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明派比较固执，不愿与时俱进。但他们既不像峨眉派和青城派，本身就是旅游景点，又不像我们河洛派和净土宗，和华夏国高层关系良好，靠卜算和超度业务就能实现资产净增长。所以他们每年只能凭借华修公司分下来的几块地皮，办几个原生态度假山庄（→注：其实就是高级农家乐），赖以谋生罢了。据说上季度灵明派的银行贷款还没有还清，差点要上失信黑名单。”
云修：“……”
这么一说，突然有点不想和这个开农家乐的门派对上了。
毕竟大家说起来，都是同行，这个同行混得还比较惨。
顾临渊倒没什么同不同行的概念，但他是抢过地盘的龙，知道要打压竞争对手。
——都是做服务行业的才必须要分出个龙头老大来。
“这灵明派做了这么多年度假村，就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成绩？”
比如说全国十大度假山庄之类的？
“……没有。”无为真人道：“说起来也怪。灵明派总感觉心不在此。做了十几年度假山庄，接待了成千上万来自五湖四海的客人，就连度假村的菜单都没怎么变过。”
每天都是农家土鸡蛋、清炖老母鸡、野菜鸡蛋汤。老三样，早就过时了，客人都不愿意来，嫌他们是暗黑料理。
“没出息。”顾临渊言简意赅地点评道：“连特色菜都没有。”
不像他们植物园，有炸虫子，烤虫子，蒸虫子，实在豁的出去肯拿妖修做菜，还有一蛛三吃。
“那是。”无为真人如今拍龙屁已经颇有魔宫妖修的风范了，他毫不迟疑地接口道：“怎能与龙君相比。”
云修：“……”
不是，你们对于特色菜有什么误解？
“那您知道原丹，啊，就是阿赞丹，他和灵明派有什么恩怨吗？”云修问。
离开金三角的时候，玄启真人好像提起过，原丹正是因为招惹了灵明派，这才被扔到金三角将功赎罪的。
“小丹啊……”无为真人果然知道这件事。他沉吟了一下，叹道：“这孩子实在是可惜了。贫道也是事后才听闻，他其实是鹳心真人的孙儿。”
“什么？”
就连一向表现得对八卦不感兴趣的顾临渊，都在云修怀中伸长了耳朵。
“那传闻中被他杀掉的掌门亲子，便是……”
无为真人点点头：“是他的生父。”
“唉，此事说来话长，其实也并不怪他……”
·
“阿赞丹，出来！”
“以为改名叫了原丹，就可以掩饰你先前做的龌龊事吗？”
“怎么？孽种就是孽种，不知从哪里抱上了几个妖修的大腿，现在连亲祖父都不认了？真是好威风！”
魍魉植物园的大门外，十几个年轻道士簇拥着一个须发皆白的老道，冲充当门卫的猪妖一顿叫嚣。
猪妖抬起眼，懒洋洋地朝他们瞥了一下，坐在岗亭的椅子上，打了个哈欠。
有完没完？在这里吵了快半个小时，就是只说不打。
打起来多好？他就可以关门放灰灰了。
——嗯，牛总为狼妖起的这个外号，这些天已经风靡了全植物园。
“叫原丹出来！”老道等弟子说完才开口。他长着一张看起来很凶的脸，横眉怒目：“他还敢回来？！他那些杀父弑亲，欺师灭祖的罪名，今日无论如何都要与贫道论个清楚！”
“那什么……”猪妖喝完了一茶缸的茶，把杯子倒着往桌面上一扣，劝面前的道士们，“原博士事情多，又特别负责任，不到下班时间是不会随便翘班的，要不然你们进去找他？”
找就找！
怕他么？
老道抬腿就要往植物园里面走。
“哎，等等。”猪妖无聊了半天，总算有事情干了。他从门卫室走出来，宽大的身躯往众人身前一挡，打了个唿哨，一只灰色的土狗从右手边走出，冷冷地看着道士们。
“进门要买票啊。”猪妖伸出蒲扇般的大手，往老道鼻子底下一杵：“承惠，一人五百，团队价。”
老道：“……”
从他们这身洗得发白的蓝布道袍上，就能看出来灵明派两袖清风！
“岂有此理！”算了算十几个人去寻个仇居然要八千，兜里连八百都没有的老道勃然大怒。
“尔等豺狼猪狗之辈！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公然抢劫！”
猪妖、狼妖：“……”
这话从前半句到后半句都与事实相符，一个字都没错。
但是听起来怎么就这么让人不爽呢？
心情不爽之下，猪妖掏出鸭梨X，召唤了牛总。
“牛总。有人到咱们植物园寻仇。”
“知道了。叫他登记一下，先排个号。”牛总回答道。
牛发财也算是魔宫元老了，大风大浪见过不知多少，十几个人来寻仇算什么，想当年魔尊为了在魍魉界占地为王，挑着不服他的妖修魔修，挨个打过去，那才叫腥风血雨……
魔宫门口来寻仇的队伍从山上排到山下，人数众多，蜿蜒几百米，极大促进了尺木峰周边的经济增长。
顺便说一句，这群妖魔之所以如此讲文明有公德，是因为魔尊说了，排队不杀，顶多打断两条腿扔下山，不排队的话……
Emmmmmmmmm，魔宫的后花园里似乎还缺不少花肥。
“登记完之后领人到休息区等待，花生瓜子茶水管够，记得要收费。如果寻仇的人在植物园闹事的话，就找仲奚先生。”
剑修仲奚以前可是魔宫第二高手，修为上比圆秀还要强些。（→注：当然，脸皮上并不。）
“不是。”猪妖嗓门响亮，在鹳心真人不善的目光中明目张胆地对着手机后面的领导告黑状：“这群道士好穷酸，不掏钱就要硬闯进来，想逃票来着！他们人多势众，我和灰灰不一定拦得住！”
“什么？”牛总的声音高了一点，“逃票？！你等着，我这就过来！”
寻仇不算什么，但是逃票不能忍。
好好地掏钱进来参观，全胳膊全腿地出去不好吗？
·
门口发生的事情不一会儿就传到了原丹的耳中。
他正在灵圃中给一株爱情草修建枝叶，闻言冷冷垂眸，英俊的眉目间浮起一丝阴霾。
圆秀站在窗前，伸手摸了摸传信的珍珠鸟的脑袋，从僧袍里掏出一颗巧克力喂给她，无所谓道：“与一群快要入土的死人有什么好生气的？不如想想你喜欢怎样的花肥？”
原丹：“……”
他已经知道常用的强力花肥是怎么来的了。
用这种毫不在意的语气讨论挫骨扬灰的事情，你们在原来的世界里绝对不是什么善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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