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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阳轶事_亦朵【完结】(12)

  杨文笙cha嘴道:“并不是洛棠臆想的,我见他时的确化成那副模样。”

  柳尚鹤挑眉道:“哦?为何?”

  杨文笙眼神闪烁:“怕遇见熟人罢了。”

  “原来,巡仙使大人一直怕遇见我啊。”

  “洛棠之事,有些隐qíng,知道的人越少越好,特别是你,我本就不想牵连于你。”

  柳尚鹤握着茶杯的手紧了又紧,道:“巡仙使大人想做什么自然没必要对我说,是我逾越了。”

  杨文笙一边给对方茶杯中添水一边道:“你与我,不用如此生疏,逾越之类的话莫要再说了。”

  柳尚鹤笑了一下,道:“还是把这件事先说完吧。

  我在军中混了十几年,等洛棠油灯枯尽之后便把他的尸体带回黎阳谷,与李姐姐合葬。谁知那高阳帝穷追不舍,把黎阳谷围了个水泄不通,还说是我杀了洛棠,让我偿命来。我刚把他们合葬好,身后已经重重jīng兵,张张弓箭对准了我。我本想直接瞬移走便好了,谁知所有的箭像密集的雨点一样朝我涌来。我使了个仙诀,把箭挡回去,谁知,这一挡便伤了许多士兵,仙契瞬间反噬,我只记得浑身像烧着了一样。”他说完便又直直的看着杨文笙,“后面的,都该巡仙使大人来说了吧?”

  “你呀,让我怎么说你好呢?一次两次的,总是这么任意妄为。当初,真不应该放你出予明阁。”

  柳尚鹤淡淡道:“意外意外,但我也不曾后悔过。只是,连累了你,你为了护住我的元神,自己却仙身尽毁,这是我欠你的,我柳尚鹤是不会赖的。”

  杨文笙不知该喜还是该悲哀,道:“那要怎样还?”

  柳尚鹤偏着头想了一时,道:“给你打工如何?你家不是开药铺的么?我是何首乌成jīng,对药理比较jīng通。”一脸认真,一脸自信。

  杨文笙望着他笑了,道:“好。”

  柳尚鹤望着他,也是一笑。

  几百年前的旧事早已被大火焚烧殆尽,不是局中人不知局中qíng,众说纷纭,互相猜测亦或各自臆想都只是真相的一种可能,但不论发生了何事,我所有的出发点,都是你。

  杨文笙这样想着,饭菜已经上来了,顿时香气扑鼻,他抬起筷子夹菜吃饭。

  柳尚鹤也随便吃了几口,突然道:“文笙呐,你昨天找那个老头怎么不叫上我?”

  杨文笙咽了饭,道:“看你睡得香,不忍打扰你,说来,是谁送我回来的?”

  柳尚鹤抬抬眼皮,道:“我,所以你以后出门记得带上我。”

  杨文笙有些惊讶,不过突然想起自己怀里有他给的冰魄珠,他能找到自己也不足为奇,只答应道:“好,以后带你。”

  柳尚鹤又露出那个明晃晃的笑。

  “算来伙计们应该把药货送回去了,明天要尽快回承天了。”

  “不急,有我在,想多快有多快。”

  杨文笙心道,真是个藏不住掖不住的xing子。扶额道:“尚鹤,以后不要随随便便显露你的法术,我们既然在凡间,就像凡人一般过着罢。”万一柳尚鹤哪天又没崩住,仙契反噬,他ròu体凡身怎么能再护他一次?

  想想就浑身发冷,不如,从一开始,就像普通人一般。

  柳尚鹤不咸不淡道:“随你。”

  大概,我在你眼中什么都做不好,你才会悉心教导洛棠而不看我一眼,明明那时,我们都在李府。若不是我在军中撞到那老头用冰魄珠与你汇报什么事,我竟然不知,你还会这么藏着掖着去关注一个人。

  柳尚鹤自然说不出口,他有什么资格说?

  他总不能告诉杨文笙,他隐约记得一个白袍子的人一直用灵力充沛的水灌溉他。但是,当他有了灵识之后,那个白袍子的人再也没过来过。万籁俱静的山谷中,飞禽走shòu,却没有一个能和他说说话的。他很孤单,也很无聊,但是还没修炼成人形,作为最低级的糙本jīng怪,他不能随便移动。不过被灵水浇了许久,他的灵力已然身后,而且大概是天资不凡,他自己竟摸摸索索地修炼出门道来。日月轮回,朝朝暮暮,寒来暑往,时间久到已经记不清楚那白袍子的模样了。当他终于修成人形时,还没飞出山谷瞧一眼,便被巡仙使逮了个正着,拉回予明阁了。

  在云天之上,他越发觉得,巡仙使与那个白袍子的很像。可是,像又能说明什么呢?白袍子呵护的是自己,而巡仙使默默无闻呵护的是洛棠。

  他终究不是他。柳尚鹤觉得,果真还是两不相欠最好。

  作者有话要说:  真相其实已经可以推测出来了,我写的比较隐晦(明明是说不清)……~~快速逃走~~~~

  第10章 明明如月

  论诗大会已结束了,许多客人已经退了房,小二问杨文笙要不要再定一间房,免得两人太挤。

  杨文笙看了一眼柳尚鹤,道:“如此也好。”

  两人的房间挨着,杨文笙拿了东西进了新客房,柳尚鹤依着chuáng不语。

  杨文笙临出门时,还是回头道:“你好好歇一夜,明天一早,我们便回去。”

  柳尚鹤点了点头。

  杨文笙要了热水洗漱,头发湿漉漉地被他随意披在身后,雾气氤氲中,他摸着自己左手上的那个红色的印记,思绪翻涌。

  他能感觉出柳尚鹤对他的疏离,对他忽冷忽热,而他不敢也不愿将实qíng全盘脱出,他太患得患失,有些话说出来,便一点儿挽回的余地都没有了。

  他太明白柳尚鹤是怎样的一个人了,宁可玉石俱焚,眼里也容不得半点儿沙子的xing子,直来直去,不撞南墙不回头,最不怕的就是飞灰湮灭。

  可是杨文笙怕极了,这人一次两次,视生命于儿戏。

  那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害怕,铺天盖地,绝望的恐惧让他心有余悸。

  第二次,在漫天大火中,看到柳尚鹤浑身火光,他再次被那种恐惧席卷,怕极了,便什么都顾不得了,千年修为压制住仙契之火,护住柳尚鹤残破的元神,把他隐入图土中,他已经和何首乌融汇一体了,土壤会是他最好的修养之处。只是没想到,自己竟然把这一切忘得jīng光,倒也过了十几年平稳日子。

  杨文笙胡乱想着,收拾好一切,觉得困顿无比,便躺下睡了,一夜酣谁,前生大梦有谁知?

  次日,雄jī报晓时分,杨文笙便醒了,这些天终于好好睡了一觉,他觉得浑身轻松,梳洗一番便出门去敲柳尚鹤的房门。

  屋中无人应答,杨文笙心头一跳,推门而进。

  空空如也,像不曾有人住过一般。

  他转身飞奔下楼,把小二的招呼声抛在身后,出门左看右看,不见那抹青衫。他就这样在门口站了一时,心里说不上是个什么滋味,空dàngdàng的像是透了风。

  这人一次两次,不辞而别。

  杨文笙望了一时蒙蒙亮的天,望了一时街对面的屋檐,晨时的街道人影稀疏,炊饼的叫卖声像是在远方,他突然间连寻柳尚鹤的勇气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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