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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司近期降妖驱魔工作指导建议_墨然回首【完结】(38)

  他就知道步蕨的圣母病要犯了,这也不能怪他,真算起来当年兔狲那玩意还是他讨好步蕨送过去的。

  当时,沈羡那小子带着师妹师弟下山历练,一历练就是人间几十年,乐不思蜀。他看步蕨一个空巢老人待在山上,每天不是一个人看看山就是浇浇菜,过得比苦行僧还清寂。正好他解厄途中逮住了趴在人家道观房梁上偷香火的兔狲,于是直接打包趁夜丢在了步蕨房门口。

  那时候他已经意识到自己对这位“兄长”有着不可描述的心思,依照他的性子动了心思就想法把人弄上床就是了,可惜的是那时候的他在步蕨面前基本就是个战五渣,全方位花式吊打不说,每次打完还要通报三界,拎他出来示众,杀鸡儆猴。

  打又打不过,念又念得慌,见了还丢脸,叶汲干脆就此避而不见。结果等他意识到危机时兔狲已经成功凭借自己猫科动物的天赋,在步蕨面前站稳脚跟,甚至仗着步蕨和那帮小兔崽子的宠爱,竟敢和他蹬鼻子上脸呛声,反了天了它!

  后来步蕨“殉道”,他捡到了侥幸逃过一劫的这货,结结实实揍了几顿才把它揍服。步蕨这一回来,恐怕没几天就要重拾往日嚣张气焰,叶汲一边再次后悔搬了石头砸了自己脚,一边替自己辩解:“你知道这货每年吃老子多少真金白银嘛!就它这富态样,还挑嘴?!吃完了山珍吃海鲜,吃到最后还要吃纯天然无污染!老子东南那片海每年被它抓鱼抓得鸡飞狗跳,我……”

  “我知道。”步蕨打断他,眼角带着丝丝笑意,“你这些年辛苦了。”

  那是在他归来之后鲜少露出的笑容,也是曾经的步蕨经常露出的那种极是温柔而包容的笑容。

  他天生是一个矛盾的人,在战场是所向披靡、令人望而生畏的战将;当他脱下鳞甲,坐在那片葡萄架下的藤椅上,看着他们吵吵闹闹而无奈一笑时,你会觉得明明那么素淡的一笑却像地底深处燃烧的烈火,焚烧过后留下了深刻而清晰的印记。

  步蕨横起竹竿,他本想折了它,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它还给了叶汲。

  叶汲难得怔忪了下,手揣兜里没去接,总是带笑的眼里摸不清情绪:“你不要,就丢了吧。”

  有那么一秒步蕨感觉到叶汲情绪低落了下又马上被掩去,现在的叶汲已经极为擅长地掩藏自己真正的心思,连步蕨也无法窥探到其中一角。这让他莫名有点落寞,和当初沈羡他们离开载川时的感受有些类似,又有些迥异。

  沈羡他们是徒弟,徒弟总会出师,另起门户;而他陪伴着成长起来的叶汲,他两之间有些东西是无可取代的。

  “我现在几乎神力全无,它就是一根普通竹竿。”步蕨指腹抚过上面一块块难看的疤节,“以前你明里暗里使了不少法子想抢走它,便以为你很喜欢它。”他耸了下肩,“我本来还打算添点什么,做成根法杖给你。但我看你大部分时候都用刀剑,可是它过于纤细,做不了竹刀,便一直搁置在那,直到……”

  步蕨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下去,手中一空,他愣了下。

  叶汲泰然自若地拿着竹竿杵了杵地:“普通竹竿就普通竹竿,勉强当个拐杖吧,毕竟我年纪也大了。”

  “……”步蕨嘴角抖抖,“你,开心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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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汲的这间院子看着地方大,实则没几间正儿八经的屋子。好几个房间还大门紧闭,显然被符咒锁住了,也不知道他在里面窝藏了什么违法乱纪的禁品。步蕨的卧室坐北朝南,几近接地的大玻璃窗,阳光能落进房间里每一个角落。米色的窗帘和布艺,整个房间偏中式又休闲的装修风格与步蕨内敛温和的性格很合。

  步蕨转了一圈,摸摸书桌上的一盒竹签,微微一笑:“有心了。”

  是啊,确实有心,有的是别有用心、居心叵测,叶汲和兔狲不约而同想到了一块。

  参观完了卧室,一看时间快到午饭点了,叶汲习惯性地踢了下刚爬下来的兔狲屁股:“去,做饭去。”

  兔狲稳如泰山,只是在步蕨看过来时可疑地蜷了蜷尾巴,它干巴巴地提醒叶汲:“三大爷,距离我上次做饭已经时隔三十五年了。我记得三十五年前你尝过我炒的蛋炒饭后亲口说,宁愿吃/屎都不会再吃一口我做的饭。”

  “……”叶汲眨了眨眼,搓着手跃跃欲试地问步蕨,“老二,你要是不嫌弃的话,今天将就着我下个厨,你搭把手,咱们凑合一顿?明儿一早我就去请个保姆回来。”

  厨房是个好地方啊,可施展的余地太多了。

  兔狲想也没想卷起尾巴跑路:“今天我减肥!”

  “操,孽畜!”叶汲破口骂了句。

  步蕨非常自然地忽掉了叶汲极具创意性的提议:“我们还是出去吃吧,来燕城这么久我也没走动走动。”

  这燕城叶汲混了百八十年,皇城根下的蚂蚁祖祖孙孙几代他都眼熟,人文自然哪一种都腻歪得不能再腻歪。他满心打算好容易将人拐回家中,凳子还没坐热人还没亲近下往外瞎跑啥啊。

  最终叶三爷还是屈服在了洁净如新的灶台厨具面前,领着燕城新人步蕨晃出门觅食。因为没眼色不识相的缘故,兔狲被叶汲勒令看家,兔狲扒拉着门框试图做最后的挣扎:“三大爷,我为你流过血,我为你立过功!你不能这么对我!你不能这么对我!!!”

  叶汲权当它在放屁,还不忘将不忍回头的步蕨扯远:“这货你知道的,就喜欢卖惨装可怜,其实一肚子坏水不掺假!你忘了沈羡和楚笑那两小崽子被它坑进山谷,差点喂了鬼车那茬了?”

  “……”步蕨沉吟了下,“那次我教训过它了,它应该长记性了。”

  兔狲声嘶力竭的呐喊连着它的大饼脸突然消失在门后。

  叶汲懒洋洋地斜叼着根烟,没点,就含在嘴里嘬着味儿,含混着说:“这一点,我是服你的,老二。惯是真得惯,下起手也是真得狠。成精才几百年的兔狲精你说丢就丢,扔进谷里十天半个月不带管的。”

  步蕨以为他说自己偏心:“沈羡他们犯了错,我也没手软过。”

  叶汲侧过头看了他一眼,步蕨的眼神不偏不倚,没有一丝闪躲,那种认真看得叶汲蓦得笑了起来。他一笑,头发丝上的点点阳光都在跳跃,他说:“老二,你怎么就那么可爱呢。”

  步蕨:“???”

  ……

  叶汲住得地方周围一圈燕城老字号,铺子不大但贵在味正有特色,两人没有开车,顺着胡同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向外晃。

  晃着晃着,叶汲和步蕨同时慢下脚步,叶汲搓碎了烟一丢,淡淡地说:“老二,看来今儿这顿饭有人请了。”

  正当空的太阳不知何时隐蔽到了云层里,灰砖灰瓦的胡同延伸向没有尽头的远方,一排白底黑字的灯笼高悬于两旁门户上,硕大的奠字触目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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