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有时候生物在恐惧之中作出的本能选择不一定是正确的。
阿丁一出去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打进了旁边的湖里，把他揪上来又沉下去，如此反复了数十次。
不等他反应过来，那股力量又将他抛向 离湖不远的一棵大梧桐，让他不断地表演“以头抢树”。
“伽泽，差不多就行了啊。”梼杌看不下去了，“人家又没非礼你媳妇儿。”
他见伽泽去了好一会儿还没回来，觉得不对劲，追过来一看，就发现伽泽正翘着二郎腿坐在石凳上用法术教训着那只老鼠。
媳妇儿……什么媳妇儿……我是谁……我在哪……
阿丁晕晕乎乎地从地上爬起来，眼前的景物都是扭曲的，身子一哆嗦，又重新趴在了地上。
他已经被折腾的快失忆了。
伽泽走过来踢了他一脚，道：“大喊三声‘大~爷对不起、大~爷我错了’，我就考虑饶了你。”
（睚眦，音同，牙渍）
这娃娃该不会是睚眦的私生子吧？！
对于伽泽的身份，沈三缺一直掩着不说，梼杌也不好意思追着问。
但现在他突然有些好奇这孩子的来历了。
就瞅这顽劣好斗的性子，还真有那么点像……
虽说梼杌年轻那会儿也这么暴戾，但没他那么小气啊！
阿丁头昏眼花，思维乱作一团，听得到眼前这个娃娃说的每个字，串联起来却不明白是啥意思。
伽泽见这老鼠精不识相，又想继续。
梼杌只好扔了个结界过去把老鼠精保护了起来：“行了行了，别玩了。你爹说的是把人家给请过去，你这能叫请吗？”
“要你管啊！大大怪！”
伽泽想解开梼杌设下的结界，奈何这结界太坚固，他怎么解也解不开，一气之下抓~住梼杌的手张口就咬了下去。
“沈三缺，你就是这么教儿子的？！”梼杌捂着手，质问道。
伽泽这小子真真是牙尖嘴利，字面意义上的尖和利。
梼杌当大哥那么多年，退隐江湖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人敢咬他。
幸亏饕餮他们不在旁边，要不然丢脸都丢大发了。
“诶，桃子，这可和我没关系啊！”沈三缺倒了半酒给梼杌，“估计是他最近看了什么狗啊狼啊之类的动画片吧？”
梼杌听了，气不打一处来：“什么叫和你没关系？养不教，父之过！那都是你没教好！别赖在小孩头上！况且……”
沈三缺举起杯子打断他：“好好好，我的错我的错，来来来，我以酒谢罪！”
语毕，他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梼杌哼了一声，这才作罢。
王小吉尴尬地坐在一边赔笑，顺带给被强制性罚站加禁言的伽泽喂鱼汤……
而刚刚被折腾的晕头巴脑的阿丁在带有治愈功能的结界中也渐渐恢复过来，化成了人形，坐在对面一脸迷惑地看着眼前这几个人。
他只认得那个端着碗喂汤的男孩。
好像是一个小除妖师来着……
那这些人都是除妖师？！想到这儿，阿丁脑袋里的警铃大作，身体也开始瑟瑟发抖。
他还年轻，不想被剥皮，也不想被炼化啊……
“欸，鼠兄弟，你咋不吃菜啊？来来来，这糖醋排骨特别好吃，尝一尝。”
沈三缺夹起排骨放到阿丁碗里。
很可能有毒。
阿丁发着抖，不敢动。
他心想，现在的除妖师虐~待妖怪的方式都变了吗？
改成美食诱~惑了？
而且还戴上一副看似和谐友爱、人畜无害的笑容……
“你不爱吃这个？”沈三缺又夹起一块茄子往他碗里搁，“那红烧茄子呢？”
红烧！这是要把我烧了的意思吗？那刚才的排骨……是要把我剁成排骨？！
阿丁灵光一闪，回忆起奶奶讲过的故事，明白了这是除妖师的黑话。
在这同时又想起自己挑战那个小除妖师的事情……
这两个大除妖师应该是隐藏了自己的灵压，气味与常人无异，但又有一种特别的气场——
就是那种……惹不起的气场。
“大人饶命！”阿丁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是我不识抬举！冲撞了这位小少爷，小的知错了！小的知错了！还请大人饶命！”
“……”
沈三缺和梼杌面面相觑。良久，沈三缺开口道：“桃子，你那结界是不是有什么穿越的功能？比如说在里面待过的人思维会回到古代？”
梼杌摇摇头：“我也不清楚……”
第10章 忍辱负重当眼线
“鼠兄弟，你听着，”沈三缺竖起一根手指，“第一，这里是公元2017年。”
阿丁快哭出来了，你们这是要把我剁成2017块吗？
沈三缺竖起第二根手指：“第二，现在不流行叫‘大人’了，你叫我们先生就ok。算了，叫先生也不大好，唔，那还是叫大哥吧。”
“第三，”沈三缺勾唇一笑：“我们是善良的除妖师，不杀妖怪的。好了，快起来吧。”
不杀妖怪……
这要搁在一百年前，阿丁还会相信这话。
可最近除妖师和妖怪之间的关系已经恶化到即将破裂的地步了。
于是阿丁仍然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一言不发。
这孩子不会是被伽泽打傻了吧？
梼杌起身走过去，把阿丁拉起来，问道：“鼠兄弟，你还记得你是谁吗？”
嗯？我是谁？阿丁被他这么一问，脑袋突然当机了。
他绞尽脑汁，就是想不起来自己是谁。
他记得自己惹了小除妖师后被打晕了，记得弟弟哭了妈妈又暴躁了，记得姥姥坐在草地上给他讲故事，记得邻居借了他两罐花生酱没还……
但又忘了很多东西，记忆时间图上出现了一小片一小片地空白。
最关键的是，他居然忘记了自己的名字！
梼杌见阿丁捂着脑袋一脸恐慌的样子，转头对沈三缺道：“完了，你儿子把人家给打失忆了。准备好打官司吧。”
“不……不是吧……”王小吉觉得这太严重了，停下喂汤的动作，看向伽泽，嗔怪道：“伽泽，你怎么能这样？”
伽泽不能说话，只得用眼神表示自己是无辜的。
他认为自己下手并不重，这鼠妖肯定是在装傻。
“唉，儿子啊，你怎么就不能给我省点心呢！”沈三缺屈起指头在伽泽头上一敲，站起来道：“放心吧鼠兄弟，我会赔偿你的。”
赔偿……除妖师会这么讲道理吗？
“除此之外，我们还打算和你做一笔利润非常可观的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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