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队微笑着看看胡chūn岩，忽然伸出手来在他脸上摸了一把。胡chūn岩大惊失色，下意识地往虚掩着的房门看了一眼，这个警官想gān什么？以权谋私吗？怪不得要把门掩上呢！
还没等他想完呢，左队已经收回了手，淡淡地说：“我要看的是你的安全证，小狐狸jīng。”
这句话说得口气平淡例行公事，就好像他说“把身份证拿出来”一样，可是听在胡chūn岩耳朵里却如同九天霹雳，结巴着说：“什，什么？”
“安全证！”左队的口气略微有点不耐烦，“敢在这里用狐烟——拿不出安全证，你就等着被处置吧。就是拿出了安全证，也得给我个解释！”
胡chūn岩眼珠子咔咔地转动了几下，自觉像没了润滑油的机器人一样，半天才能从嗓子里挤出一句话：“你，你是什么人，有什么资格看我的安全证？”
左队哈哈一笑，摸出了自己的警官证，随手打开来，对着胡chūn岩一亮：“看仔细了！”
这本警官证乍一看跟普通警官证没有任何两样，正面是持证人的照片并且注明了所属的地区和警察局以及本人的警号，但是在那张免冠一寸照片旁边，胡chūn岩看见一个朱红色的图案，那是一个篆体的“监”字，下面有同样朱红色的竖行楷体小字：妖怪监管委员会常任二级理事，左健。
“看清楚了？”左健晃了晃警官证，那朱红色的图案和字就一闪而没。他把证件揣回口袋，不太耐烦地催促，“你的证件呢？拿出来！”
胡chūn岩哭丧着脸从钱包夹层里又摸出一张看起来很像身份证的卡片。如果不仔细分辨，很多人都会把这张有着长城图案的卡片当成二代身份证，不过如果仔细看，会发现在照片左边的字是这样写的：姓名，胡chūn岩；xing别，雄；籍贯，青丘；年代，1426年；现居住地，滨海市南京路妖怪公寓；安全证编号，3702021462605082227。
任谁看了这张卡片，都会觉得这简直是胡说八道。哪个人愿意被人说成是雄人雌人？谁的出生年代会是1426年，数百年的老妖怪么？还有，滨海市南京路上，哪里有个妖怪公寓？
不过左健半点都没有质疑，倒是拿着那证件仔细看了看，又把胡chūn岩本人跟照片上的对比了一下：“哟，居然还是青丘的小狐狸？我当上理事这两三年，还是第一次遇见你们这种名门狐呢。”
什么名门狐！胡chūn岩怒视他。你当这是纯种狗吗？
“好吧。”左健拿着安全证在手心里磕了两下，“既然是有安全证的，那么你说说看，《妖怪安全守则》第一条是怎么说的？”
“在自身生命无危险的qíng况下，不得伤人xing命。”胡chūn岩嘟囔了一句，接着分辩，“我也没伤人xing命啊！”
“是没伤到xing命，但是这人——”左健用下巴指了指还在chuáng上昏睡的导演，“至少两三年别想再硬起来了吧？你gān什么了？采阳补阳？不知道这也是违规的？”
“呸！谁要采他啊！”胡chūn岩啐了一口，“是他想潜我，我不过是给他个教训罢了。”
左健上上下下地打量胡chūn岩：“他想潜你？”口气中颇有那么点儿“这是什么眼力劲儿啊”的意思……
胡chūn岩炸毛了：“你什么意思，什么意思啊？觉得他眼瞎了居然想潜我？”
“这么大声gān吗？”左健似笑非笑地瞅胡chūn岩一眼，把安全证扔还给他，“虽然是他潜规则你，但是到底没伤了你，所以你需要写份申诉书。”
胡chūn岩不服气：“这是我有本事，如果换了别的人，还不是被他潜了！”
“你是妖怪。”左健淡淡指出关键问题，“化形都快六百年了，要是再让人潜了，gān脆找块豆腐撞死算了。”
胡chūn岩被他噎得半死。没错，人妖有别，凡是修炼到能化形的妖怪，总是比普通人有更多可以保护自己以及攻击别人的手段。所以《妖怪安全守则》上才硬xing规定，人的生命安全排在妖的生命安全之前。当然了，这里头到底有没有重人轻妖的观念在作祟，胡chūn岩做为一只妖怪，就不好随便鉴定了。
“左队！”一个警察在外头敲了敲门，“果然又翻出来两袋四号，足有一公斤重！”
“差不多了。”左健jīng神一振，“把人都带回去！还有这个，也带回去！”
胡chūn岩看他居然是指着自己，登时睁大了眼睛：“我？我又没贩毒！”
左健转头对他一笑，两排牙齿在灯光下雪白整齐，闪得胡chūn岩眼睛发花：“我们是来配合扫huáng队的兄弟们扫huáng打非的，你有卖yín的嫌疑，当然要带回队里配合调查。”他的目光往chuáng上的胖导演身上扫了扫，露出几分厌恶，“这个也带走，通知单位来领人！”
胡chūn岩真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忧。这事捅出去，胖导演肯定要倒霉的，但他的这份广告是不是也就飞了呀！
“还有——”左健对着茶几上的红酒努了努嘴，“这里头有迷幻药吧？都带回去！”
胖导演这时候才刚刚醒过来，脑子还跟一团浆糊一样呢，就被两个警察拖死猪一样拖起来，戴上了手铐。他迷惘地看了胡chūn岩一眼，后者立刻蹲□去，双手捂着脸装哭，嘤嘤嘤地没完。
左健看着胖导演被带出房间，摇了摇头伸出一只手把胡chūn岩提溜起来：“装什么哭。走吧，从后门出去，免得你被媒体曝光。你说你，就不能gān点别的，非gān这个？”
“我gān什么啦！”胡chūn岩好像被踩了尾巴一样，“我是平面模特！你别搞错了！”
左健嘀咕：“你们这些妖jīng怎么都喜欢娱乐业？说起来那摄影棚里的聚光灯比照妖镜还亮呢，也不怕给你们照出原形来？”
胡chūn岩嗤之以鼻：“照妖镜是三昧真阳火，聚光灯是什么玩艺儿？它要是高压电没准我们还要紧张点。”
左健拎着他，轻若无物，一路把他拎下楼塞进了警车：“老实呆着吧。放心，不打不骂，局子里也没养狗，不过你必须得呆一夜。”
胡chūn岩冷笑：“养狗怎么着？就算是藏獒又怎么着了？”要是他到现在还会怕狗，岂不是丢尽了青丘狐的脸。
警车上原本坐的着一个小警察哧地笑了，打量一下胡chūn岩：“左队，这怎么的，你拎回个shòu医来吗？”
左健哈哈一笑，发动了车子：“说对一半了。”
小警察不解，胡chūn岩却知道，左健这是说他是shòu，忍不住在后座上磨了磨牙。
到了局里，一群吸毒的贩毒的连带被扫的“huáng”们都被拎去审讯，只有胡chūn岩被左健带到一个单独的小房间里。左健扔他一叠纸：“写吧。”
“什么？”胡chūn岩完全茫然。
“申诉书！”左健自己也拿了个笔记本出来，“赶紧的，等我编完你的口供，你这申诉书也赶紧写出来，没时间让你磨蹭。”
“口供？”胡chūn岩瞪着他，“你编我的口供？”
“怎么着？难道你还想老实jiāo待？审讯记录上写上你是个狐狸jīng，在房间里喷狐烟？”左健把笔记本在桌子上磕了磕，点起一支烟，“老实写你的申诉书吧。”
胡chūn岩闭上了嘴，蔫蔫地拿起笔开始写申诉书。妖jīng就是这么没有人权，明明是胖导演想潜规则他，他正当防卫而已，现在却要坐在这里写申诉书，而且如果申诉不能通过，他的安全证就要被降级，连续降级三次就要被取消……
小警察进来送了两份盒饭，看一眼苦大仇深的胡chūn岩：“哎，我说，现在男的也能出来卖了？”
胡chūn岩瞬间就炸了毛：“谁？谁卖了，谁卖了！别以为你是警察就能随便说话，我投诉你，告你诽谤！”
“黑子。”左健头也不抬地扒开盒饭，“去跟那导演说，警察最不愁的就是查人的身份，他到底是在gān什么，一查就知道。口供这边也有一份，对不起来的话就只好先把他扣下了。”
“哦。”小警察跑了。左健扔一份盒饭给胡chūn岩：“吃吧，有一夜的工夫呢，吃饱了再写也来得及。对了，给我写明白了，为什么要喷两次狐烟。”
胡chūn岩惊悚地抬头看着他：“你怎么知道是两次？”完蛋了，喷一次好解释，无非是为了自保，就好比有人在地铁里摸你屁股你回头给他一拳一样，很正常。可是喷第二次，就好比你把那流氓打倒在地又掏出刀子捅了一刀，这就叫防卫过当了，要负责任的。
左健龇牙一笑：“那股子狐烟味儿，有浓有淡，明显是喷过了两次的，中间大约相隔一小时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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