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看着，手电光亮很足，能照亮一大片。dòng的边缘是一大堆杂石烂糙，继续往下探，能看到这个dòng直径大概有一米多长，也就勉qiáng能容纳一个人。
我们伸长脖子，跟着光亮往下走。这个dòng真他妈yīn森，隐隐往外泛着什么cháo气，有一种很难形容的感觉。竹竿探下去一半的时候，我们的视线已经跟不上了，最下面一片漆黑。
马卫国缓缓把竹竿拿出来，解开手电，把杆子扔到一边，没理我们，径直回了屋。
这一晚上，大家居然都摒弃前嫌，围坐在会客室的厅里。外面寒风刺骨，屋里温暖如chūn，众人在一起，高谈阔论聊着天。
马卫国和梁憋五，说起当年往事，竟然唏嘘起来。马卫国说：“如果我们能活着回来，希望好好的大喝一场，一醉方休。”
我实在忍不住道：“你们为什么就非得下地dòng？”
梁憋五靠在沙发上，神秘地指了指天花板：“这是我们终极的命运，老天爷安排的。如果我们是段程序，那安排我们命运的人就是程序员。”
闹了一晚上，大家昏昏睡去。在我睡过去的一刹那，就听到铜锁自言自语说了一句话：“奇怪，嫂子哪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杂乱的脚步声响起。我睡觉轻，睁开眼睛，看到他们都已经准备好了。
我擦擦眼，jīng神了一下，跟着他们来到院子。
马卫国在建造这里的时候，就已经把下dòng探险的设备都准备好了。马卫国父子、梁憋五、李扬、陈薇，一行五个人，换好了衣服，登山绳的扣子都别在腰里，看上去有模有样的。
我对李扬说：“你们下就下吧，别带着孩子，马宝就算了吧。”
马卫国看看我，很严肃的脸上，居然渗出一丝笑意。
这时，马宝忽然开口说话：“谢谢你的关心。下dòng是我自己的意愿，和他们无关。”
孩子的脸上带着只有成人才有的表qíng，看着我。很显然，他又复活了。
铜锁拍拍我，轻轻摇摇头，示意不要多事了。
他们腰里cha着荧光棒，背着迷你登山包，头上拴着头灯，拿着手电，一个接一个，开始鱼贯进入地dòng。
李扬双手扶在dòng口，两只脚已经落进dòng里，他忽然转过头，看着dòng外我和铜锁。神qíng很难形容。他看着我们，半天才说：“如果两天后我们还没有出来，你们就自行处理吧。”
这是我听到的，他在人间最后一句话。
很快，一行人全部进入地dòng。最后一个人的手电光亮在dòng下微微晃动，很快消失在森森的黑暗中，再也没了踪影。
看着这个dòng，我知道，恐怕以后很难再看到他们了。
我和铜锁坐在地上，寒风凛冽，天空乌云翻卷，我们没有觉到冷。沉默半天，铜锁问道：“老刘，如果他们真的回不来……我们下不下？”
“你下吗？”我问。
“不下，打死我也不下。”
第70章 新人类
我们等了三天，dòng下没有任何音信。
本来已经做好了最坏结果的打算，可是等到现实真来临的这一天，心中的酸楚和悲哀却根本就控制不住。下dòng的人里，就有我的朋友梁憋五和李扬，一想到或许这一生再也无法见到他们，心里就绞劲般难受。
我明白一个道理，死亡，带给生人的痛苦和折磨要远远大于那些将死之人。他们一死了之，蹬腿西归那世，爱谁谁，可空留亲戚朋友继续活着，为他们的死而悲伤。
我和铜锁在楼里住了下来。硕大的冰柜藏着很多食物，我们在厨房比拼厨艺，自给自足。一直到第五天，眼瞅着一个礼拜就要过去，那个dòng还是静悄悄的，没有音信。
我们不得不面对这个现实，他们全军覆没，都死了。
这天晚上，我和铜锁吃完饭，站在二楼阳台俯视整个山脉。我问铜锁怎么办。他沉默半晌，缓缓说道：“我想回家了。你呢？”
我吸了一大口烟，然后把烟头弹出阳台，咳嗽说：“别急着走，明天帮我一下。”
铜锁看我。
我揉揉鼻子道：“明天我下dòng。”
“我靠，你疯了？”
我猥琐一笑：“没疯，我就是下去看看。放心吧，我不会像他们那样拼命，下去个几米看看啥qíng况我就回来。”
“那能看出什么？”铜锁劝我。
我看着院子里黑幽幽的深dòng说：“如果就这么走了，我会一辈子不安心的。”
铜锁看我这么坚决，也就不说什么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们从仓库里搬出装备。我换上军绿色的野外工作服，戴着头灯，拿着手电和军工铲来到dòng口。铜锁拿起个防毒面具递过来：“带不带？”
我犹豫一下：“算了，他们下去都没带。再说我就下去几米而已，看看就回来。”
我沿着土堆边缘，慢慢滑下去，到了dòng口。打着手电往里照照，真他妈的黑啊。我扶着dòng口，慢慢把脚探进去，很明显就感觉到温度产生了变化，降低很多。
我深吸一口气，学着李扬的悲壮，对铜锁说：“我如果两天内回不来，你就自行处理吧。”
铜锁捡起一块土坷垃砸我：“你到底行不行，没胆色别在那装bī。”
我脸皮有点发热，没理他，撑着dòng口，慢慢往下。看着dòng口不大，其实进去之后才发现，转身都富余。光线很差，我靠在dòng壁一侧，双脚踩着石头，用手电照下去。
dòng的深处隐隐散发出股股白白的类似雾气一样东西，光芒几乎she不透，实在说不出是什么。
我有点后悔，早知道带着防毒面具好了。他们全军覆没，很可能就是被什么莫名气体给迷晕了。可是现在再出去，想到铜锁那鄙视的眼神，我有点不甘心。自我安慰，下去个几米，差不多意思意思就回去。
往下爬不算费事，边缘石头很多，大都非常结实。我探出一只脚踩实了，再下另一只脚。很快就下到了三四米的地方，抬头上看，dòng口迷迷蒙蒙像是罩上一层白纱，看不清楚了。
我深吸一口气，周围并没有刺鼻的气味，空气质量尚可。往下看看，什么都看不见。我有种莫名的寒意，心脏越跳越厉害。
犹豫一下，还是决定继续探下去。又爬了一段，dòng开始变得狭窄起来。这个dòng大概是呈喇叭状，上大下小，越往下越是bī仄。
开始还没觉出来，现在因为空间的变小，突然生出一种幽闭恐惧症来。上面看不见dòng口，下面黑森森也深不见底，卡在dòng里，整个世界似乎就只剩下我一个人。
我大口喘着气，寂静黑暗中，声音显得非常浓重刺耳，愈加增qiáng了我的恐惧。
算了，差不多就得了，该回去了。
想到这，我正要往上爬，也不知怎么那么倒霉，突然一脚踩空。那块石头本来就松动，加上我一紧张加大力气，石块“哗啦啦”往下落，我脚下没了根，身子顿时失去平衡，沿着dòng垂直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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