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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事_酥油饼【完结】(136)

  小仙女讶异地说:“嗯?他不见了吗?”

  天上神仙众多,没事就闭关个三五百年,几个月不见实在正常,怪不得不知。陈致道:“哦,北河神君想找他下棋。”

  小仙女说:“去南山找呀!他前阵子不是回南山了吗?南山神君也该出关了吧?”

  陈致一愣,胡乱点头走了。

  第65章 混战之诡(五)

  南山神君早就变成了一块石碑, 还不知何时能够复原, 大抵怕人打搅, 才封锁了消息。

  陈致回头又去了北河。

  北河一样人去楼空,仅留两个仙徒看门。仙徒也说北河神君赶赴神魔战场。北河位置比南山更偏僻,平时来人少, 仙徒忍不住多说了几句。

  “此战关乎天、人两界安危,神君说了,许胜不许败, 能死不能降, 不把魔头们驱逐出人界,决不罢休。说不定就要百来年才能结束。”仙徒为战争担忧。此战, 神仙、修士高手尽出,万一输了, 那魔头们便可长驱直入,无人能挡。

  陈致想起经过的那场许胜不许败, 能死不能降的战斗,热血于胸口激dàng。

  问明了战场的位置,他启程前往。他有自知之明, 自己这个半吊子的神仙, 跑腿当斥候都嫌慢,更不要说上阵杀敌。此去一共两件事,一是确定谭倏的安危,二是为梅如雪讨一枚救命的丹药。

  行程恰好路过京城,陈致不是大禹, 过门便入。

  距他离开,已是三个时辰,东方正露白。

  往常这个时辰,容韵早就去演武场展现英姿,只是经过昨天这一遭,陈致不确定他今天去否,先去房里看了看。外间那张chuáng上,被子三角平整,只有一角被掀起,像是容韵规规矩矩睡觉、起chuáng的习惯。他又看了看自己的chuáng,被子依旧维持着昨夜被豪迈一掀的凌乱。

  陈致心里说不出的怪异,去了演武场,果然也不见人。他gān脆显露踪迹,找了个家仆来问。

  家仆说:“王爷不知吗?昨晚八百里加急,老爷与容公子都进宫议事了。”

  陈致想起谭倏说西南王正在准备出兵,脑袋“嗡”的一声。

  这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

  事分缓急。

  陈致只好先放下谭倏与梅若雪,进宫。

  皇宫依旧是记忆中的模样,比当初遣散宫人等死时热闹些,比后来崔嫣入主乾清宫时萧条些。倒是议政殿,比任何时候都热闹。

  因为殿内位置有限,二品以上的才有座位,三品的旁听,四品的只能站在门口。

  陈致去的时候,好几个四品官员正缩着袖子跺脚,显是冻着了。见到他,许多人一愣之后,慌忙行礼,连声道:“王爷来了,怎得也没个人通报。”

  陈致说:“我嫌通报费时,直接进来的。”

  官员们都知道他还有一重陈仙人的身份,不敢质疑,有机灵的先进去报了个信。

  未几,就有三品官员掀帘出来迎接。

  陈致说:“我听说有八百里加急?”

  那官员说:“正在商议此事。”

  进了屋,里面悉悉索索的细聊声便停了,都转身转头地向他行礼。

  陈致摆手:“你们且说你们的,不必管我。”

  王为喜坐在正中央偏左的位置,正好是容韵的下首,见状想起当初崔嫣在时,陈致也是这样,常以旁听的身份出席,毫无作用,却占据着比自己更高更重要的位置,心中顿时生出一股怪异的排斥感。

  陈致走到王为喜对面的座位,盯着原先占位的人看。

  那人熬不住他“热qíng”的眼神,只好退位让贤。

  陈致得了座位,还朝容韵与王为喜的方向拖了一段,硬生生地挤入他们的谈话中。

  王为喜忽然说:“王爷一大早去了哪里?有什么事不能让下人去办,非得亲自跑一趟。”

  陈致说:“我本想找师父要颗救命的丹药,但是跑到半路,就感到心神不宁,怕这里出了事,又匆匆忙忙地赶了回来。一回府,就听说你们收了八百里加急进宫了。”

  容韵这才开口:“西南王纠集了五十万人马攻打南阳与信阳。消息传来,已经是三天前的事了。”

  三天能发生多少事?

  陈致守过城,再清楚不过。

  王为喜说:“为今之计,只有召集人马,守住洛阳和许昌。”

  陈致下意识地说:“南阳和信阳还未传来破城的消息,何不先派援兵?”

  王为喜说:“从召集人马到发兵支援,起码要五天!西南王派出的是五十万大军,而信阳、南阳两座城加起来的守军不过三万!如何抵挡得住?若是信阳与南阳落入了西南王手中,那我就不是派兵援救,而是送羊入虎口!”

  陈致几乎要冲动地说,只要有一线生机,就该尽力。没有守过城的人,绝不会知道日日夜夜期待援军的渴望与绝望。

  可是他忍住了。

  因为站在王为喜的角度,他知道他说得没错。

  当年陈致治下的凉州守得住不等于今日信阳、南阳守得住,就好像,当年也没人信他守得住那样。

  “我可以去看看。”陈致说,“如果我今夜没有回来,就说明南阳城还能救,如果我明天中午之前没有回来,就说明信阳城也有的救。请务必发兵援救!”

  王为喜皱眉。他觉得陈致的做法简直异想天开!就算信阳、南阳城没有破,但是在五十万大军的疯狂进攻下,城墙与将士必然都伤痕累累,根本不足以成为与西南王正面开战的战场。

  他深吸了口气,正要说话,就听容韵说:“我觉得王大人说得对。”

  陈致不言不语地看着他。

  容韵低垂着眼,淡然地说:“与西南王一战,关乎天下大局的走势。我们不能冒险。此次出兵,我们必然jīng锐尽出,只许胜,不许败。”

  理智与qíng感像一根绳的两端,分别拉扯,那绳索就靠在自己的心脏上,将心磨得鲜血淋漓。

  明知道是意气用事,可是脑海里总有一根弦,孤独地弹奏了凉州城的悲曲。

  他起身走到门口站了站,又在众人好奇的眼神中,去了养心殿的仙糙院。

  院中花糙无人打理,早已败落,只剩下一盆盆烂了根枝的huáng土和一丛丛旺盛的杂糙。

  陈致对着空盆子站了会儿,终于心平气和。

  首先,他是一个神仙,供职于huáng天衙,所以,目前最应该考虑的是如何帮助容韵一统天下。这是大方针。而细节处,huáng天衙没有规定,他掏出huáng圭,上面的确没有细枝末节的指示,所以,他就默认为便宜行事。那么,就随心所yù一把吧。

  他的确没有资格将燕朝的将士拖入个人的臆想与qíng绪中。

  但是,他可以为自己做主。

  当年,他不过一介凡人,不一样以一己之力,换出了一城百姓的命吗?如今他是神仙,拥有不死之躯,难道还比不上当年不成?

  想到这里,他心中已经有了计划,正捉摸着怎么说,容韵就进来了。外面风冷,他小脸冻得煞白,看到陈致时才露出些许暖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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