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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_向小舜【完结】(280)

  在不吃不喝不动地躺在床上的七天七夜里,特别是最后两三天,我时刻等待着那个我站起身走出门走进那黑暗走向那光明的时机的到来。一切,包括我自己对于我都是虚无了,唯有那片一直压在我身下的枯菜叶例外。只有一切在我眼中都是虚无和虚无了,连最后这一点东西也都成了虚无,从来的和永远的虚无,而我则是那么安然和平静,不怕掉进任何深渊,陷于了不论什么样可怕的险境、绝境都感到并未有什么事情发生、也不可能有什么事情,才是那个我可站起来走出去走进那黑暗和走向那光明的时机的到来,我也才可能在那黑暗和光明中不管见到和遭到什么都只当什么事也谈不上、只不过我的幻象而已而不被其动摇和支配,更不被其吓坏或因其太美丽而沉迷于其中。本来就没有任何事情谈得上是一回事,因为我本身就是一切。我不怀疑,当这个时机到来的时候,始终紧紧咬着我的喉咙的幻象老虎也会消失,我也从它的桎梏下解放出来了,虽说不过是一个幻象的消失,但是相对这个解放,世间没有也不可能有什么称得上解放。我不怀疑,这个解放是一个伟大而神圣的事件,我应该就这样尊重它,而就这样尊重它并不是说在该做出抉择的时候不去勇敢地做出抉择。我相信,这个解放的时刻本身就是我的转化最后彻底完成的时刻,它到来了,就是神鬼和全世界、全人类也无法阻拦我走进那黑暗,走向那光明。

  第152章 第 15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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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切越来越简单、清楚和明白。当然,只是我感觉中的简单、清楚和明白,在别人眼中,我有可能从来也没有这几天这么迷糊和混乱,甚至于有可能无法从这种迷糊和倒错中出来了,此生永远完了,我最好的结局就是给这世界增加一个黑娃第二。

  虽然那黑暗和光明再也没有扩大其范围,世界始终有一部分在那光明和黑暗之外,但是,我一时刻胜于一时刻感觉到的是,上帝的光芒照耀一切,上帝的光芒就是一切,就是这部分不在那可见的黑暗和光明之中的世界,也什么都不是它们自身,完全是上帝的光芒。所有一切,所有可能的一切,所有不可能的一切,都在上帝之内,都是上帝的光芒。我一时刻胜于一时刻地看到,一种上帝的无形的光照耀着不在那光明和黑暗之中的这部分世界。我静静地看着这种上帝的无形的光芒的增强,看到它虽然是无形的,也就是它并不像那片黑暗和光明那样是可见的,也不影响世界和事物就像它们平时我看见的那样呈现给我,但是,它同样是真实的,同样可以达到就像那上帝的可见的黑暗和光明一样强烈真实的程度,而它达到那种程度时,也就是这部分没有在那光明和黑暗中的世界和那片黑暗和光明完全没有界限和差别了,这片没有在那光明和黑暗中的世界的一切也一样是上帝的光明了,此外就什么也不是了。这也是我走进那黑暗走向那光明年时机到来的一个标志。

  上帝还让我意识到了,这个时机到来会在我一次睡眠中完成。这几天我的睡眠是深度和超深度的。人睡眠中的某种深度是远远超过醒着的时候的,这也就是有科学家在醒着的时候没有解决也无法解决的科学难题在睡着时候通过做梦而解决了的原因。如果说寻常人的睡眠的深度只有池塘那么深广的话,那这几天我就是醒着的时候的深度也有海洋那么深广,而在这几天的睡眠中,我的深度则达到了海洋里最深最黑暗的那地方了,达到了海洋最深的海沟的最深处了。这是很清楚的,感觉得到的。要使那个时机到来,我必需这个深度,必需到达这个深度。所以,那个时机的到来不会在我醒着的时候,而会在我每天最多一两分钟的睡眠时间里。

  上帝还让我在也只有上帝的光才能照耀出是那样的简单、清楚和明白的真相中看到了,这个时机的到来有可能是我睡着了醒来后突然意识到,就在我睡着的这一会儿里,有一个神人,真正的神人,悄然而至,悄然进入我的屋子来到我的床前把我身下那片枯菜叶给拿掉了。当然不是真给拿掉了,而是它对于我也是虚无了,没有什么对于我不是虚无了,我对于我自己也完全是虚无了,我对虚无的最后一点恐惧没有了。我对虚无的最后的恐惧没有了,就是那个时机到来,神鬼和全世界也不可能阻止我了。并不是神鬼或世界、人们,具体地说就是沟里人和爹妈他们来阻止我也无法使我回头,我有能力与他们作对,而是他们到时候根本就不会来阻止我了。我不等到有一个神人,真正的神人悄然而至“拿走”我身下的枯菜叶,拿走我心中对虚无最后的恐惧,别看我到现在都还安然躺在床上,爹妈他们没对我怎么样,沟里人也没对我怎么样,如果我敢就这样去走进那黑暗走向那光明,他们就一定会有所行动的了,一定会来阻止我或怎么样,就和他们阻止他们认为他必须阻止的任何疯狂的、病态的或反动的行为一样,不管我有多么坚定的意志,哪怕是视死如归,他们也绝对不会让我成事,他们也有那个能力让我绝对成不了事,而对于他们不让我成事就是在帮我和救我,也是在维护这个世界那人人都有责任维护的神圣而伟大的东西,他们绝对认定他们这样做是有一切的理由的,他们绝对相信他们有一切责任要让我明白,只有他们维护的这种东西才是真正神圣伟大的,我那些神圣伟大的东西只不过是神经病的错觉和幻象。

  为什么有这么一个神人来“拿走”我身下的枯菜叶,就是家里人和沟里人,包括爹都不会在我走进那黑暗和走向那光明的时候来影响我和打扰我呢?

  这个事情对于我早就已经没有一点神秘之处了。我完全可能在一次醒来后意识到有那么一个神人来过并做过那么些事,但我知道这并不是真的就有一个神人来过,这仍然是我做过的一个梦。一切只在于我个人的放弃和放弃,我做这么一个梦,只不过是我的放弃已经越过了那个临界点从而我内心对虚无的最后的恐惧消失了的标志而已。毫无疑问,这个梦对于我的人生将是无比伟大和重要的,其伟大和重要一点也不比那个科学家做的梦差,那个科学家就是在那个梦里把醒着的时候殚精竭虑无法解决的科学难题给解决了。但是,不管它多么伟大和重要,它也是一个梦而已。

  只不过是我的一个梦,又怎么可能对沟里人和家里人,甚至于还有爹那样的人有那样大的作用,叫他们在我走进那黑暗走向那光明的时候不来影响我打扰我呢,且不管他们在我结束对上帝的最高探险之后会对我怎么样?

  个中原因和当初我对秦老师和她的妹妹进行那一罪恶行动时沉入到一种深沉的意识状态里,这种意识状态将爹“控制”住了,叫他只要在我出去行动的时间里就一定不会到我的学习屋里来是一个道理。

  深沉的意识状态就能够在一定程度上不借任何物遥距离影响,乃至于控制他人的意识状态,这种经验我不仅已经有过多次了,而且在相当程度上我相信我已经理解它了,尽管它只是我个人的理解。对于我们来说,特别是对于像爹和我们沟里人那样的人们来说,一个人就是一个孤立的点,它太孤立了,所以人人必须绑在一起,还要如此绑在一起,致使每个人既是绝对孤立的,每一个人是每一个人的敌人,又是铁板一块所谓“集体”和“整体”的一部分,根本就不是人也做不成人,只不过是他们所说劳动工具、人面牲口、炮灰之类的东西。但是事情不是这样的,人不是这样的孤立的,不是在孤立中和充满敌意的他人和世界相对,必须通过把他们死捆在一起的办法才能让他们“团结”。真实是有层次的,平时的我们看到的只是浅层次的真实。在深层次的真实之中,人与人之间的意识和灵魂的界限是模糊的,人与物、人与世界之间的界限也是模糊的,这个界限在上帝那里完全消失,而要上帝才是一切,上帝就是绝对和无限深沉博大的意识状态。所以,我如果进入到一种深沉的意识状态中,实际上也就是我整个人进入到了那个人与人之间的意识和灵魂的界限、人与物和世界之间的界限已经模糊的层次,在这层次发生于我意识和灵魂中的事情,就能够不受时空和一般所说的物理定律的限制控制或影响他人他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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