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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事_酥油饼【完结】(106)

  但出乎意料的是,他拒绝了。

  江西太守写信斥责容韵鄙视胡越,霸占胡家,排挤胡念心……一副为女婿出头的老丈人的形象。

  陈致知道后,跑去嘲笑容韵:“没想到容神算还有算差的时候啊。”

  容韵噘嘴:“师父,我好难过,快来安慰我。”

  陈致说:“难得有江西太守这样不贪财的人,我们应该为这个清廉的世界高兴。”

  容韵:“……”

  陈致受不住他忧郁的小眼神,跑去找谭倏。

  谭倏正对着池塘发呆。

  陈致丢了块大石头下去,水花溅了他一脸。

  谭倏猛地站起,茫然地看向陈致。

  陈致一脸严肃地说:“你在想什么?”

  谭倏忧愁地说:“小小不肯见我。第一次见面之后,我们一直书信往来,我几次要求同她见面,都被拒绝了。”

  陈致说:“姑娘家总有姑娘家的矜持。”

  谭倏说:“我想晚上去看看她。”

  “夜访香闺,孤男寡女,瓜田李下……”

  “你陪我去。”

  “……好啊。”

  第一次陪人窃玉偷香,陈致十分重视,不但换了一身夜行衣,还蒙上了脸。相较之下,谭倏的打扮唯有“花枝招展”可以形容。一身亮闪闪的湖蓝色锦缎长衫,腰缠镶嵌硕大红宝石的玉带,走到哪儿都是引人注目的样子。

  陈致评价:“略高调。”

  谭倏害羞地转了个圈:“小小会喜欢吗?”

  陈致中肯地说:“取决于她是否爱财。”

  两人偷偷摸摸地摸到小小家,谭倏熟门熟路地往小小的闺房走。陈致取笑道:“老马识途,看样子,你不是头一回了吧。”

  谭倏说:“来之前,我问了土地公的。”

  陈致说:“……土地公连这个都管?”

  “本来是不管的,我送了他一瓶昙花玉露。”

  陈致:“……”神仙也腐败啊。

  两人到了闺房门口,却发现门敞开着,小小正与他的父亲争吵。

  谭倏见小小病怏怏地躺在chuáng上,心中着急,差点就控制不住自己冲出去,但那对父女接下来对话,让他呆在原地。

  从小小家出来,谭倏就像枯萎了一样,垂头丧气地打不起jīng神。

  陈致看不过去,就请他去酒坊喝酒。

  谭倏说:“我酒量不好。”

  ……

  然后坐在酒坊里,一口气喝掉了两坛。

  陈致看他去提第三坛,忙伸手去拦:“你不是酒量不好吗?”

  谭倏想了想道:“的确是,可是醉解千愁。”

  “醒来以后愁更愁。”陈致将酒坛子抢过来,放到自己的身后。

  谭倏呆呆地说:“小小已经和她的表哥好了,还有了孩子。”

  陈致提醒他:“没有孩子了。”

  谭倏点点头,难过地要哭:“她那时候该有多难过啊。”

  陈致觉得差点戴绿帽子的他看上去更难过:“你打算怎么处理这桩婚事?”小小与表哥珠胎暗结,被父亲棒打鸳鸯,拉谭倏当接盘侠——事qíng来龙去脉十分简单,只是谭倏已经下了聘,处理起来却有些麻烦了。

  他不知道糙木对这种事qíng怎么看,不敢自作主张,毕竟,花糙树木都爱绿。

  谭倏说:“她不喜欢我,勉qiáng是没有幸福的。我会撮合她和她的表哥在一起。”

  陈致不免有些感动:“怎么撮合?”

  小小的表哥收到以小小爹名义发出的书信,说他与小小的事qíng自己已经知道了,让速来府中商议婚事。小小表哥知道自己是个穷秀才,配不上表妹,知道她订给了林之源少爷,也只能暗暗垂泪,如今见信,自然欣喜若狂,当下穿了最体面的衣服,买了一些礼品登门拜访。

  小小爹全然不知此事,听说他的来意立刻就要将人打出去,这时候,林府的老管家到了,亲自递还婚书。

  有些事,不用撕破脸说得太明白,彼此也能知道对方的意思。

  小小爹羞愧得无地自容,一声不吭地收下婚书,还要将人恭恭敬敬地送出去。

  老管家临走前,转达谭倏的话:“少爷说了,蝼蚁尚且偷生,何况骨ròu?”

  小小爹腿一软,差点摔在地上,回府之后,再看秀才不顺眼,也只能忍气吞声地与他商议婚事。

  陈致与谭倏一起在林家等老管家的消息。

  听完之后,陈致担心地看着谭倏,生怕他想不开。

  谭倏说:“其实,林之源与小小的确不是命中注定的一对。”

  陈致惊讶。在他心目中,谭倏一直谨遵天道,没想到竟有这么一出。

  谭倏不好意思地说:“因为huáng圭没有记载林之源的婚事,一笔都没有提到,所以我才想试试。”

  陈致说:“那胡念心呢?”

  谭倏说:“有的,是容韵母族的一位表姐。”

  陈致问:“那现在怎么办?”难道要去破坏胡念心与那位太守千金的婚礼?

  谭倏说:“那是苍天衙的事。”

  ……

  陈致点头:“那我就放心了。”

  一个月前,林之源与胡念心还是杭州城里人人艳羡的新郎官,一眨眼,两桩婚事就相继chuī了。城中顿时有流言,说容韵命硬,克父克母克朋友,普天之下,只有陈悲离这样的活神仙才能在他身边安然无恙。

  陈致听到流言,立刻去找容韵。

  容韵矢口否认:“我虽然很想和师父在一起,却也不会拿林之源的婚事开玩笑。”

  陈致说:“那你发誓。”

  “我发誓,若城中流言是我散布的,就罚我一辈子当不上皇……唔!”

  陈致死死地按住他的嘴巴:“不要胡说!”这惩罚到底在罚谁?“跟我说,就罚你一辈子当不上huáng瓜!”

  容韵纳闷地说:“什么叫一辈子当不上huáng瓜?”

  “我怎么知道,总之你这么说就对了!”huáng鹂huáng鹤huáng瓜……只要不是皇帝,huáng什么都可以。

  容韵只好照着说了一遍。

  陈致想了想,又加了一句:“而且还会被师父抛弃。”

  容韵瞪大眼睛,一脸心痛地看着他,仿佛想不到他竟然会说出这么恶毒的誓言。

  陈致催促:“快说。”

  容韵两眼泪汪汪地往外走。

  陈致问:“你去哪里?”

  容韵扭头,两颗豆大的泪珠子就掉下来了:“我去面壁。”

  可怜的陈致都过意不去了,只好将人拉回来,拍着他的背,轻声哄他:“没关系,师父等你,你哭完了再发誓。”

  容韵:“……”如果刚才还有一些做戏的成分,那这次是真的要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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