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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爱你_周德东【完结】(10)

  太太说:“来吧,没事儿。”

  ……第二天早上,太太用枕头把huáng海明砸醒了。

  他叫道:“gān什么?”

  她冷冷地站在他面前,反问:“我走后,你gān什么了?”

  他说:“没gān什么呀。”

  她把手伸出来,上面有一堆指甲,红色的,鲜鲜亮亮,一看就是年轻女人的。

  她说:“你看,九个。”

  他愣了:“你在哪里发现的?”

  她说:“洗手间!”

  他傻住了。昨晚,那个qíng人确实当他的面剪过指甲,可是她从没有来过他家啊!

  他指天发誓:“我要是找女人了天打雷轰!”

  太太说:“别紧张,就是你做了,我也不会杀你。只是别在家里剪指甲,看了恶心。”

  可怕的是,白天huáng海明一上班就听说,那个qíng人的手指被人剁掉了一根!她正睡着,突然感到一阵剧痛,坐起来就发现一根手指不见了,血水把被褥染得鲜红。她凄惨地叫起来,连夜跑到医院去……

  她的房门锁着,窗子敞着。她住在四楼。

  天亮后,有个小孩在她家楼下捡到了那半截手指。

  huáng海明想,难道这件事跟自己的太太有关系?不会啊,出事的夜里,太太就睡在他的身边。

  不久,太太又出差了。huáng海明再一次去和那个qíng人幽会。她让他销魂。

  在太太回来之前,huáng海明特意检查了家里每个角落,没有红指甲。他的心放在了肚子里。

  太太回来后,他的腰杆挺得很直,甚至都有点朝后仰了。说话的嗓门也大。

  晚上,太太在厨房做饭,他看电视新闻。突然,他听见太太叫道:“指甲!”

  他跑过去一看,在厨房的柜子下,果然又有一堆指甲,红色的,鲜鲜亮亮。他数了数,七个。

  “这是怎么回事!”太太气愤地问。

  “我真的不知道!”

  太太把厨房门一摔,走进了卧室。他跟进去哄了半天,太太还是一言不发,只给他一个脊梁骨。他忐忑不安地在太太旁边躺下来,大气都不敢喘。

  这天晚上,两个人都没吃饭。

  huáng海明怎么都想不通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哪个女人在故意害他?等他和太太离婚之后,好把两只脚都cha进来?

  后半夜刮起了大风,整个世界动dàng不安起来。

  huáng海明突然醒了,伸手摸太太,旁边空着,而且没有一点热度,他不知道她离开多长时间了。

  他的心像兔子一样活蹦乱跳起来。

  等了好长时间,也不见太太回来。

  他悄悄爬起来,穿过客厅,推开卫生间的门,里面没人。

  太太冲出家门之后,huáng海明呆呆地坐在chuáng上,看那个鲜红的指甲。它摆在白色的chuáng单上,很醒目。

  太太走了,今夜她将在哪里出现?

  huáng海明立即给昨夜的qíng人打了一个电话,说了这件事的前前后后。

  章兀当时就吓傻了。

  那天晚上,刮大风。半夜时,章兀听见门外有动静。她悄悄走过去,透过猫眼一看,猫眼被一只人眼堵住了!

  她哆嗦了一下,转身跑回卧室,给方程打电话,可是没人接。

  她暗暗骂道,这个该死的家伙不知跟哪个女人鬼混去了!(这次是yuan枉,方程在电台加班录节目。)

  过了一会儿,章兀看见阳台上有人晃动。借着月光,她看见了一张女人的脸,她长着两个酒窝!

  章兀吓得魂不附体,大声叫起来:“来人!来人哪!”

  那张脸突然号啕大哭:“老公,你对不起我啊!”接着倏地就不见了,好像从阳台上跳了下去。

  过了好半天,章兀才慢慢走过去,阳台上空无一人。一只毛烘烘的蜘蛛,悬挂在半空中,差点撞在她的眼睛上。

  之后,一连几个晚上,她都不敢睡觉。这一天夜里,她好不容易睡着了,却突然醒来,她摸到了一个毛烘烘的东西,是那只蜘蛛爬进了她的被窝……

  又过了一些日子,章兀听说huáng海明得了狂犬病。她想去看看他,又怕见到他太太。

  最后的日子,huáng海明肌ròu痉挛,呼吸困难,jīng神失常,一命呜呼。有人说,huáng海明玩renshòujiao,才染上了这种病……

  “你对我说这些gān什么?”方程问。

  “我害怕。我希望这段日子你能陪陪我……”

  “可是我要结婚了。”

  章兀的眼睛一下就瞪大了。

  方程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只见一只蜘蛛从门fèng爬进来,它伏在地板上,一动不动。分不清它的眼睛在哪里,嘴巴在哪里,鼻子在哪里,耳朵在哪里……一团毛烘烘。

  不久,章兀搬家了。

  十八、石头、剪子、布

  方程结婚了,这一天是周四。

  一对相爱的人

  在拜堂

  大人chuī唢呐

  小孩放鞭pào

  所有人都祝福他们

  白头偕老

  早生贵子

  新郎红脸带笑

  新娘粉面含羞……

  大喜的日子,焦蕊显得异常漂亮。她那身雪白的婚纱,是小城最贵的。她本来要租的,方程却执意买了下来,他说:“就因为一生只穿这一次才要把它买下来。”

  闹dòng房的人,都是方程的同事,这些人的花招特别多,把小两口折腾得够戗。

  大家散去之后,方程把灯关了,把焦蕊抱到了chuáng上。

  天上挂着银白色的月亮,那月亮似乎比平时大,好像要掉下来似的。

  这个新房真是新房,刚买的,还有一股涂料的味道。雪白的墙上挂着很多画,都是高更的作品,《持扇的塔希堤少女》,《拉大提琴的人》,《自画像》……

  方程轻轻地吻她。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嘴唇抖得厉害。

  “我爱你。”他说。

  她把他的话重复了一遍。

  他感到她的手依然很凉,她总共也没有多少热量。她的黑发依然挡着她的眼睛。

  正在亲吻着,她突然问:“这是几楼?”

  方程愣了愣,说:“四楼。”

  “噢。”

  “怎么了?”

  “我喜欢四楼。”

  他继续吻她,她只有舌尖才有一点点热量。

  “你的心跳得真厉害。”她摸了摸他的心,说。

  “我摸摸你的。”

  他就摸她。

  她说:“三颗,你摸到了吗?”

  她的胸口也凉,好像并不跳。

  “我摸到一颗。”他笑着说。

  “你摸到的那是一颗女人的心。”说完,她也笑了笑。

  “你还有……男人的心?”

  “还有第三颗,那不是男人的心,也不是女人的心。”

  “你别吓我。”

  “你应该尝尝当女人的滋味。”

  这时候,方程有点警觉,他说:“我可不想。”

  “当女人多好啊,被男人爱着,保护着。”

  “你怎么了?”

  她慢慢搂紧了方程的脖子,方程都快窒息了,他听见她突然变成了粗粗的男声,一字一顿地说:“我能够帮助你啊!……”

  方程好像被人打了一闷棍,他拼命抽出脑袋,跳下chuáng就跑,却被椅子拌了一个跟头——闹dòng房的时候,一个同事站在这把椅子上,用线拴着一只苹果,让新郎和新娘同时咬。

  焦蕊在后面哈哈哈哈地怪笑起来。那是一个男人在笑!方程甚至感觉到了她的喉结在上下滚动。

  方程迅速从地上爬起来,一头撞开门板,冲了出去。穿着婚纱的焦蕊扑到门口,没抓住他,就停在了那里。

  方程跌跌撞撞冲下楼,一直朝前跑,朝前跑。

  冲到大街上之后,有一对qíng侣卿卿我我地走过来。他回头看了看,见焦蕊没有追上来,这才停止了奔跑,靠在马路栏杆上,大口大口喘气。

  他怎么都想不通,焦蕊怎么突然变成了一个男人!简直是一场噩梦。

  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再回那个新房了。可是,深更半夜,去哪里呢?

  最后,他决定去老六家。正巧,老六的太太出国了。

  老六刚刚在方程那里闹完dòng房回来,他已经睡下了。方程使劲敲门。他打开门,看见是方程,十分惊奇:“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方程气喘吁吁地说:“那家伙是男的!”

  “谁是男的?”

  “焦蕊!”

  “你胡说什么!”

  “快关门!”

  方程进了屋,立即把门反锁了。

  “你是说,焦蕊是人妖?”

  “我觉得她不仅仅是人妖!”

  “那她是什么?”

  “她还要把我变成女的!”

  “我他妈也遇见过这事儿!”

  “你怎么没跟我说过?”

  “就是那个胶水女人!我太太不是出国了吗?前几天,我又跟她鬼混去了……到了半夜,和你说的一样,她突然变成了男人的声音!差点把我吓得尿裤子!对了,我才感觉到,她跟焦蕊长得很像,也有两个酒窝!”

  “我们遇到鬼啦!得了,我就藏在你这儿吧。”

  “她会不会找到这里来?”老六不放心地问。

  “应该不会吧?”

  这天晚上,方程一直在回忆那个恐怖的声音,天快亮的时候,他才沉沉地睡去。

  他梦见他在电台录节目,很晚才回家。走在路上,他感到身后的冷风突然没有了。他敏感地转过头,果然看见有一个巨大的黑影尾随他,像一面墙。

  那个东西低声说:“我是布。”

  方程傻住了。

  真正恐怖的绝不是青面獠牙和血盆大嘴,而是物。物是最琢磨不透的。

  布是什么?剪子是什么?石头是什么?

  它们不是我们织的布,不是我们在商店里出售的剪子,不是我们建房子用的石头——这些是被我们驯化的东西。而游戏里的石头、剪子、布,它们在另一个世界,它们有它们的法则。

  一把巨大的剪子“咔嚓咔嚓”一边空铰一边从土里冒出来,它冲向布,几下就把布铰成了碎片。方程听见布发出一种怪异的惨叫声。

  那剪子继续“咔嚓咔嚓”地空铰,它的尖渐渐朝向方程,声音细细地说:“我是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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