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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律_百折不回【完结+番外】(47)

  顾寒声漠然“哦”了一声,“在你的府上搜出一把昆吾刀,几位长老可以作证。你自己也曾亲口承认过,雪狐一支和魏云举的后背上都有被昆吾刀砍的痕迹,不算人证物证俱全?还有,当时族长的备选人就你和慕清远两个人,倘若雪狐一支死于非命,慕清远在族内的认可自然就没你高,不算冤枉你吧?你认为我说的不对,你给我拿出个能服众的,把嫌疑给我洗干净。”

  石典心说真欲加之罪何患无词,他手攥成拳,心里一片冰凉,突然看见顾寒声似乎……轻轻地挤了一下右眼,像在对谁放电。石典那心眼儿可算有点儿活泛了,他看了程回一眼,试图得到一些别的信息,这时他又看见顾寒声以手掩鼻,轻轻地清了清嗓子。

  接着,那大尾巴狼十分拽地一挥手,“呆着干嘛?收监预备结案啊。”

  石典不委屈了,他狠狠啐了一口,骂了一声“妈的”,确保大殿之内所有人都能听清,又默默把族里那几个抬刀上殿的长老们的脸记得一清二楚,于是堂堂狐族族长,一朝成了阶下囚。东岳因为不慎丢失神刀昆吾还隐瞒不报,十分幸运地,成了石典的狱友。

  九州监就在钧天部,高在云巅之上,不费一砖一瓦,全由星芒编织而成,石典坐在牢里受苦,顾寒声、慕清远和程回几个大老爷们儿扎堆儿,躲在钧天部后花园的阴影里,凑在一起,聊、八、卦。

  顾寒声:“你想,不管幕后人究竟是谁,把东岳和狐族扯到一起绝不是偶然的,倘若没有魏云举横插一脚,幕后人最原本的目的,应该是要借刀杀人。我们手里的信息实在太少了,我们太被动。赶上石典头脑发热,拎着刀去找东岳算账,那干脆顺水推舟一把,把这两派的矛盾挑起来算了,排场越大越好。九州两个大族一起干戈,自然有人在黑暗里偷笑,马脚易露。能引出幕后主使自然很好,引不出来,那就叫那二位在里头培养培养感情呗。没事儿蹲蹲号子,有益培养身心健康。”

  程回:“你怎么知道昆吾刀不在东岳府上?”

  顾寒声十分大言不惭,“这个真不知道。瞎猫碰上死耗子,撞的,人品太好的缘故。东岳这老东西,最大的缺点是骨头太硬,不会变通,我使不动他;但他必然会忠诚于整个九州,你以为我为什么留他到现在?不就冲着他骨头里那点固执去的么?这样的人,巴不得九州长之下大家来个大团结,一定不会无缘无故挑起纷争。并且时间上也说不过去,为什么几百年前的旧事,非要等到黄花菜都凉了,到今天他才跳出来?所以一定有人嫁祸给他,那昆吾刀就是最大的疑点。”

  程回:“所以是为什么昆吾刀会在石典府上?”

  顾寒声神秘一笑,“问问他。他的馊主意。”

  慕清远:“引蛇出洞。倘若你是幕后人,然后你得到消息,石典仅凭昆吾刀的伤痕,就贸然断定仇人是东岳,而石典去报仇,又被顾寒声逮了个正着,你接下来会怎么办?”

  程回:“栽赃,还刀,物证。”

  顾寒声一摊手,“结了。”

  程回狠狠在他掌心拍了一把,“你完蛋了,石典出来一定把你大卸八块来泄愤。连我都被你搅糊涂了。”

  顾寒声自觉挺无辜,“不假戏真做成么?况且我最后都心软了好吗?”

  慕清远:“现在结了还为时过早,吸星盘里到底有什么秘密,又是什么人控制了魏云举的身体?”

  顾寒声:“别忘了,我们手里还有一张牌,杨雨亭。杨雨亭为她儿子申冤,仅仅因为看见他跟慕清远……我是说那个慕清远,搅合在一起而导致英年早逝么?那杨雨亭可真不是个平凡的女人,她长了一双能透过基情看本质的眼睛。”

  慕清远颇为自嘲地笑了笑,“我借慕清远的身体借了太久,连我都忘了自己叫什么了。”

  顾寒声:“千阳,澹台千阳。”

  程回有种奇怪的感觉,顾寒声和慕清远在不到一天的时间内,发展出了某种不足为外人道也的□□。

  突然,顾寒声目光一凛,比了个“嘘”的手势。

  第27章 林邠

  高万丈的苍穹之下,蓦地爆发出一片极为刺眼的猩红亮光,只是一眨眼间,就急速化作一线针芒,飞快下坠。

  “来了,啧,真等得哥尿急,”顾寒声嘴角抿了一线笑,眼底寒光乍现,人已经风一样掠了出去。

  这位“尿急的哥哥”是个说一不二的急脾气,话音降落,人已落身在十米之外,“来都来了,这么藏头露尾遮遮掩掩的,你也不嫌脱裤子放屁多余一套么?”

  ……这位位高权重的大人一辈子的涵养堪称捉襟见肘,标点符号都不曾和风雅沾上边儿,不知他的上一任领导是如何瞎了狗眼,竟把这样一个永远脱离不了低级趣味的人给推上了历史舞台,在此需要集体默哀三分钟。

  猩红的光芒坠地,从内里闪出一个戴面具的人。

  顾寒声一出手便朝着来人的咽喉而去。而来人功力不浅,单肩侧抬,一把撞在他的手肘处,十分轻巧地化解了这一波要命的攻势。

  澹台千阳一缕游魂,被顾寒声强势塞在他随意从路边薅下来的狗尾巴草里,行动颇有不便。

  他一眨不眨地看向那个全副武装的人,莫名觉得他的身手十分眼熟,那人在黑色斗篷笼罩下的胳膊腿踢破风的弧度,和他攻防转换之间的迅捷程度……顾寒声忽然一肘横扫过来,澹台千阳眼睛一眯,注意到面具人在抬臂格挡前,有个犹疑不决的小动作——

  他先是把手掌抻平遮在头面部,又似乎迅速意识到有什么地方不对劲,瞬间将手攥成拳推了出去。

  “千阳真可谓宅心仁厚,留着这样一个狼心狗肺的家伙,预备看它演一场困兽犹斗的把戏么?”

  “不能留着它,你这是养虎为患。”

  “不,你这叫诛心。它出身不洁是不争的事实,但那有什么要紧?从你把它交到我手上那天起,我从未有一日见过他犯下什么苟且的事,反倒是另有其人,打着莫须有的旗号处处跟它过不去。”

  被遗忘在边边角角的记忆仿似得到一声不容抗拒的使命,逐渐浮现在眼前——

  他诞生的第一日,那个赐给了一身骨血的男人,面无表情地当着他的面脱下厚重的华服,劈手撕裂自己的胸膛,自心腔里硬生生拖曳出一块乌黑滴血的印记,对他说,“罪恶并非都源于天赋。罪恶如同章鱼的触手,无时无刻不在觊觎你带着良善而生的灵魂,他们抓住任何一枚小的缝隙,就能潜移默化地渗透到你的胸膛里,将你带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但是,真的勇士,不是费尽心机用泥巴糊住灵魂上的缝隙来阻挡邪恶的进攻, 而是……敢于刺破自己的胸膛,亲手将它从心间剜出来。”

  “我将它送给你,做为我对你的见面礼。亲爱的孩子,欢迎你的到来。”

  千阳下意识皱眉,视线略微下垂,落在云霞之上,有那么片刻时候,胸臆间闪过一缕悲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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