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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王;彼王_咪Mirror肉【完结】(25)

  灯泡就在门口看着,他好几次想推开门去安慰,却不知怎的收住了手,一个十五岁的少年,该是学会坚强的时候了,可是谨却从来没有一点成熟的样子,他害怕这么下去谨会做出什么傻事。

  次日谨还是一样地起床,穿衣,和之前毫无区别,他让灯泡比往常早两个小时把自己送出宫去,却没有约杰森出门。

  灯泡不知道谨想出去做什么,于是他偷偷跟在主人身后。

  谨还是如同往常一样,到了巴尼亚宅邸,却不肯进去,躲在门边,仔仔细细地听着。

  “杰森,你会娶我吗?”一道清亮的男声传来。

  “当然,婚期就定在下个月!”是杰森的声音。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大家?”

  “今天下午就发通告,我要让全城知道,我杰森·巴尼亚要娶世上最美丽的人,请他们一月后来这里开宴会!”

  灯泡看见谨在颤抖,而且愈发剧烈。灯泡明白了,谨想知道杰森每天到底为了谁而迟到,又为了谁而宴请宾客,一向脆弱敏感的谨心里的不安每天都在扩大,而今天他是来打碎自己的幻想的!

  见宅邸的门打开,里头传出一阵接吻的声音,谨连忙躲在拐角处,见一位头发柔软,皮肤白皙紧致的高挑美少年从门里出来,淡淡的笑容如同百花齐放,初春暖阳。

  这时谨听见门内的管家问杰森道:“老爷,另外一个少年怎么办?”

  “啊,谨吗?不用管他,他自己说他是官家出身,我只是看中他的钱罢了,瞧他那张脸,谁会动真情呢!”杰森答道。

  谨不停地掐着自己的手背,咬着牙不停地深呼吸,又默念了三十秒,才上前敲了敲巴尼亚宅邸的门。

  杰森开了门,见是谨,露出了惊讶的笑容,谨不知怎的却觉得他的笑当中充满了尴尬。

  “哟,我来啦!惊喜!”谨依旧是那样向他问好。

  “啊……谨,好早啊!”

  “我想见你啊!”谨笑道,“你不是说喜欢我嘛!”

  杰森顿了顿:“对呀!”

  “哎,我嫁给你好不好?”谨忽然低下头问。

  “嗯?……”杰森有些手足无措,慢慢地说,“啊,关于这件事,我……我们了解得还不够吧……”

  “骗你的!”谨十分失落,却大方地拍了拍杰森的肩,“我怎么可能当真啦。”

  杰森也笑了,似乎松了口气,于是那天谨在巴尼亚府邸玩了一整个上午,如同平常一样笑,一样吃喝,到了中午该回去时,谨迈出大门,回头对杰森微笑着说:“我从现在开始要按照父亲的命令在家里闭关,可能有一段时间不会来找你了。”

  “啊……是嘛!”杰森看起来就像尽量装出可惜的样子,“我隔个三五天给你写信好了。”

  到了这个时候还是不说出实情么?谨心里苦笑了一番,转头时表情已是冷若冰霜,他转头看着兔子藏身的那棵树,语气比以往任何时候更冷静:“灯泡,别躲了,送我回去。”

  银色头发的青年叹口气,点点头,抱起谨跳进通道。

  那就是一切的结末与另一切的开始。

  次日,也许是机缘巧合,北国国王猝死,谨的和亲计划就此冻结。

  就在谨决定不再见杰森的第三天,二王子与谨一同在花园的凉亭内饮茶。忽然,二王子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从他颤抖的手中脱落的茶杯里沾上了淡淡的血痕。

  二王子就这么倒在了谨的眼前,御医忙成一团,终日不息。

  谨担负起了所有侍女宫人的责任,亲自为话都很难对他说的二王子倒水、换毛巾、梳头、点安神香,一天最多睡上三四小时,黑眼圈一层层地爬上谨的眼眶,血丝渐渐从他的眼中浮现,成日被汗水浸湿的衣物几乎是才换过就又一次湿透。

  谨只要从小照顾自己,为自己做过这么多的二哥没事就好。

  到了第四天夜里,二王子终于能够坐起身来了,谨欣喜若狂,趴在二王子身上和他细细碎碎地聊着天。

  “二哥,你为什么不想当王呢?”

  “那你又是为什么不想当王呢?”二王子反问道。

  “我呀……那些国家大事,轮不到我来做,我只要好好活,像个普通人一样就够了,大概是这样的吧?”谨看着跳动的烛火出神。

  “我呢,也不想处理这些事情,”二王子的笑永远都是这般的暖,“我只想看着你像个普通人一样好好活。”

  看见谨终于笑了,二王子侧身将他揽进怀里:“你对我来说,比全世界都重要。”

  “我知道。”谨在二王子熟悉的温度与气味中满足地松了口气。

  谨见二王子好多了,便终于决定回房去好好睡一觉,他打着哈欠向二王子挥手道晚安。

  那就是最后一次的晚安。

  当夜,谨再一次被人从睡梦中叫醒,城堡的丧钟响得刺耳无比,灯泡告诉他,二王子半夜忽然发病,吐血身亡。

  谨一直感觉,有什么东西将他心里的高塔一层一层地拆去,而刚才,高塔轰然倒塌,留他一个人在断壁残垣旁狂怒地哭泣。

  而他从葬礼回来时碰巧在门外听见大哥叫人把□□处理掉。

  谨在镜子前痴痴地坐了一晚上,房间里灯火通明,外面却雷雨阵阵,夜空漆黑得如同千尺潭水中一染墨色,雨点鞭打窗户的响声就像他幼时拿到奖的掌声一般,在此时此刻充满了无情的讽刺。

  他木然地扒了扒自己那副越看越丑的面容,低头伏在梳妆台上长长地叹气,随即冷漠地抬起眼。

  “灯泡,你出去。没有我的命令,三天之内,谁也不准进来,送饭送水的也不可以。”

  谨锁住了房门,灯泡听见了窗帘哗地被拉上的声音。

  接下来的三日,走廊里不时地传来瓷器破碎的响声,还有那歇斯底里式的、每一秒钟都在变得更沙哑的尖叫与长长的号哭声。

  第四天早晨,三天没有吃喝睡觉的谨在灯泡担心的目光下,缓缓地打开了门。

  满头乌黑的短发中夹着醒目的白,一把梳子刚从乱蓬蓬的发丝当中掉在地上,发出钝重的响声。惨白发灰的皮肤已经难见血色,深深发黑的眼眶里红肿的双目疲倦而哀怨地将眼神抬起,目光如同染血的刀剑,狠厉而悲凉。粗重的呼吸声一下下格外清楚明白,皱巴巴的黑色睡袍破了几个孔,拖尾沾满了肮脏的灰,睡袍下的双脚一步一顿地挪到门旁。谨那只撑着门的右手上满是抓痕,而垂下的左手上绑着一条布带,没完全遮住的切口向外滴着血。

  房间里一片狼藉,地上是所有画作的碎片,血迹到处都是,还有一只金盆,就摆在最醒目的地方,里头的温水混着带腥的血和镜子的碎片。

  谨就这么像地狱里的恶鬼一般,一点点地抬起头,深吸一口气,用半哑的、依旧柔软却已然浑浊的声音压着喉咙恶狠狠地开了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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