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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班的诅咒_圆太极【完结】(268)

  “很好的天气,可是你却享受不到。”鲁一弃的话语平静沉稳,似乎带着一种磁性。“不要贴水太近,湿气侵体不好受的。”

  “真厉害,我从出北平到这里,一路碰高手无数,只有你试出了我的底料,真的很厉害。”赞誉的声音一样极度平静。

  “知道吗?现在这里只剩下我一个人了,你知道我的底料,现在完全可以轻松出招制住我,胁迫我去寻到宝贝。”

  这句话鲁一弃说完后有些后悔,他觉得自己这样说有点没话找话的意思,而且还像带些扮家家那样的幼稚。但是他却不知道,江湖高手尔虞我诈、豪涨理横的话听得多了,对这样幼稚的话反倒捉摸不透,更何况一向说话冷静严谨的鲁一弃突然说出这样带些玩笑、愚弄、无赖味道的话语,在别人听来只有一种判断——置坎。

  说这话的时候,风中的呜鸣声在迅速升高,明显有种由远及近呼啸而来的趋势。两声尖利的鹰啸刺破长空,让人感觉心中猛然一紧,很是不舒服。看来对家开始在发力追赶了,并且越来越近。

  旁边的瞎子口鼻间不断地喷着粗气,身体颤抖得更加厉害,盲杖尖在甲板面上都有些移动了。

  “嘿嘿,您也不用费气力下套,只要船是这样直行,是坎是扣我都不搭沿儿。”果然是个奸猾的老江湖。他也许看不到船尾上的情形,但贴住船体板面却多少可以听出上面发出的动静,瞎子发出的声响让他轻易就知道鲁一弃有些话是在说谎。由此可以判断上面所有的努力都是在诱自个儿出手。行走江湖最忌个贪,得了寸还想进尺难免就会踏坎入扣。老叉办事很实际也很有裕度,他觉得自己能做到现在这个程度已然不易,余下的还是等后面的主家正庄到了再做决断吧。

  鲁一弃不太习惯说谎,低劣的谎话轻易就被对家一下就识破了。下面的老叉不会出手,而这也正是鲁一弃所希望的。所以到现在为止,一切还是按鲁一弃预想的进行着,于是他的状态变得更加自然放松。

  也就在此同时,铁头船不着痕迹地加速了。这是用极缓极缓的节奏一点点提的速,所以很难察觉出来。

  “你不是摸清我的底了吗,不想正面再试试斤两?往往最初的判断是会发生错误的。”鲁一弃继续平缓地说着。

  “呵呵!不用了,我这人最相信第一感觉。而且要真伤了你没人启宝构,我也是没法担待的。”

  “你说这趟走后,我要用个假宝骗你,你能辨得出吗?”

  “那就不是我的事了,我只管盯你到点儿。其他事有其他人去办。”

  “要是我说的那地方根本没宝,你如何担待?”

  沉默,长时间的沉默。鲁一弃不允许这样的长时间沉默,不能让他的思绪沉静下来,因为这样子很容易发现其他一些事情。于是他紧接着又问一句:“要是我宝贝入手随即毁了它,你又如何担待?”

  这次下面的反应很激烈:“最好不要发生这样的事情,这样的话我虽然很惨,但我也不会给你机会,也不会给让我很惨的那些人机会。”

  “这话什么意思,我听不大懂,听不懂就不存在威慑力,没有威慑我还是会那样做的。”

  “我不是朱门中人,只是家小都在他们手中。我的职责就是走这一遭,完事后各不相扰。你要把这事情一破,我就会落个身家全无的结局。要是那样我也就管不了许多了,只能是拿你做筹码,或者就是你我同归于尽,大家都落得个欲消念无。”

  “朱门中人放心你与我同行,你以为他们考虑不到你所想的吗?我倒觉得你这遭走完,不管成功与否,都不会有个好结局。而我只要不让宝贝入朱家手中,他们总要有万全之策保我周全的,你说对吧?”

  “你是要逼我现在就出手挟住你吗?”下面的声音低沉而凶狠,如同一条嗜血的恶狼发出的喉哼。

  “我的意图是什么你不知道吗?你不是摸到我底料了吗?”不爱发问的鲁一弃此时反问句一个接一个,如同层层叠叠不住不休的波浪。因为他知道不能给对手平心静气的机会。船尾的水花已经变得很是沸腾,“救命翻轮”已经达到一定速度了,铁头船在风力和人力的双重作用下变得越来越快。

  风中的呜鸣声变得弱了,空中的鹰啸也远了。瞎子身体的颤抖也平缓下来,盲杖已经直直地拄在原处不动了。

  鲁一弃在继续,他知道自己必须继续:“不过我想你不会也不敢,现在制住我?你有把握吗?刚才我不就劝你试试看的吗。”

  下面的人没有搭话,他再次沉默了。

  “怎么,你没……”鲁一弃知道应该继续扰乱对方的思绪,分散他的注意力,但是这句话刚出口,他就说不下去了。感觉中一种无形的压力从船尾下面升涌上来。难道自己弄巧成拙了,激起了对手的杀心。不应该呀,就老叉隐伏这么些年的那份定力和忍性,不会因为自己几句话就把持不住。要么是他发现自己这里耍的是空城计?还是识破了自己的计划?

  面对这样的压力,鲁一弃能做的就是将复杂的思绪收敛,然后忘却一切,将持枪的手臂缓缓抬起。

  “你刚才在上面说水浅了,这里就是海滩对不对?”沉默许久后的老叉突然幽幽地问了一句。

  这回轮到鲁一弃沉默了,他知道刚才自己疏忽了,更低估了。和步半寸讨论水鸟海滩时,只是放低了声音,却没有完全断了下面的音儿,只有在吩咐他们下去踩翻轮时才做到不让下面的人听见。这老叉果然非同一般,他不但听清了自己说的话,而且似乎还在这话里发现了些什么,想到了些什么。

  同样,老叉也不会让鲁一弃沉默太久,他必须在短时间里证实一些事情。

  铅坨挟带着狂劲的风声横扫而来,力道是极度凶悍的,准确度却很欠缺。这一招几乎没有确切的目标,有些像撒网捞鱼,撞谁是谁。

  即便是这样,鲁一弃和瞎子都在铅坨横扫的范围之中,他们可以躲避,也可以推挡。躲避的话,鲁一弃做不到,他的动作没有那样迅捷。瞎子眼下的状态也很难确定他是否可以躲开。推挡的话,鲁一弃所具有的能力,肯定是螳臂当车,而瞎子呢,就算状态好时,都不一定抗住这样一击,何况现在。

  只能依靠其他人或者其他手段来化解这样一招了,问题是谁是其他人,谁又有其他手段。

  枪身响了,连续地响了。铅坨停顿了,调头了,回旋了。

  就在铅坨飞上船舷的刹那,鲁一弃已经清楚自己该怎么做了。聚气凝神,脑灵神暴涨离体。于是那牵住铅坨的棕灰色绳索在他感觉中瞬间变得很粗,离得很近,他觉得自己就像可以将枪口贴紧了绳索开枪一样。

  唐代印度游僧阿拜格著《赴东胜途见》中有录:经哥什尔,遇漠窟枯尸无数,尽覆毛发,尺长左右。骨捻如灰,其毛发却刀割不断。地居者言其为食石毛人族聚尸之窟,已为偶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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