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边没再站着阿雷敏，但此时我也没有离队拉住他、与他说话的资格，我只能站在那里。
我本把这次的来访当做我接近他的唯一机会，可不知不觉，就这样浪费掉了。
根本毫无进展。
此时此刻，于他来说，我不过一个普普通通，与他毫无瓜葛的陌生人。
终于，他转过了身，身着军帝国装的他向联邦军人表示敬意，行了一个军礼。
我们以联邦特有的军礼，向他进行最后的道别。
我看着他，但距离太远，又看不太清晰，或许，他的目光终于扫过了我，注意到我，或许，他只看到联邦军人们面容严肃，整齐划一。
我如同队列中的所有人，对他实行注目礼，目送他离开。
他所乘坐的穿梭器最终远离了我们的视野。
我又一次失去了他。
卷四：禁锢、战争、相会
第140章 part.140 配合治疗
伊莱离开的那天晚上，我又一次跑去喝酒了，仍然是我前几次光顾的那家酒吧，那酒保已经眼熟我了。
“又来我们这儿了？”酒保摇着酒杯，笑着对我道。
“这家店叫什么来着？”
“onenight。”
帝国也有酒吧叫onenight，但应该不是什么连锁店，毕竟氛围什么的都相去甚远。
“来点儿什么？”
“随便什么，能灌醉我就行。”
这次我节制不少，好歹没有趴在吧台上起也起不来，但最终也是眼神飘飘忽忽、脚下踉踉跄跄、说话含含糊糊地，离了开这家酒吧。
我混沌的脑袋里只有一个疑问——我和伊莱，真的还有可能吗？
这日子过得，真他妈的无聊！毫无盼头……我觉得自己失去了生活的目标，可又暗骂自己没用，谁离了谁不是个人呢？
该走出来了，浑浑噩噩中，我提醒自己，该走出来了。
清醒后，发现自己又躺在坎瑞家的沙发上，身子重得不像话，脑袋却格外清明了。
那以后，我开始更加努力地工作，上级派遣的任务，我会不遗余力地去完成，柯家偶尔联系，我也会登门拜访，寒暄寒暄……不让自己想起想起那些事，不让自己回忆那个人。
虽然我知道，伤疤一直在那里，不会淡去。
我和阿雷敏的关系缓和了不少，潜意识里，我拒绝自己与他有过多的接触，但他却表现得无比自然，反倒像是我过于注意了。
我的贝特西被阿雷敏借走了，他说用完之后，他会帮我翻新一下机身，并且进行检修，当做我借给他的酬劳，我也没有拒绝。
但偏偏在这个时候，上级派发了任务，要我又一次去边远地区巡查。
没办法，我只能用蓝空了。
前几次任务用的都是贝特西，将柯伶俐植入贝特西后，操作起来意外地顺手，而且每次与柯伶俐交流都感到很愉快，虽然它并不是丹尼斯那样的高级智能芯片，但我对它的喜爱仍然不减。
任务途中，驾驶着丹尼斯，偶尔与他交流些许，虽然丹尼斯的数据已经被完全清除，但性格还是不变，我们配合默契，相谈甚欢，我心中依然认定，丹尼斯是我的朋友。
我没想到，这次任务结束回家后，阿雷敏给了我一个“惊喜”。
他跟在我身后，我看着被翻新过的贝特西，心中还是很感激的。
可当我发现，贝特西的智能芯片已经被换成了一块全新的高级芯片时，我不免僵住了。
我的柯伶俐不见了。
“之前的芯片呢？”我回过头，问阿雷敏。
“被溶成新的了，顺道改装成了高级芯片，数据被删除了。”
我暗暗攥紧了拳头，我想，如果柯伶俐知道它又升级成了高级芯片，它会有多高兴，可惜……
“你怎么不问了我再删啊！”我压低声音攥紧拳头，却忍不住质问道。
阿雷敏原本的笑容逐渐凝固，“你怎么又生气了？”他问。
“算了。”我摆手，走过他，离开贝特西的驾驶舱，他不懂，呵呵，他怎么会懂……在他眼里，芯片就是芯片而已。
“柯尧！”阿雷敏追上来，拉住我的手。“不过就是块芯片而已，你……”
我挣开他拉住我的手，说，“你不用解释。”我深吸一口气，“我知道在你眼中我有些想法不可理喻，但不管怎么样，你毕竟还是帮我翻新了贝特西，真是谢谢你。”
我真的不想与他争辩，反正说不通，打起来吃亏的也是我。
“柯尧！”阿雷敏语气听起来气急败坏，“为什么我做什么你都不满意？你就不能给我个笑脸吗？”
我忍无可忍，回头瞪他：“你还抱怨我？你说说，从你穿上你那壳子以来，你都做了些什么混账事儿？”说着，我打开坎瑞家家门就要进去。
一开门就看见坎瑞抱着手臂，想必早就在门里面看好戏了。
阿雷敏猛地伸手，将我刚打开的门又猛地合上。
我：“……”
“我只是……我只是为了……”阿雷敏似乎想要极力争辩什么，但说了半天却罕见地吞吐了，半晌，他的语调弱了下来：
“我在弥补……你看不见吗？”
我第一次听到阿雷敏说这种话，不禁愣住了，气氛陷入短暂的沉默，我面对着门，背对着阿雷敏，皱着眉，不知道该怎么说。
阿雷敏也静静地……
半晌，我才问：“阿雷敏，你对你之前做的事，什么感觉？”
阿雷敏没有回答。
可能他认为，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或许在他看来，他做的事，说的话都没有过错。
“或许你真的可以弥补，但伤痕与痛苦永远无法消去。”我喃喃道。
我将他放在门把上的手拿开，并不费力。
我走进门，他也没有阻止我。
“又吵起来了？”进门后，坎瑞问。我点头。
从那以后，阿雷敏便很少出现在我的视野。
几个月后，公主的生日宴邀请了我和坎瑞，那是我第二次去阿雷敏家。
远远地，我在厅堂中央看见了阿雷敏的身影，他的视线与我轻微接触，而后又极其自然地错开。
跟以前不一样了，我想。
公主专门找我说了两句话：
“阿雷敏决定要好好治病了，他说不需要你的帮助，也可以吃药了呢。”公主的笑容让人很舒服，“之前麻烦你了，谢谢你，柯尧。”她真是一个优雅而美丽的女人。
“上校不必谢我，我并没有起到实质上的帮助。”我冲她笑笑，如是说道。
我看见阿雷敏笑着与身旁的omega们谈笑风生，不禁暗暗松了一口气，还好，正常了。
“你还是得小心点儿。”身旁的坎瑞抿了口红酒，面无表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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