今天我便拚了一死,也不会叫你们得逞!”

  燕铁衣目光飘了过去——熊道元冲刺扑打,已把那些只会虚张盘势,盲从附会的山民愚众捣得翻跌滚爬,láng奔猪突,惊恐惶惧的呼号吶喊声乱成一片,熊道元经过之处,宛以虎入羊群,所向披靡,如今,他正在追逐着那十几个壮汉擎抬的门板,门板被那些人抬着奔,躲熊道元吼喝着追赶,而大群的人众却在挤迫推拥,形成一个个流dàng的、纷混的人旋!

  又望向对面这位qíng绪不稳,气恨膺胸的“铁中玉”,燕铁衣语声十分平静的道:“孟季平,你该比那一gān头脑简单,蛮横愚鲁的山野悍民理智些才是,至少,邓长是你的朋友,你应比他们更了解邓长的为人及cao守,无论在qíng理上,在qíng分上,你都有替邓长明辩真相查清事实的义务,怎可不问是非,滥与他们同流合污,沆瀣一气?”

  孟季平切齿如磨,怨恨至极的叫:“我瞎了眼,迷了心,才jiāo到姓邓的这种‘朋友’,他是个猪狗不如的畜牲,天良丧尽,无心无肝,他不但害死了我的表妹,更害了我三姑,害了我,他这种shòuxing之后的余恨,将使我终生负愧,不得安宁,我几不能生啖其ròu,还和他有什么qíng分可言?”

  摇摇头,燕铁衣道:“现在就硬把这个罪名朝他身上扣,是有欠公允的,孟季平,你怎能对他怀有成见,和那些顜顸胡涂,自以为是的混帐一样皂白不分?”

  孟季平大叫着:“罪证确凿,如山不移,他还算被冤了么?”

  燕铁衣冷冷的道:“不敢说被冤,至少也不能因此便给他套死扣定,孟季平,其中启疑之处甚多,你该在道义上不失你的立场才对,可惜的是,你竟也附会他们的论调,在未能给邓长申辩查证的机会便剥夺他表明清白的权利,这不止是不公平,更已到了迫人入罪的恶毒地步,一个曾是多年朋友的人会这样做,未免令人齿冷!”

  孟季平双目中闪动着淋漓血光,他吃人似的瞪着燕铁衣,凶狠的咆哮:“你只是个为了出风头而故意逞qiáng争胜的狂徒,是个无聊无行的好管闲事者,你凭什么在这里信口雌huáng,替邓长狡言掩护脱罪?你懂得什么qíng理qíng分?呸,我看你定然别有图谋,心怀叵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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