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清泉看着面前的茶杯没说话。
“我见过你，红痕很明显。”傅楚悠给自己倒了水却也没喝，讲起了过往，“我还在学院那时，去过一趟石川城做任务。很多年前了，正好出了一条深渊裂缝，我去专门走了一趟，结果被魔人追着打。纪毓雯前辈救了我。”
纪清泉看了眼傅楚悠，内心揣摩着这话的真假。
“前段时间我路过想着再去看一眼恩人，没想到一场大火烧没了。”傅楚悠语气很平淡，“可惜再看不到前辈肆意说着‘老娘行不改名坐不改姓，纪毓雯’。”
修真者活得都长，如果不是顺便，傅楚悠没必要专门去那里一趟。
还是个会给泥水里如同难民一般的自己贴清凉符的傻子。
“此人可信，倒是他的同伴苗青稍微离远点，还好人家没看上你。——乌九”
苗青？纪清泉没想到乌九会特意这时说话。
既然可信……
纪清泉说话的口吻和傅楚悠一样平淡：“我娘就是纪毓雯，我娘当年让宋老带我走，全家只活了我们两个。”
“……节哀。”傅楚悠不知道该说什么为好，他忽的想起纪清泉要来卖丹药，“这丹药铺子是我家的，你要卖的话尽管来，价格很公道。有意外的好材料也可以送来，如果你不想出头，我们不会提你的。生活上有事，也可以让铺子里的人带话给我。”
纪清泉开口：“谢谢。”
傅楚悠是想要报答一分给他娘，或许他早就报答过了，只是见他一个孩子，又想要帮他一把。这份情他可以接，也要记下。
娘是娘，他是他。
有个认识的烂好人，总归不认识强。
他拿出了一瓶丹药放在桌上：“总共十二颗，可以让人没有感觉从练气晋升到登堂，不是止痛药。方子不卖，我卖丹药。名字不透露。”
“啊？”傅楚悠双眼睁大。
纪清泉现在的气势和外貌全然不符，和傅楚悠第一次见他那时也不太一样。
不过有一点是没变，语气姿态全然不像一个十二岁的孩子，太过早熟。
等等？晋升到登堂？没感觉？
反应过来纪清泉说了什么，傅楚悠接过丹药，脸上的表情略带惊疑：“你确定？”
晋升总归有疼痛感，小一点便是填满打通经脉之疼痛，大一点可是全身上下扩宽经脉到渗血的疼痛，再大一点，那就是魂魄精神之疼痛。
虽然练气到登堂不是什么大疼，不过这种丹药总有人会需要的。
最重要的是，特殊。
他第一次听说有这种丹药的存在。
纪清泉肯定点头：“我确定。我就是吃了这个，花了几个时辰晋升的。晋升顺利得和平日里修炼没有任何差别。”
傅楚悠吐出一口气，打开药瓶闻了一下：“我闻出了不少东西，都是常见的材料……”
“不卖丹方。”纪清泉看向傅楚悠，“除非等到我筑基。”
筑基是真正踏入修真的等级。
傅楚悠倒出一颗放到手中，他观察了一下，都想上舌头去舔一下试试。不过还好他理智还在，就是脸上的表情控制不住那震惊的意思。
他脑中千回百转，最后憋出了几句话：“我定不了价。再说，这个副作用……”
纪清泉对这个丹药，同样不知道该定价成什么样比较妥当。
“这丹药绝对没副作用。价格只能高不能低，越高越好。你要给出坚定的态度，越是你肯定，那么他们越是乐于给出信任度。尤其是你已经吃了。——乌九”
“多少钱……”纪清泉低声说了句，像是在自问。
“五千灵石。——乌九”
“哇，我们才卖五百……——董舒雅”
“值得，这可现在还不是量产的丹药，独家。更何况，纪清泉能炼制出更多的其他等级晋升丹药。——乌九”
“所以大衍宫有钱啊。羡慕。——方宏中”
“羡慕。——古大海”
“羡慕。——杜玄灵”
纪清泉看向傅楚悠：“没副作用，五千灵石。”
傅楚悠愕然。
纪清泉小脸上满是坚定：“五千灵石，我还会其它等级的晋升丹药，但我等级没到，到了才能肯定无害。”
第20章 签合同
他说得太过肯定，这让傅楚悠信了一两分。
“如果是我们这边专业采购的人员，你这个丹药我们不一定会收。收了也可能是买断的价格，比如说如果有用，我们双方签一个合约，这丹药只提供我们一家，价格可以商量。”傅楚悠对于自家做事的风格套路非常熟悉。
纪清泉总归只有十二岁。
他心脏跳动着，内心带着点慌张。只是他脸上一点没有显露出来，看着似乎还是很镇定。
“和人谈生意是个心理战。这是战场，你的气势不能输。进退得当，让人摸不着头脑，不因为你的年龄而轻视你。——乌九”
“对面不过一个金丹期。你以后的造诣肯定比这人还要高。——杜玄灵”
傅楚悠见纪清泉没说话，他思索着是不是自己的态度太过强硬，更加努力和缓了几分：“傅家是我的店，你娘对我有恩，我自然不会亏待你。这丹药能给我试验两颗么？若是成功，剩下的丹药价格我们定，我们拿两成，你拿八成。你的身份我们会帮忙瞒着。”
分成？
纪清泉对这种做生意的方式更迷糊。
宋老总是直接定价给卖了符文，从来没分成这一说。
乌九对这块好像很熟悉，他再次开口和纪清泉细细说着市场规则。
“大店铺给你这个第一次接触的小丹修新人八成收益，确实不亏待。假设他们定价为一万，你就能拿八千。他们想要盈利更多，就会选择提高售价。从长远角度来讲，这对你比较有利。——乌九”
这开口上千上万的灵石，让平日里觉得十灵石吃顿饭都很贵了的纪清泉小心脏有点吃不消。
他想起了自己平日里练习的丹药，拿出了一瓶流明丹。
同样的瓷瓶，上面刻着字，写着“流明丹”。
纪清泉将这瓶丹药递给了傅楚悠：“就当我今天是来卖这个丹药的。内服修复类丹药，能够快速恢复灵力，治愈经脉内伤。比常用的修复丹药效果更好。适用于辟谷及以下，可量产。我可以提供丹方，但是从店内卖出的丹药，我要分成。”
傅楚悠没想到还有，他笑了起来：“你在炼丹上看起来很有天赋，在商业上也一样。”
纪清泉抿了抿唇，随后跟着傅楚悠笑开，这一刻他才像一点孩童样子：“我娘救过你，我信你。”
傅楚悠脸上笑意加深，嘴里却是说道着：“小孩子到底还是小孩子，怎么能随便相信一个才见了两面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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