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就当了缉毒警？”胡chūn岩自觉这个痛处捅得不大厚道，耷拉下耳朵趴回去，“对不起啊，我不该问的。”
左健笑了笑：“没关系，这是事实，没什么不能说的。”
第6章 讲和
客厅里的气氛一时间有些沉重，胡chūn岩想了一会儿，犹犹豫豫地在左健腿上把身体翻了过来，露出肚子：“你别难过啊——”
左健噗哧笑了，在他肚子上挠了挠：“都是好几年的事了，早过去了。不过我确实是因为我爸才来当缉毒警的。天师当然也能除害，可是一年里被鬼怪妖jīng害死的人有多少？被毒品害死的人又有多少？我觉得我当警察能做的更多一点。”
胡chūn岩觉得有点儿痒痒，蹬了蹬后腿：“倒也是，其实害人的jīng怪也并不多。”
左健摸着他的肚子好笑：“不用急着给自己辩护吧。”
“胡说，谁辩护了！我说的是事实！”
“行行，你说的都对。”左健息事宁人地在沙发上靠了一会儿，忍不住问，“但是你怎么会那么怕火的？这么多年在城市里都是怎么解决吃饭问题的？”青丘出来的狐狸怕火怕成这样的也不多见，纯属生活不能自理型啊。
胡chūn岩嘟囔：“所以我才跟那头láng合租啊，有人做饭。”然后自我辩白，“他只管做饭，洗碗扫地都是我在做。”
左健失笑：“我说呢，很少见你们这样合租的。但是你还是没说，为什么这么怕火。”
胡chūn岩在他腿上四爪蹬了半天，终于把原因说了：“……谁知道怎么忽然就放起火来了……听说被烧死的那个还是放火那人的恩人呢，果然皇帝都太可怕了。死的那个真是忠义高洁之人，身上的气都比一般人gān净，我跟着他住了半年，大有进益呢，可惜烧死了。”
左健听着不大对劲：“放火烧恩人？烧死的那人叫什么名字？”
胡chūn岩努力想了半天：“记不清……介什么？”
“介子推？”
“好像是吧……”
左健扶额不起：“你都不读书的吗？”
“读啊！”胡chūn岩不满意他的态度，拿后腿又蹬了他一下，“我读书成绩很不错的。”
“很不错还不知道介子推是怎么回事吗？不学无术的小东西！”居然还说什么皇帝都太可怕了，完全把这事当成恩将仇报的故事了吗？
“……不爱上历史课……”胡chūn岩只好说了实话，“我比较喜欢美术啦，音乐啦，数学也行的。”
“哟——”左健挠着他的肚子，“还是艺术狐呢。”
“那当然——”胡chūn岩被挠得很舒服，也就没在意他在开嘲讽，懒懒地蹬了蹬后腿，“有空唱歌给你听。”
“为什么还要有空？现在不能唱？”
胡chūn岩撇撇嘴：“他们都不爱听。”
“谁们不爱听？”左健忍着笑。
“四楼和五楼的住户呗。”
“你还怕他们？”按说胡chūn岩出身青丘名门，在妖怪公寓应该是住到第五层的，那里都是神话传说中挂了名的jīng怪，青丘白狐这一类也在其中。
“怕倒是不怕。”说到这个，胡chūn岩稍微有点儿打蔫，“不过我不是九尾狐，就算住到五楼也没什么意思。再说了，郎一鸣不能住五楼，到时候我找谁给我做饭吃呢。”
“郎一鸣……”左健把这名字重复了一遍，“他住三楼，应该也就是普通jīng怪，怎么不怕火？”
“他是糙原láng。”胡chūn岩不以为意，“说是隔几年就能遇到糙原上起火，他早看惯了。我跟你说，他做的烤全羊最好吃……”胡chūn岩说着说着，口水就要流出来了，“一般全羊不好买，他会做烤jī，只要撒一点点儿孜然……”
咕噜——左健肚子里响亮的一声打断了胡chūn岩的美食回忆，左健有点儿尴尬地轻咳了一声：“有没有什么吃的？”
“有泡面……”胡chūn岩也把自己说饿了，“我也想吃……”
“你不是吃过饭了吗？”左健把他放到沙发上，起身进厨房。
“又饿了。”胡chūn岩翻身跳下沙发，追着他跑到厨房门口，以典型的狗狗样儿往门口一坐，只差把舌头伸出来喘气了。
左健摇摇头，翻翻冰箱。还不错，里面除了有泡面，还有半根火腿，左健拿起来闻了闻：“味儿挺正。”
“当然了，正宗的金华火腿，还有糟蛋呢。”胡chūn岩说完了才想起来，“不过糟蛋被我吃光了，好像还有一瓶豆腐rǔ。”
左健把冰箱大翻了一下，郎一鸣临走的时候做了一些菜，胡chūn岩全部凉着吃光了，现在里面只剩下生火腿和泡面，另有一包生紫菜和一点儿虾皮：“连个jī蛋都没有？”
“jī蛋我爱吃煎的。”胡chūn岩牛头不对马嘴地回答了一句。
左健正想说他答非所问，忽然明白过来，胡chūn岩爱吃煎蛋，但是他自己又不会做，那么搞了生jī蛋放在家里也一样会坏，所以郎一鸣gān脆就不买了。尼玛这不是合租，这是保姆啊！láng保姆！
“你这么多年都是怎么过下来的？早就认识这头láng了吗？”一头láng会有这种耐心充当几百年的保姆吗？
胡chūn岩尾巴摇了摇，不想回答。因为不会自己做饭所以跑到动物园冒充稀有白狐蹭吃蹭喝十几年的事他会乱说吗？也就是最近八十年认识了郎一鸣，这才过上了每天有家常菜吃的好日子。
左健看他不回答，也不问了，一个灶上蒸上火腿；一个灶烧上开水，扔进紫菜和虾皮，然后把调料包酌量倒进去一小半，最后扔进泡面块。
胡chūn岩闻着空气里火腿的香味，抽了抽鼻子，咽了咽口水。左健看他一眼，没好气地说：“还不变回来，你想用狗食盆吃饭吗？”
胡chūn岩听见一个狗字，顿时又想炸毛，但是闻闻锅里飘出的香气，还是抛弃了骨气，转身飞奔回卧室去了。
泡面，胡chūn岩平常是不爱吃的，但是左健煮面的手艺实在不错，加上还有蒸得香喷喷的火腿，胡chūn岩足足吃了一大碗，肚子都撑得鼓起来了，摇摇晃晃地拿了碗去厨房刷，等他刷碗归来，就见左健又站在窗户前面，拿着个望远镜在看对面：“看什么呢？”
“监视。”左健简单地回答，放下望远镜，“这事你别管。记着，只要有人问起来，你就说这房子是你租的，我光chuī牛说在滨海市买了房子，但你从来也没去过。别的他们再问什么，你只要说我不跟你讲就行了。”
“哦。”胡chūn岩打个饱嗝，老老实实地答应着往沙发上一倒，幸福地摸着肚子打开电视。左健看见他脑袋上被火燎了一半的头发，忍不住笑了出来。胡chūn岩摸摸脑袋，顿时又炸毛了：“明天就去染发！”
“好好好。是去理发店还是宠物医院？”左健忍着笑问。
胡chūn岩答不上来，怒冲冲摔掉遥控器进自己卧室去了。
第二天，左健还是带着胡chūn岩去了宠物医院。他在网上查了查，人类使用的染发剂对宠物的皮肤伤害很大，所以为了安全起见，还是去正规宠物医院染色比较好。
宠物医院里的小护士见了胡chūn岩十分惊喜：“呀，日本银狐！好可爱哟，怎么把毛烧成这样了？太可惜了。”一面说，一面抱过去摸。
胡chūn岩舒舒服服地让她抱着，很不要脸地把头枕在她的胸脯上。左健看不过眼，上手把他拎了下来：“给染成huáng的吧。”
小护士很惊讶：“这样的把烧坏的毛剪掉就可以了，过一阵子就会长出来的。这么雪白的颜色也很少见的，染了多可惜呀。”
“呃——它不喜欢剪毛，剪了会闹脾气。”其实是因为剪毛之后再化成人形会很搞笑吧。左健已经发现胡chūn岩超级懒，用障眼法把头发变成黑色已经是他的极限了，如果再让他用障眼法搞个发型出来，他是坚决不gān的。
“哦，也有宠物是这样的。”小护士表示理解，“其实狗狗习惯了自己的外表，而且健康丰厚的毛被也是它们的骄傲，剪掉的话会让它们不舒服的。有些主人只为了自己觉得有趣就随便给狗狗剃毛，还剃出各种图案来的，其实很不好。有些狗狗甚至会因此患上心理疾病呢。”
“哦？还有脾气这么大的？”左健戏谑地看了胡chūn岩一眼，得到后者一对大白眼，引得小护士惊呼：“瞧，它听得懂的样子呢，哎哟真可爱。”抱起来又是一通摸，“你这只狗狗真听话，有些宠物是不让主人以外的人摸的，要给它们做护理很困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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