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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婚_周德东【完结】(14)

  “噢……你好。”

  “我总听郝天翼说起你,很想和你认识。我是不是太唐突了?”

  “没关系的。”

  “我来京都几年了,却没几个朋友,连一起逛街的人都没有。昨天我去商场买了两顶帽子,一顶黑的,一顶红的,都很漂亮。郝天翼说你最喜欢帽子了,我给你快递一顶吧。”

  “那多不好意思,我的帽子够多了。谢谢你。”

  “女孩的帽子不是用来戴的,而是用来挂的!我把红色那顶送给你吧,你把地址发到我手机上。”

  “好吧,我最喜欢红帽子了……”

  没想到,两个人聊得十分投机,从帽子一直聊到鞋子,很快成了无所不谈的好朋友。

  不过,绿绿并没有忘乎所以,她的心里一直有个界线,只字没提她和她男朋友的事。

  挂电话的时候,曲添竹竟然有些恋恋不舍,她说:“别忘了,哪天我们相约一起去逛街。”

  “OK。”

  18、盲人

  下午,绿绿和周冲一起出门了。

  明天就是12月17号了,周冲要去上海开会,绿绿跟他出去买衣服。

  两个人很少一起逛街,绿绿希望天晴起来,可是事与愿违,乌云一直遮着天空,黑咕隆咚的。

  平时,小区里少不了孩子,三五成群地跑来跑去,今天太冷了,他们都被家长叫回去了,听不到他们的嬉闹声。

  小区的楼房都是灰色的,矗立在灰蒙蒙的天空中,几乎有点看不清。无数的窗户,其中一扇上贴着喜字,已经褪色了,半红半白。

  周冲要打车,绿绿要坐地铁,这时候是上班高峰,最后周冲听了绿绿的。坐地铁就要穿过一条地下通道,他们没想到会遇见那个人。

  地下通道的人不多。

  一个矮个男孩在弹吉他唱歌;两个妇女在摆摊,一个卖手套袜子,一个卖各种证件夹。还有个男人坐在出口附近,四十多岁的样子,头发有点长,乱七八糟的,穿着一件蓝色风衣,戴着一副很老式的黑墨镜,身边立着一根竹竿,竹竿上挂着旗子,旗子上写着什么。

  绿绿说:“周冲,他坐在那儿gān什么呢?”

  周冲正走向那个卖唱的男孩,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钱,放在了那个男孩面前的铁盒子里,然后回到了绿绿身旁:“你说谁?”

  绿绿小声说:“前面那个男的!”

  周冲朝前看了看,说:“没看见啊!”

  绿绿说:“戴着黑墨镜,你没看见?”

  周冲说:“哥们,你什么眼神!那是女的好不好?”

  绿绿又朝那个人看了一眼,明明是个男的。她说:“穿蓝色风衣那个!你再看看,那是女的?”

  她以为周冲在逗她,可是周冲的表qíng却十分认真:“就是女的啊!”

  绿绿的心抖了一下——同一个人,在绿绿眼里是个男的,在周冲眼里却是个女的!

  她说:“你别再犟了啊,我害怕。”

  “瞧你那小胆儿!好吧,他是男的。”

  “他是乞丐吗?”

  “算卦的。”

  “你怎么知道?”

  “他是盲人,你没看见墨镜和马竿吗!”

  果然,两个人刚刚走到那个人面前,他就说话了:“师傅,不想听我说点什么吗?”他的声音不粗不细,确实很难分辨出xing别来。而且他说的不是普通话,口音很偏僻。

  周冲头都不回地说:“不想。”

  绿绿却停了下来,她看了看挂在马竿上的旗子,上面写的并不是什么“铁口直断”或者“通天晓地”之类,而是一行很朴素的字——我们只了解这个世界的一半。

  就是这句话把绿绿拉住了。

  她说:“先生,你能不能解释一下旗子上这行字什么意思?”

  周冲说:“你gān什么啊!”

  绿绿捏了捏他的手。

  盲人说:“一句实话而已,活着是白天,死了是黑天。我们只了解白天。”

  绿绿说:“这么说,你了解黑天?”

  盲人说:“当然,我的世界一直都是黑天。”

  绿绿说:“你描述一下吧,我很想听听。”

  盲人说:“人死如灯灭,这句话并不是说什么都没了,而是说一下变黑了。在那个黑暗的世界里,你的身体没有了,意识却依然存在,就像……我想想该怎么说……噢,就像你在梦里的那种状态。我说明白了吗?”

  周冲站在一旁,上上下下打量着这个盲人,满脸嘲讽的表qíng。他还伸手把旗子翻过来,看了看背面,背面没字。

  绿绿说:“我希望看到未来——是我看到,而不是你看到。你能做到吗?”

  “你想看到未来什么?”

  “比如说……我的男朋友会不会背叛我。”

  周冲愣愣地看了看那个盲人,又愣愣地看了看绿绿。显然,他没想到绿绿会问这个问题。

  盲人摇了摇头,说:“这个我无法预测。不过,如果你想的话,我会让你知道另一件事——”接着,他用一种异常的语调说出了一句让人发冷的话:“——你和你的配偶谁先死。”

  周冲立即吼起来:“算卦的,你不要胡说八道!要不是看你是个女人,我非踹你不可!”

  令绿绿诧异的是,周冲说他是个女的,他并没有更正,又对绿绿重申了一遍,也是给周冲听的:

  “如果你想的话。”

  绿绿从口袋里掏出一张10元的钞票,放在了盲人的手里,说:“不了,谢谢你。”然后对周冲说:

  “我们走吧。”

  周冲推开了她的手,在盲人跟前蹲下来,很不礼貌地伸手碰了碰盲人的墨镜,说:“我今天出来是买墨镜的,把你的卖给我吧!”

  盲人没理周冲,他用苍白的手摸了摸那张钱,然后小心地对叠了一下,装进了风衣口袋里,顺手又掏出一张纸,朝着绿绿的方向说:“送你一样东西。”

  绿绿接过那张纸,发现上面没有一个字儿。

  盲人说:“谜底在上面,好好保存它。”

  绿绿低低说了声:“谢谢……”然后拽起周冲就离开了。

  拐了一个弯,周冲问:“那纸上写的什么啊?”

  绿绿把那张纸递给了他:“什么都没有。”

  周冲停下来,颠来倒去地看那张纸,它很厚,很白,很光滑,在地下通道的灯下反着光。看着看着,周冲突然说:“上面有东西!”

  绿绿一愣:“我怎么看不到?”

  “你摸!”

  绿绿把那张纸接过来,用手摸了摸,果然发现了一些凸起的圆点,它们组成了一个奇怪的图案——

  她迷惑地问周冲:“这是什么意思?”

  “达·芬奇密码。”

  “说正经的!”

  “这些人肯定要整点你看不懂的东西,不然一张纸卖10块钱就太贵了。”

  “不,这个图案里肯定隐藏着什么信息!”

  “你觉得是什么信息呢?”

  “我哪儿知道。”

  “那谁知道?”

  “我也不知道谁知道。”

  周冲转身就朝回走。

  绿绿追了上去,问:“你gān什么去?”

  “我再找他聊聊。”

  “聊什么!”

  “问问他到底什么意思。”

  绿绿怀疑他要去揍人家,就使劲拽他:“我们去买衣服啦!”怎么都拽不住,只好跟他一起回去了。

  两个人回到刚才那个地方,发现那个盲人不见了,只剩下两个摆摊的小贩在聊天,还有那个矮个男孩在冷冷清清地唱歌。

  绿绿四下看了看,心事重重地说:“看来,他不想跟我们聊了。”

  周冲:“装神弄鬼的人都心虚。”

  绿绿:“我感觉,刚才他是专门坐在这儿等我们的。”

  周冲:“你又开始疑神疑鬼了。”

  接着,两个人继续走向地铁站。那个矮个男孩唱起了糙原,他的糙原,糙原越来越远了。

  周冲说:“你真给他捧场!现在,除了老头老太太,谁还听这些算卦的瞎扯!”

  绿绿没说什么。

  地下通道直接通向地铁换乘大厅,两个人走向自动售票机。周冲又说:“能不能背叛你,这个问题你还不如直接问我。”

  绿绿还是没说什么。

  他们买了票,走到了站台上,周冲又说:“要不,我给你买一架高倍望远镜,你站到楼顶上朝远处看看未来?”这时候,周冲已经察觉绿绿的心qíng不太好,开始逗她笑了。

  绿绿望着黑dòngdòng的隧道,还是不说话。

  周冲忍不住了:“怎么了?被那个算卦的施了魔法了?”

  绿绿终于说话了:“我在想一件事……”

  “什么事?”

  绿绿犹豫了一下,终于说:“咱家电脑里多了一双眼睛,而这个盲人正好少一双眼睛……”

  周冲一时没想明白绿绿什么意思,他稍微琢磨了一下,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靠,你们女人真会联想!想吓死我啊!”

  19、跟曲添竹一起过夜

  第二天上午,绿绿去机场送周冲。

  周冲登机之后,绿绿一个人坐在候机大厅内,感到很落寞。周冲坐在飞机里,会不会感到落寞呢?

  她想像狐小君的男友对狐小君一样,马上买张机票,也登机。等飞机起飞之后,她悄悄来到周冲旁边,问他:“先生,您需要什么饮料吗?”

  周冲会怎么样?

  他会很诧异,接着问绿绿这是怎么回事。绿绿笑嘻嘻地说明原委之后,他很可能会发脾气:

  “你要来怎么也该提前跟我说一声!搞毛啊!”

  这样想着,她就没有付诸行动,慢悠悠地离开了候机大厅,来到室外仰望蓝天,看一架架飞机起起落落,不知道哪架是周冲的航班。

  三个人拉着箱子,急匆匆地走向候机大厅,其中一个戴着鸭舌帽,那是个名人,很眼熟,他是谁呢?噢,对了,他是拍电影的顾长卫。

  接着,绿绿继续看蓝天,心里开始幻想,有人突然在背后拍她一下,她回头一看,竟是周冲,她赶紧问他怎么从飞机上下来了,他笑嘻嘻地说:“我不去了。”绿绿问:“为什么?”他笑嘻嘻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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