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健瞥了他一眼，没有揭穿他拙劣的马屁：“行吧。你这屋子房租一个月多少？”
“房租？”胡chūn岩没反应过来，“两千五。”妖怪公寓的房间面积都很宽敞，因为动物都有地盘意识，没有哪个jīng怪能容忍跟别的jīng怪挤在一起，像胡chūn岩和郎一鸣这样肯合租的极其少见。因为胡chūn岩需要一个有好厨艺的人做饭，而郎一鸣又需要有个人让他bī着收拾屋子，两人——哦不，两jīng算是难得地一拍即合。
左健抽出钱包，数出十三张粉红纸币：“先租一个月。”
噫？居然还给钱？胡chūn岩大出意料之外：“哎，您要住住就是了——”问题是，他不想跟一个二级理事同住啊，压力太大会掉毛的哎。
“行了，给你就收着吧，去别的地方租房子也得花钱。”左健踢掉鞋子，往chuáng上一躺，双手枕在脑后，“你在金碧辉煌gān多久了？”
怎么他还没忘这事哪！胡chūn岩暗暗叫苦，还得老老实实回答：“才十几天。”
“跑那儿gān吗去？原来的工作不老老实实gān，上那种地方去gān什么？”
“gān什么？”胡chūn岩愤怒了，“要不是你们缉毒缉得多管闲事把我弄进去，我能把工作丢了吗？现在公司彻底把我冷藏了，别的公司也不敢要我，我怎么办？现在什么不得要钱？不挣钱，让我去喝西北风吗？”
“你们本来就是取天地灵气修炼的，辟谷早就能做到了吧？”左健不紧不慢，一句话就把胡chūn岩噎了个半死。因为左健实在说得不错，jīng怪修炼乃取天地之气，西北之风曰厉风，也属天地之气。按这个说来，像胡chūn岩这种等级已高的jīng怪，还真的可以靠喝西北风活着……
左健瞥了他一眼：“在那边用过狐烟吗？”
“没有！”胡chūn岩一肚子郁闷无处发泄，恶狠狠踹了一脚chuáng柱，“我说过了，我不坐台不出场，就是做侍应生！你以为我们很喜欢跟你们人类gān点什么啊？有什么好的！连毛都没有，光溜溜凉冰冰的，看着就恶心！”
左健听完了，凉凉地问了一句：“这里有没有住着蛇jīng？”
胡chūn岩愣了一下，猛然想起来四楼真的住着一条缅甸蟒！那家伙就是光溜溜凉冰冰连毛都没有一根，虽然人形是个jīng瘦黝黑的小伙子，但化成原形的时候足有七米长！妖怪公寓里住的大都是长毛的jīng怪，这条缅甸蟒是个异类。加上他不是本国国籍，中文都说不太顺溜，xing格还yīn沉沉的，妖怪公寓的本土jīng怪们都跟他不大来往。这要是被那家伙听见他刚才说的话，没准会记恨报复的。
“你，你——就当我没说好了。”胡chūn岩磨着牙。如果左健不是妖监会理事，他真会上去咬他一口了。
左健笑了笑：“没用过就好，只要遵守安全守则的，我都不喜欢随便难为它。你丢工作这件事我不知道，抱歉。不过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你要是总做这一行，早晚得被抓到，不是我也是别人。”
胡chūn岩暗想只要不是你，谁能抓着我？
左健好像知道他在想什么，闭着眼哼了一声：“别以为来的不是天师你就能随便脱身，既然在人类的城市里，那也得遵守人类的行为规则。你觉得，你的公司是会接受一个得罪了导演的模特，还是会接受一个可以像鬼一样忽然消失的模特？”
胡chūn岩很想说模特公司才不会管他是人是鬼，但是想想还是闭了嘴。跟左健斗嘴没啥好结果的，官大一级压死人，何况一个妖怪跟一个二级常任理事呢。
“我今天晚上的事你也看见了，看见就看见，烂在肚子里就行，不要对别人说什么。你放心，钱不会让你少挣，将来——嗯，将来要是有麻烦，我允许你动用妖力，只要不是太过份，我会替你写申诉书。行了，我累了，你出去吧。”
“哎，这绳子——”胡chūn岩想起脖子上的狗脖套一样的东西，带着这玩艺他怎么休息？
左健笑了一声：“这个不能拿下来，我现在需要有人给我打个掩护，拿下来你小子跑了怎么办？放心，这绳子挺漂亮的，现在不是都流行戴个皮绳之类的么，你就戴着吧。”
第5章 同居生涯
左健说得半点儿不错，胡chūn岩第二天一去金碧辉煌上班，就被领班叫过去了。
“李少把你包下来了。”领班拿出一张卡，“每个月五万，先付三个月的。你就跟着那位左先生，不用过来上班了。不过——包多久就是左先生说了算了。”本来胡chūn岩只签了一个月的合同，如果合同到期不愿意gān了直接可以走人，现在就不行了。
想到这里，领班倒觉得怪有点不好意思的。她在这里呆了四年了，看人很准，瞧得出来胡chūn岩并不是个愿意出来卖的，现在不但要卖了，还得卖很长时间，倒真是有点对不住他：“我看左先生还是挺喜欢你的，你别惹着他。李少——不是你惹得起的。”
“知道了。”胡chūn岩接过卡，想到家里那位二级理事，不由得有种要掉毛的预感。
一路又回到妖怪公寓，胡chūn岩刚进院子，就看见白萝卜在前面低着头又不看路地往里走，顿时高兴起来：“萝卜！”
白萝卜一个哆嗦，噌地变成了一只兔子，拔腿就跑。但是胡chūn岩比他还快，嗖地变回了原形，两个纵跳就把白萝卜扑在爪下，张嘴叼住了他后颈，得意洋洋地从牙fèng里挤出一句话：“跑啊，你跑啊？”
“我，我有安全证……”白萝卜哆嗦得跟风中秋叶一样，险些就要哭出来。其实他也知道，妖怪公寓里的妖怪不会弄死他，但他就是害怕。一只兔子，对着一只天敌狐狸，怎么可能不怕呢。
胡chūn岩差点笑得松了嘴，连忙又忍住，叼着白萝卜的后颈把他叼起来，一边往楼梯上走，一边含糊地吓唬他：“回去做个麻辣兔丁。”
“你，你能吃辣吗？”白萝卜哭唧唧地反驳。
胡chūn岩顿时怒了：“红烧了你！”
白萝卜哭着乱踢乱踹，胡chūn岩伸长脖子和嘴巴把他叼远点，免得被蹬上——兔子急了蹬人也很疼的——一边哼着小曲儿往上走。刚走到二楼，就见有人下来了：“你gān什么呢？”
胡chūn岩一张嘴，白萝卜啪哒一声摔在地上：“你——你怎么回来了？”他平常是下午两点过去上班，今天没上班就回来了，现在也就三点，左健怎么可能已经下班了呢？
白萝卜得脱狐口，爬起来就要跑，胡chūn岩作为一只捕猎动物，本能地一抬爪子就把他又按趴下了。白萝卜一边挣扎一边叫起来：“左队！救命！”
胡chūn岩又石化了，他怎么就忘记了左健站在眼前呢？jīng怪之间不允许随意打斗的，虽然不算什么大罪，但也跟人类斗殴一样要被拘留的，如果后果严重还要挨罚甚至降级的。要是左健没在这里，他欺负一下白萝卜啥问题都没有——这满楼上的食ròu动物们，哪一个见了白萝卜也会欺负一下的——但是现在左健就站在眼前，他这举动，无疑是明知故犯意同挑衅妖监会理事的权威，罪加一等啊！
左健弯下腰，从胡chūn岩爪子底下把白萝卜捞走了：“胡chūn岩，你gān什么呢？”语气有几分严肃起来。
白萝卜在他手里抖成一团，忘记了自己是爪子，一个劲地扒着左健的胳膊，把他外衣袖子都扒得断了线，哼哼唧唧：“左队救命……”
胡chūn岩心头火起：“谁害你命啦！逗你玩玩罢了！”
“是吗？”左健转身把白萝卜放到地上，白萝卜一跳就蹿回自己屋里去了，“恃qiáng凌弱吗？”
胡chūn岩把雪白的尖牙一龇：“怎么样啊！弱ròuqiáng食，这世界就这样儿！你不服气，不服气先管管你们人类好了！”
“《妖怪安全守则》第十条——”
左健还没说完呢，胡chūn岩就气馁了：“我不过是逗着它玩玩，这楼上谁没玩过啊？再说了，要是害怕，谁让他住妖怪公寓了？”
左健低头看了他一会儿，拔腿往楼下走。胡chūn岩没听见他的教训，有点儿不大适应，跟着他连蹦带跳地下去：“你去哪儿啊？不对这个时候你应该在上班啊！”
“你不用管。”左健淡淡回答，“李少应该付你钱了吧，那就老实在屋里呆着，我一会儿回来。对了，你把饭做了，我想吃海鲜。”
“什么！”胡chūn岩全身的毛都炸了起来，“我才不做饭！”
可惜左健没听见他的抗议，自管拔腿走了。胡chūn岩现在是狐狸，又不能追出大门去，只得悻悻从地上叼起自己的衣服，返回三楼住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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