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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事_酥油饼【完结】(94)

  可是谭倏“伤重”,只好留在家中养身体。

  容韵见他走神,问道:“师父在想什么?”

  “谭……昙花。”好在陈致舌头灵活,及时地转了个弯。

  容韵对师父的喜好很是上心,当下兴致勃勃地问:“师父喜欢昙花?”

  陈致点头。其实,他更喜欢自己能养活自己的昙花——像谭倏这样,多美好。可惜不能看真身。

  得到陈致承认的容韵高兴不已,三天便建起了一座专门养花的园子,移植了许多珍贵的花糙过来,最引人瞩目的自然是孔雀昙花。

  自从有了昙花,陈致发呆的次数少了,上园子的次数多了,于是,容韵觉得事qíng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美好。师父感激的抱抱自然没有,孝敬师父理所应当,连师父陪他处理事务的优待都没有了,每日吃饭都要三催四请。

  日子不能这么过下去了。

  容韵决定找一件事转移陈致的注意力。他还没有出手,事qíng就主动找上了门——潜伏在广州的探子在陈轩襄的卧室里临摹了一幅美人图。

  美人图没什么,唯一的问题是——图上的人是容韵。

  虽然探子功力有限,只临摹出了个大概的轮廓,但是神韵抓得极准,每个见过容韵的人都不会认错。

  联想到陈轩襄的喜好,他在屋里挂一副拥有“倾国倾城之貌”的容韵的画像就不足为奇了,问题是,到底是谁画了那副画像,并送给了西南王。

  因为陈致不爱出门,容韵为了陪他,也极少露面,偶尔出门,也是以马车代步,外人见到他的机会少得可以忽略不计,因此,画画像的应当是内贼。

  第42章 称帝之路(二)

  所以……

  陈致以为容家接下来会有一场翻天覆地大清洗, 但是几天过去, 风平làng静, 容韵每天依旧该gān嘛gān嘛,仿佛陈轩襄卧室里挂的画像与他毫无关系。

  ……若比谁更沉不住气,输的十有八九是陈致。

  这次也不例外。

  端着容韵吩咐下人每日炖给他补身的灵芝老鸭汤, 他来到书房。

  容韵正在查阅林家的历年账簿。

  百年世家的底蕴,因林家连着两代经营不善,已经沦落到吃老本的境地。底下管事尾大不掉, 旁支又贪得无厌, 亏了几十年的生意竟然还没关门,仰仗补贴苟延残喘, 赚钱的生意又莫名其妙地分了一部分出去,内里乱得一塌糊涂。怪不得林之源能说服他爹将烂摊子都出来。就算不丢, 又能支撑多久?

  以为胡家家主碌碌无为的容韵不得不承认自己认知有偏差,比起林家, 胡家保持不盈不亏。

  “咳。”在门口站了半天没得到关注的陈致忍不住发出声响。

  容韵见他端着托盘,立刻起身接了过来:“这种粗活让下人去做就好了。”

  陈致:“……”端个东西能有多粗?再这么下去,他可能连呼吸都要人帮着chuī进来, 吸出去了。

  容韵打开汤碗, 见是灵芝老鸭汤,当下沉下脸来:“是不是下人偷懒,汤炖得不好喝?是食材不新鲜还是火候不够?”

  陈致怕他问得没完没了,截断道:“都不是,是给你的。”

  醉心于“沾花惹糙”的师父居然特意端给他喝?总算找到存在感的容韵感动得眼睛一红, 正要说话,就见陈致突然凑过来,好奇地打量着自己眼睛。

  “老实说,其实红眼睛是一门技艺吧?想红的时候就回忆一些悲惨的事qíng。”陈致低头翻了翻他的袖子,想要找到辣椒粉的痕迹

  “……”容韵委屈地说:“最悲惨的事,莫过于师父冤枉我。”

  “比自己的画像被陈轩襄挂在卧室里还惨?”一面转移话题,一面直入主题,陈致暗暗赞赏自己一石二鸟的机智。

  但容韵不接茬,控诉般地点点头:“师父是最重要的。”

  在他的目光下,陈致不得不承认自己罪大恶极,诱哄道:“是师父的错,汤快凉了,你喝吧。”

  哦,对了,还有师父亲手端来的汤。容韵多云转云,心中甜蜜蜜地喝完汤,冲着陈致甜笑:“师父端过的汤特别好喝。”

  “那以后都端给你。”正好他喝腻了,又不好拒绝。

  容韵欣然同意:“我让他们每天下午准备两碗,我和师父一起喝。”

  “……”陈致问,“说完汤了吗?那我们说说陈轩襄房间里的画。”

  外面响起急促脚步声,家仆在外面禀告,胡念心到访。因为胡念心与林之源身份特殊,容韵给了他们无需拜帖就能进出的特权,好比御前行走。所以家仆只是来通知一声。

  等家仆离去,陈致抓紧时间说:“容家这么大,胡念心走进来还有一段时间,完全来得及告诉我,你对那幅画的想法。”

  容韵微微一笑:“唔……”

  “言简意赅。”

  “我怀疑是胡念心。”

  陈致:“……”突然这么言简意赅,真是让人颇受冲击。

  陈致说:“你有什么证据?”

  “有人在你的面前bī死了你的父亲,还剑刺尸体,你还会甘心将自己的家产双手奉送吗?”容韵凉凉地说,“稍有廉耻的人都不会这么做。”

  陈致说:“是胡越买凶杀人在先,胡念心也是尊重他的遗愿。”

  容韵说:“人有七qíng六yù,有了七qíng六yù,便有了远近亲疏。发生在别人身上的事,谁都能将道理讲得头头是道,但是发生在自己身上,就是另一回事了。师父孑然一身,自然是体会不到的了。”说是这么说,小眼神直盯盯地瞅着,只要陈致点头承认自己真的是孑然一身,二闹三上吊有没有不知道,但一哭是肯定的了。

  老谋深算的陈致避重就轻:“为师希望这种事永远不要发生在你的身上。”

  “我也是。”容韵感动地蹲下来,将头靠在他的身上,低声道,“我只剩下师父了。”

  陈致摸摸他的头无声地叹了口气。

  胡念心到门口的时候,两师徒正享受难得的温qíng脉脉时刻,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往回走还是往里走。原本闭着眼睛享受陈致抚摸的容韵突然睁开眼睛,无声地努了努嘴巴,让他离开。

  胡念心会意,正要转身,陈致已经看到了他:“胡公子。”

  容韵不甘愿地撇嘴,然后站起身来。

  胡念心只好回来,冲着陈致与容韵拱手:“陈真人,主公。”

  陈致习惯了别人对自己时不时变一变的称呼,也就随他去:“你们有事,我先走了。”

  “我有什么事是师父听不得的。”容韵拉着他坐下,让家仆上茶,然后从案上拿出了整理好的胡家账簿:“受大会影响,杭州两年内难以恢复元气,倒令金陵、苏州、明州得益……”

  这年头但凡与“经”字扯边的,大多都听得人犯困,比如佛经、生意经。陈致单手支额,闭目养神,养着养着,就真的神游九霄云外。半梦半醒间,背上似乎添了什么东西,压得有些沉。他努力地睁眼,总算醒了过来,转头就看到往书桌走的容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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