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聪明，很快想出了借力打力的办法。”
“这个意识世界诞生于β世界的思维波，那么要拆解它、消融它，同样需要β世界的思维波。”
“他以β世界论坛上的那个帖子为基点，以意识世界为中心，创造了一个游戏世界。”
“这个游戏，就叫做不死纪。”
“游戏世界的框架虽然是他搭建的，但游戏世界的规则却是由β世界中，那个论坛中的人制定的。毕竟游戏世界诞生于意识世界，意识世界的力量源头来自于论坛。”
“梦到席恩男神的姑娘发出的那个帖子，成为了制定规则，规划游戏的工具。”
“游戏开启，来自于β世界的，同源的思维波毫不费力地将这个凝固的意识世界搅乱。”
“意识世界中的力量，被具现化为游戏中NPC们、一草一木。而联邦那边，玩家们以精神体的方式登录游戏，将这些NPC们一一打倒。意识世界的力量被消耗，被吸收——你想到了？这就是游戏商城里上架的药水的来源——所谓的药水，本身就是思维波被打散后，化为的纯粹的精神力。我只是将其收集起来，再返还给出了力的玩家们而已。”
“游戏里所谓的剧情需要，只是游戏剧情受帖子内容的操控罢了。”
“他们的文字化作言灵一样的存在，写下便必然实现。”
“我无法直接操控游戏，只能通过其他的办法来影响帖子的内容。”
“但整个游戏的演化，并不全然是由帖子内容决定的。游戏这样大，涉及的方方面面，又岂止是帖子里的三言两语能够描述得完？所有围观帖子的人的潜意识，都投射到了这个游戏上。”
“就像做梦一样。游戏收集着他们连自己都不知道的微小想法，而后自行演化发展，成为一个有着完整规则的世界。”
他终于不用“他”字，说到“我”了。席恩凝神看他，故事讲完了么？
时辰生坐直了背脊：“今天，故事迎来了它的结局。”
他缓缓道：“意识世界的固有力量终于被消耗一空，即将走向灭亡。被囚于这个空间的人们也将得到自由，在现实中醒来。”
“那你呢？”席恩抬手捧住他苍白的脸，认真分辨他眼中的情绪。
“英雄总是最后一个离开灾难现场。”时辰生笑着在他手心蹭了蹭脸颊，殷红的眼眸清澈地倒映出他严肃的模样，“我要确保他们都安全离开，还得确保连通两个世界的通道彻底关闭，再不彼此影响。”
“说实话。”席恩无奈地看他。
“当然是实话。”时辰生狡黠地笑起来，“只是还没有说完而已。”
他眨了眨眼，以一种平淡的口吻道：“为了防止两个世界的通道忽然关闭，以致无法借用论坛的力量对抗意识世界，我把自己的意识体分成两半，一半在α世界，一半在β世界。这样一来，两个世界有了联系与牵引，意识通道也能维持下去。”
把意识体分成两半……席恩的手指微微发颤，其中的艰难这人没有提，但不代表他想象不到。
那得有多疼，有多痛苦？
怎么能坚持了这样长的时间？
无怪这人自重逢起，便始终打不起精神来，看似懒懒散散，将疲倦写满了全身。
他很早就察觉了这人身上的异样，也猜到了他的处境维艰，但却没想到会是这样的险恶。
世界的通道随时可能关闭。
稍有差池便会万劫不复。
想到在过去的每一天，在他无知无觉的时候，他随时都面临着失去这人的风险，他就不寒而栗。
“席恩，我还在这里。”时辰生抬手握住了他的，将他发凉的指尖贴在自己同样冰凉的脸颊上，“已经到最后一步了。你不是也猜到了什么，才冒着精神力崩溃的风险，激进地提升自己的精神力？”
“我看着你将自己的精神力疯狂得提升起来，每天忍受着极限的痛苦。我没有阻拦你，甚至帮助你获取更多的商城药剂。”他的语调带着令人冷静的凉意，“因为我知道，你逼迫自己迅速强大起来，是想陪我一同面对。”
“我不会阻止你。或者说，我希望你与我一同面对。”他定定地注视着席恩，眼底深处翻涌着晦涩的执着与疯狂，“哪怕看着你忍受痛苦，哪怕知道你可能会在最后与我一起万劫不复。”
关闭世界通道的时候，他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全身而退。
所以——
“来找我吧，席恩，你来带我回去。”他握着席恩的指尖，抵在唇边轻轻吻下。
席恩感受着指尖一触即离的轻软，心尖仿佛有蝴蝶的翅膀一掠而过。
“好。”
“学长长长长长长——”门被用力敲响，“辰时时时时时时——大哥！”
是徐迪的声音：“说好十分钟的呢！马上就半小时了啊啊啊啊！贵族的军队已经朝秦瀛城靠拢了你们造吗！他们察觉到咱们的计划了！”
房间内某些沉重的，柔软的，温暖的情绪被他的一嗓子扫除得干干净净。
时辰生：“噗。”
席恩也忍不住笑了，起身去将门打开：“怎么了？”
徐迪的目光飞快在屋里二人的脸上身上一晃而过，什么端倪也没有发现，莫名有点没看到八卦的小失望。但他也没忘记正事，飞快道：“我们的人基本已经到齐了，可以随时动手。但是玄城那边不知用什么方法，已经知道昆吾割玉刀在秦瀛城，也知道我们打算做什么。他们收拢军队，现在正在将人马传送过来，大概很快就会朝这儿进攻。”
“当然，反抗军和我们自己的团队也都在往这儿赶来。”徐迪皱起了眉，“十城的主战场可能就在秦瀛城了。不知道会不会对我们的计划有什么影响。”
“计划么？”席恩抬头看了一眼大厅中的昆吾割玉刀，微微摇了摇头，“这些都不重要，计划大概也可以终止了。”
“诶？”徐迪茫然。要大战了诶，矛盾都集中到秦瀛城了，这还不重要？
席恩笑了笑，转头看向时辰生：“我记得你之前说时机到了？”
时辰生走到他身边，点了点头：“我看到了于印的行动。”
“他做了什么？”席恩问。
“他趁着玄城的目光都停留在秦瀛城，从看守中逃离。”时辰生说，“他拿到了钥匙，即将打开玄城通往聚窟城的那道门。”
“十城，要变天了。”时辰生看向大厅中，听到他的话而愣住的归琴，“让秦漓泡在玉醴泉中别出来，将你积攒的所有玉醴泉都给他。”
归琴没有问是不是真的，为什么忽然这样说，他咬了咬下唇，转身跑了出去。
如果玄城的那道门骤然打开，首当其冲的必然是玄城，但其余城池也必遭一番劫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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