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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北_许温柔【完结+番外】(59)

  兰若歌要动手,楚世青也没有撤阵的意思,陆晨霜以一对二,江边剑拔弩张,混战一触即发。突然,一道疾风如刀,分沙劈水席卷而来,双方避之各自飞退数丈。

  江对岸,一位长者轻轻收回拂尘端于手中,上一步还在百尺之外,下一步已至众人面前。

  来人是栖霞掌门丁鸿,手中“湛兮”前端束的不好说是什么shòu毛,只见银丝细缕搭在他臂弯里,可能是九天割下的月光也未定?说起来,丁鸿与宋衍河、陶重寒年纪应当相差无几,可不知怎的,他头发已半白了。有人喜用金银珠宝装饰自己,有人喜着重彩华服,或许丁掌门就喜欢岁月的痕迹罢。

  丁掌门上来先责楚世青,道:“在别派的山中舞刀弄剑,成何体统?”

  “弟子知错。”楚世青立刻收了白鹿,躬身道,“我这就去向李掌门请罪。”

  兰若歌方才笑得有些yīn阳怪气,这一见师父来也老实了,瞥陆晨霜一眼道:“师父,是他先动手的。他说要与师兄切磋,后又使暗器……”

  “胡言乱语。”丁掌门打断他,“陆晨霜是我当年亲眼见他胜出的论武魁首,对付你们两个何须用暗器?他想一剑伤你二人都不是什么难事。”

  丁鸿语调不疾不厉,看似在帮陆晨霜说话,但又隐约含了言外之意,仿佛在说:还有半年既是论武大会,你们这个时候不要胡乱与人“切磋”,否则受了伤怎么办?有仇有怨,等论武大会结束之后再来报仇也不迟。

  切磋讲究点到为止,若是谁使用了暗器,传出去于声誉有损,陆晨霜才不接这盆脏水。他掂了一把那个仿品机关,辩道:“我拿在手里,既没丢出去,又没碰着你,凭什么说我使暗器?”

  “好了。”丁鸿调停道,“我与李掌门聊罢了,这就要回去。你们两个是留在这里继续切磋,还是与我一道?”

  师父要走,楚世青和兰若歌怎么可能留下?陆晨霜目送他们三人朝出山的方向走去,也与邵北回了归林岭。

  走到无人处,陆晨霜想起邵北那日chuī的笛曲,想和他讨论此事,一低头,却见他闷闷不乐,眉心拧成了一个愁煞人的揪。

  陆晨霜屈指轻轻弹了一下他的脑门心儿:“在想什么?”

  “陆兄。”邵北疲惫地呼了一口气,像肩上扛了千斤重担,“你今日此举,有些打糙惊蛇了。”

  陆晨霜从怀里掏出那个机关仿品,道:“我拿出这个时,离楚世青极近,特地留意了他的神色,他当时那表qíng绝对是怒大于惊。再说兰若歌,他虽善使飞镖一类的小东西,但这事若与他有关,他早就避之不及了,怎么还会主动跑出来要与我比试?况且,这东西若是他随身携带的,楚世青也不可能没见过。我看,他俩不是‘蛇’,惊不了。”

  邵北驻足站在原地,惆怅地望着他。

  陆晨霜忽然一心惊:“你是说……丁掌门?”

  第37章

  栖霞派踞于富饶的东海之上, 活像守着一个巨大的宝库,海中珍宝取之不尽。历代栖霞弟子一旦师成,更是无不惊天动地, 出手便创下震世之举, 是以“栖霞”二字于中原的仙门百家而言,总是带着一抹挥之不去的神秘色彩, 象征着法力无边与出其不意。当年的“仙门三奇侠”之中,数丁鸿年龄最大, 成名最早, 在宋衍河飞升、陶重寒归隐后, 也数他享誉最久。

  楚世青在栖霞派的师成出山史上可谓奇惨无比,一年又一年郁郁不得志,出来出去没出成;兰若歌看着也不像是吃了亏能大度饶人的xing子。他们两个都有理由想不开, 但唯独丁鸿不然,于仙途、于功德,于名、于利,他都没有必要做这等伤天害理的事。

  自丁鸿来后, 陆晨霜只顾看楚世青吃瘪,经邵北提醒,忙问:“方才我拿那个小机关出来时, 你观丁掌门面色可曾有异?”

  “没有。”邵北道,“他一点儿破绽也没露出来。可你想想,剑阵若是被破,阵中人皆要受伤;法阵若是被破, 布阵人必受反噬。我师弟破了这个禁制,布下禁制那人多少会有些感应。前些日子赐匾之事闹得江湖上沸沸扬扬,人尽皆知,皇榜中虽没有明确说‘护国有功’是为何事,但他心里应该不难猜到。他早就知道这个机关落到我派手中,做好了打算,又怎么会一照面就被人看出来心思?”

  陆晨霜天天被念叨“无凭无据不可妄言”,这一听完才明白原来邵北也是没凭没据的。他问:“既无破绽,你为何怀疑他?”

  邵北:“我是直觉如此。”

  “……”陆晨霜扶了一把路边山石,“你这直觉从何而来?”

  “自建在西京的栖霞驻站开幕之后,我已有段日子没见丁掌门了。今一见他,他给我的感觉莫名危险,”邵北yù言又止,“就像……”

  人们对于不世奇才的容忍度常常是要高一些的。哪怕这人脾气怪些,甚至样貌丑陋些,世人也都能容忍,更何况丁鸿的长相并不难看。他虽不是邵北这样隽秀无暇的美男子,却自有一股jīng气神儿在,从内而外透着的仙气大于皮相所表。

  无论从哪一面说,都绝不会有人说他“丑”到了“危险”的地步。

  陆晨霜不解:“他像什么?”

  “他的气色、言辞不同往日,像我曾看过的一本书中写的那样……”邵北揉了揉眉心,“糟了,我觉得,这其中可能是我弄错了一些事。我这些日子天天打理朝廷发来的封赏,每日案头堆的文卷写的都是‘无量江亦然护国有功’,赏赐何物、赐了多少,教我一不小心就把禁制与国运联系了起来,以为布下禁制之人是想让当朝朝廷气数耗尽,便于他谋权篡位或是另有所图。可我却忘了,这世间正邪之气此消彼长,龙脉一旦被抑制,妖气就要开始肆nüè。先不说此事是否丁掌门所为,单论倘若有一人想解救昔年被我师父封印的妖邪,却又无法硬破我师父的法阵,他会不会学了这禁制之法,压制龙脉,助长世间妖气bàonüè,从而让它们自行突破封印?”

  宋衍河从前太过利索,设下的封印成百上千,不通无量法阵之人倾尽全力想破除其中之一都是难事,更何况将它们一个一个尽数破除?若此法奏效,相当于天底下的法阵自行消解,歹人只要用复生之法将那些妖邪唤醒就行了。

  陆晨霜有疑:“照你说法,那这事也不该是丁掌门所为,应当是一个妖。只有这样,复生、救出那些妖邪才可能对它有好处。丁掌门是仙门中人,妖邪肆nüè对他来说一样有诸多不便,最后各地的誓文纷至沓来,送到他眼前,他不是自找麻烦么?”

  “这就是我的直觉了。”邵北叹道,“我曾读过一本书,里面说,‘擅法者以法证道,擅剑者以剑证道,擅毒者以毒为道,擅妖者亦有其道’。”

  陆晨霜骇然:“你说丁鸿修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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