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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班的诅咒_圆太极【完结】(29)

  这话还没说完,那一身傲骨,昂首挺立独眼脚下一软,差点没摔倒。

  他脖子后面落扣的地方现在已经不痛,也不痒,只是有点胀。他心里在想:别是给那蜾蠃产了卵吧?我成他妈的螟蛉子了。

  他越想越害怕:那卵产在我身上,再破壳出幼虫,幼虫再随血流到脑中,吃我的脑、喝我的血,我再为它到处找热血喝,最后我要么被别人打死,要么冻死,要么被成虫钻破头顶盖而死。

  他的鼻尖再也落不下雪花了,因为那上面全是温热的汗水。

  他的异样引起那两人的注意,他们看着他,他也看着那两人,谁都没说话。他用手指指后脖颈,那两人忙过来一看,那里有一块青色的肿包鼓起。

  鲁承祖用手按了按,独眼没什么感觉,又捏住往上提了提,独眼一声惨叫,差点没痛昏过去,而且身体变得软瘫,差点没站住,幸亏鲁一弃一把扶住。

  鲁承祖摇了摇头,说:“这东西已经死死的咬扣住你的颈椎,硬弄下来,你就算不死,也要全身瘫痪了。”

  独眼听完,满面死灰,一屁股坐在了石阶上面。

  “真没什么办法了?”鲁一弃问大伯。

  鲁承祖没作声,只是轻轻的摇了下头。

  独眼怔怔的盯看着几步之外的瘈犬,此时那些狗腿脚已经有些僵硬,身体瑟瑟发抖,身上的脓疮亮亮的,象结成了冰,酱紫色的身体也起了层白霜,嘴里不时发出阵阵哀嚎。

  “我的下场也会是这样?我的下场也会是这样!”独眼在喃喃地自语。猛然间从背袋中抽出一把三棱破壁凿,对自己咽喉直插而下。

  鲁一弃已经注意到独眼的神态,所以当他拔出破壁凿的时候,就扑了过去,这才在那凿子离喉咙还有几寸的时候把他手臂抱住。

  “不能啊!大侄子,还是有机会的。”鲁承祖也连忙拉住独眼说道,“据我所知,蜾蠃虫的虫卵一般要到七天后才会孵化出来,这七天时间里,我们要是能找到两个人还是有机会的。”

  独眼停住了手。

  “哪两个人?”不喜欢发问的鲁一弃焦急地问。他是在替独眼问。

  “沧州的易穴脉和兰州的小刀杨,易穴脉百穴倒拔针的颠倒医道也许可以把这虫卵拔掉,小刀杨的一刀三层皮的剔毫刀法也有把握把这虫卵削掉。小刀杨在兰州,太远,七天不一定能赶到,但是沧州离北平很近,今天我们要能冲出去的话,就直奔沧州。”

  这话说得独眼那唯一的那只眼一阵放光。他想想也是,反正就这号命,自己了结还不如抖擞精神好好闯一把,闯不过去,这死得也值,要运气好,闯过去了,还有还阳的机会。

  刹那间,他觉得自己豁出去了,没什么可顾忌的。站起身来,又抿口酒,紧了紧宽腰带,提起“雨金刚”直奔正屋大门闯了进去。

  鲁一弃、鲁承祖紧跟其后,三个人一股风般闯进了正房敞开的门,带入几朵飘扬的小雪花就地盘旋。雪花还未落地,那正房门“咣”的一声已经关上。虽然三个人一愣,但都没动,他们知道,门既然关了,就不是那么容易能打开的,这在机关消息中叫封套,应该继续寻前路,不能在这里浪费时间。

  停了会儿,鲁一弃还是忍不住退后一步,摸了一下那门,那门很奇怪,就象是整块的板,竟连一点门缝格档都摸不到。屋里本来就很暗,没一点光。现在那门一关,就更是漆黑一团,看不到一点东西了。

  是啊,现在重要的是找到前路,可前路又在哪里呢?

  独眼的夜眼好像也失去作用了,他努力了几次,向四周查看,可眼中竟然也是一片漆黑,看不到屋里任何东西。

  鲁承祖拿出那盏气死风灯,正准备要打开,一个美妙的女子声音突然悠悠然地响起,三个人不由地同时停住所有动作,侧着耳仔细倾听。

  “苦啊——,奴家本是富家女,身娇体贵在深闺……”

  一阵京剧花旦的唱腔传来,婉转悠扬,余音绕梁。只是黑暗之中这优美的唱腔让人感到有些冷嗖嗖的。

  鲁一弃也在聆听这优美唱腔,他在寻找这声音来自何处。其实不只是他,那两个也在认真的找寻。可奇怪的是,他们三个竟然听不出那声音到底是什么地方传过来的,四面八方都像是声源,好像是一群人围住了他们,用同样的声音在唱。

  鲁一弃听不出,他也看不见,但他的意识中有个微弱的感觉,似乎有一个白色的婀娜身影在围着他们三个风一样地飘来飘去。

  突然,有个冰冷的手指从他右脸颊轻轻抚过。

  “啊!”他不由发出一声惊呼,面部的肌肉一下子绷得紧紧的,心好像被只手紧紧攥住。

  “怎么了?”鲁承祖关切的问道。

  鲁一弃没有回答,只有那花旦的京腔依旧在回绕。

  鲁一弃的心里很是恐惧,感觉告诉他情况很不妙。那手指抚过的地方非常的寒冷,和刚才那手指一样寒冷,而且好像那寒冷还在不断延伸,半边脸颊已经快没知觉了。

  “我哦、好哦、像是落哦、扣哦、了哦,感觉有哦、点不哦、对哦。”过了好一会儿,鲁一弃才开口回答,但他说出的话语变得含糊不清,那是因为半边脸已经寒冷得麻木,影响了说话的流畅。但他还必须赶紧说,要再不说,可能一会儿就什么都说不出了。

  鲁承祖听到一弃说落扣了,急忙点亮气死风灯。

  就在灯的火苗跳了下亮起的一刹那,鲁一弃看到一张脸,一张女人的脸,一张漂亮女人的脸。

  那脸离他只有两尺不到,而且还在很快的向他的脸飘移过来,就象是要来给鲁一弃一个亲吻。

  那脸是漂亮的,但是那脸色是青绿的,只是在两颊上各有一块又圆又红的胭脂印。眼珠是白灰色的,表情却是在微笑,那笑容像是画上的又像是刻上的。

  鲁一弃想躲开,已经来不及了。那张脸来得很快,而自己的脸现在反应好像也很是麻木。就在那脸的鼻子就要碰到鲁一弃的鼻子时,突然又一个直角转折向旁边飘开,隐入黑暗之中。

  其实这一切只是个瞬间,也就在灯苗的一个扑闪中。

  京腔的音调好像高了一个音阶,稍稍显得有些刺耳。

  鲁承祖和独眼两个没见到那女人的脸,从他们的表情上就可以看出来。因为他们关心的是鲁一弃的脸。鲁一弃的脸上有一枚深黑的指印,那黑色正从这指印扩展开来,使一弃半张脸都布上一层黑气。

  气死风灯的灯苗还未完全亮起,就跳跃几下又熄灭了。鲁承祖再一次点燃灯芯,但依旧闪动了几下就又熄灭。

  鲁一弃已经说不清话了,那寒冷感已经快布满他整张脸啦。他说不了话,但他还可以听,听大伯和独眼在说一些他难理解的话。

  “老三,音无处可寻,灯无风自灭,看出是什么坎了吗?”

  “知道,我的眼只能看到你们两个。”

  “那你先瞧瞧一弃落的什么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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