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拉法师苦笑道：“密修者也是人，刚才我不是就敌不过你和你的雪……海，海蓝shòu！这是一头海蓝shòu！”法师这才看清冈拉的神韵，不禁叹息道，“难怪能有这样的速度和如此巧妙的变化，竟然是传说中的灵獒！”他微微点头，似乎刚才那一败，也败得不冤。
卓木qiáng巴虽然曾和冈拉一起生活过很长时间，但他也从未见过冈拉战斗的一面。刚才冈拉在空中腾挪翻转，那一招一式竟是jīng妙独到，与冈日心意相通，更是配合得严丝合fèng，这又岂是普通獒能做到的，恐怕只有传说中的战獒才有如此本事。他有些埋怨道：“阿果，冈拉是一头战獒吧，你竟然一直没告诉过我！”
冈日摸了摸冈拉的额头，冷笑道：“战獒吗？哼哼，如果冈拉是一头战獒的话，恐怕刚才，这位亚拉法师已经躺下了。”
卓木qiáng巴惊讶道：“你说什么！”
此时冈日正在看与法师同来的人。这位亚拉法师刚jiāo过手自不用说，旁边那位冷酷得不用化装就可以去演杀手，也不知道杀过多少人，显然是从战场上活下来的；另一位和岳阳说话的小伙子也是长得jīng壮结实，一看也是受过训练的好手。他对卓木qiáng巴道：“你们等我一下。”径直向带亚拉法师他们过来的那位达玛小伙子去了。
【láng】
亚拉法师仔细打量着冈拉，点头道：“没错，战獒它们不需要人来下达命令，它们会自己根据战场的qíng况判断出敌我jiāo战双方的实力。如果刚才那次jiāo手，旁边守护着的是战獒，它就会在我招数用尽、变化已穷的瞬间出手，攻其不备，一击致命。”不知为什么，看到冈拉战斗的身影，又听到法师说起战獒，卓木qiáng巴却不自觉地想起了在可可西里遇到的灰láng三兄弟。分开快两年了，也不知道那三兄弟过得怎么样，他的手摸到了那个贵重的袋子，骨笛静静地躺在那里。
岳阳和张立也赶过来了，岳阳问道：“刚才是怎么了，我好像看见大叔和法师打起来了？”
“没什么。”法师淡淡道，“这位冈……冈日普帕是一名武士，方才我们切磋了一下。”他看了冈日一眼，只见冈日和那个叫坚增的达玛小伙子说了几句，那小伙子面色一变，一个劲儿地摇头，又往这边看过来，然后不停地点头……
“各位，各位！”冈日大声道，“各位，我打算带qiáng巴拉去一个地方，但是那里呢，有些危险。我看大家都是受过训练的人，不知道你们是否愿意与我们一同前去？如果不愿意呢，坚增要回村子，他会带你们回去。”
张立已经听岳阳说起这事，大声问道：“大叔，是去什么地方啊？”
冈日朝岳阳和张立道：“小伙子，你们怕不怕láng？”
岳阳未答，卓木qiáng巴的眼睛却是一亮，就像六七岁的孩子突然听到要去看迪斯尼一样，忙道：“láng！这里有láng？什么时候发现的？上次我来时可没有听你说起？”
冈日道：“我说过你一定感兴趣的。这些láng是你走了之后才来的，前后来了三批，特别是这最后一批，我保证你没有见过。它们今天有一次大动作，怎么样，要不要去看看？”
岳阳道：“什么大动作？”
冈日道：“前几天有一群野牦牛从láng的领地经过，被láng群包围了。今天，它们就要展开决战。冈拉已经嗅到了硝烟的气息，现在赶快些，刚好能看到。”
“什么，láng群和野牦牛群的对决！”岳阳激动得声音都变调了，他们听过亚拉法师说起shòu战后，就一直感慨晚生了一千年，如今眼前就有这么一幕，想来比shòu战也差不了多少吧。
冈日一看岳阳这样激动，马上又道：“我先说清楚，那群láng与你们在电视上或别的什么地方看到的láng都不一样，一旦被它们发现，就有九死一生的危险。你们自己考虑好噢！”
卓木qiáng巴看着大家，岳阳和张立是叫嚷着一定要去，亚拉法师无所谓，胡杨队长思索片刻，道：“也好，顺道去勘测勘测地形。”巴桑似乎在回忆什么，嘴角抽动着，没有说话，岳阳望过来，他又坚毅地点了点头。
大家商量了一下，都愿意去，坚增就提前回村去了，大家继续跟在冈拉身后，向南爬坡。
冈日看了看，连自己共八名成员，不由喃喃道：“八个，有点多了，也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他看到张立手中的勘测仪器，忽然想到了什么，对卓木qiáng巴道，“你们是不是有即时通讯仪器？”
卓木qiáng巴点头，冈日连声道：“关掉，关掉，会被发现的。”卓木qiáng巴愣了愣，不知道电磁波传递会不会引起láng的警觉，既然冈日如此担心，他向吕竞男讲明了qíng况后，大家就关掉了通讯设施。
走了一会儿，卓木qiáng巴问道：“这些láng是什么时候迁徙到这附近来的？”
岳阳也在问：“一共有多少野牦牛？刚才大叔的口气，好像láng群更具优势？”
冈日看了看左右二人，先对岳阳道：“那群野牦牛大概有五六十只。不过láng群是野牦牛群的天敌，有时三五头láng就可以把一群野牦牛吓得惊慌失措，更何况这次，牦牛群在数量上并不占优势。我认为它们的失败是一定的，就看láng群是怎么个赢法。”
听到牦牛群在数量上不占优势，卓木qiáng巴不禁望了冈日一眼。冈日知道他想说什么，答复道：“你去看了就知道了，这群láng，和你以前见过的láng群都不一样。”然后他看了一眼，见冈拉在远方奔跑，才回答卓木qiáng巴的第一个问题，道，“我前面说了，前后来了三批láng，第一批大概是你走后不久就迁徙到这里来了，是冈拉发现它们的。以前的首领我没见过，不过现在那群láng的头领是一匹白láng，一匹白眼láng！”
冈日恨恨地说着，声音却放得很低，接着又道：“第二群láng是四年前到这里的，它们与第一批láng分山头占了，一直没什么冲突，领头的láng应该老了吧，那背就和野生牦牛有些像，我管它叫驼背。这前面两批láng，都和普通láng群没什么区别，一群是家族láng，数量在十五只左右；第二群是集团láng，大约有二十七八只，据我观察大概是四个家族组成的，若不是冈拉，我或许都不会去关心它们的存在。但是这第三群láng就有点古怪了，如果我几次统计的结果正确的话，它们总数大约在两百只左右。”
胡杨队长瞪大双眼，道：“这不可能啊！”
岳阳好奇道：“怎么不可能？”
胡杨队长道：“你不了解láng，虽然láng是群居动物，但群居不代表无限度的集结，这是由环境、食物、家族等多种因素综合决定的。通常一群láng，就是一个家族，由一对夫妻带领数个子女集体狩猎，数量以七到十二只为最优，极少超过二十只。只有到了冬天，猎物减少，需要围捕大型猎物时，相互熟识、领地相邻的几个家族才会组合成一个大的集团，不过最多的时候，数量也就是三四十只左右，由最优秀、经验最丰富的一对夫妻作为集团的领导。两百头láng聚在一起，至少我没见到过，小说里才会这样写吧。这里面牵涉了一个猎物数量和分配问题——láng群狩猎时，那是每一头成年láng都要加入战斗的，而且必须保证每一头成年láng都要分配到足够的食物。要知道，láng是以ròu食为主的杂食xing动物，而就生物学家们计算，当一群láng的数量超过二十只时，猎食的效率不仅不会提高，反而会大大降低，整个láng群的生存就很难维系下去。两百头láng要一起生活，除非它们学会了开荒种地，吃大米还差不多。”
岳阳想了片刻，似懂非懂，张立却是听得莫名其妙，喃喃道：“我还是不懂，不管怎么说，一个种群，总是数量越多越好嘛。”
冈日开口道：“胡队长说的狩猎最有效团队组合我也听说过，那是有先决条件的。那是指，在食物数量有限的qíng况下，láng群与láng群之间差别不大，各自都有各自的领地，被限定了捕猎范围，为了保障自己的族群能继续生存下去，那才需要限定láng的数量。当数量超过这片领地可以供养的最大值时，láng群会自动驱逐体弱的láng，就和大公司在经济不景气时裁员是一样的道理。不过，这套理论是在纸上论证出来的，那些生物学家实在太小看láng了。你也知道，在冬季食物稀缺时，家族与家族之间会放下成见，组合成大的集团进行集团狩猎。那么，你知不知道，láng的家族与家族之间，是靠实力的qiáng大来划分领地的范围；你又知不知道，láng的家族与家族之间，除了组合，还有驱逐和吞并，你知道两个相邻的家族是如何谈判、挑衅，继而发动起战争，进行埋伏、围堵，对敌方的家族首领发起斩首行动，或挑唆对方年轻的láng离群，或去找那些独行láng，让其成为安cha进敌营中的钉子，这些你都听说过吗？”
胡杨队长等人听得目瞪口呆。冈日一口气说这许多，站在山坡稍许歇息，才跟上冈拉的步伐，对胡杨队长道：“事实上，因为观察láng群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qíng。加之láng群本身不易被追踪，数量又越来越少，别说是你们，我守着两群láng这么多年，也只在暗中看过几次。所以我说，这次带你们去看的láng，和你们想象中的完全不同。”
岳阳呆立片刻，追上来道：“大叔说的，都是第三群láng吗？”
冈日暗赞这小伙机警，仅凭自己说的前两群láng都很普通就猜到了后面所说的都是第三群láng所为，他点头道：“是的。你不知道，原本láng的领地观念是很qiáng的。一是依赖xing，毕竟是自己出生成长的地方；二是它们不会在自己不熟悉的环境中作战，每一头láng，可以说对自己家族的领地都了如指掌，这对它们来说，是狩猎必须掌握的技能。但是，láng的领地也并非一成不变的，如果遭遇天灾，比如gān旱、酷寒，导致食物无法维持生计，这时候，就会出现一种罕见的qíng况，也就是我们将要看到的。”
“是什么？”岳阳急不可耐地问道。冈日看了看卓木qiáng巴，微笑道：“这些都是qiáng巴拉告诉我的。”
“迁徙láng！”卓木qiáng巴接着道，“这需要有先决条件的。首先，得出现一个特别qiáng大的家族。láng和人一样，也讲天赋的，有时候，某个家族会突然出现一位特别qiáng壮，或是特别有谋术的族长，在它的带领下，那个家族肯定会比周边的家族qiáng大。当那个láng家族qiáng大到可以无视周边的家族时，同时它们也就会无视所谓的领地潜规则。在这个家族面前，将不再有领地的边界，它们会霸占别的家族的领地，那些弱小的家族，只能选择顺从或是被驱逐，这个时候，整个láng群已经开始由家族转变为集团，聚集在这个优势家族周边的附属家族将会渐渐增多。所不同的是，它们不是单纯的合作集团，而成为一种有阶梯关系的等级分明的战略型集团。第二个条件，就是环境改变。物资丰裕的领地不会出现qiáng大得可怕的家族，只有在那些物资匮乏、领地无法维持生计的地方，家族与家族之间反复地战斗，才会突然有某个家族崛起。当它们聚集成集团，而那巨大的领地内依然没有可养活它们的食物，那么，整个集团就将发生质的改变，它们会从领地láng转变为迁徙láng。它们将被迫从自己世袭居住的地方迁徙几千乃至数万公里，以寻求可以生存的环境。领地láng和迁徙láng最大的区别就在于数量，在长途的迁徙中，未知的困难是无法估量的，没有足够的数量来维持，láng群根本就不敢大范围的迁徙。迁徙láng是láng群为了生存下去而被迫采取的手段，这时候láng就不是几十头、几百头，多的时候甚至会出现上千头láng聚集在一起。不过，这些现象只会出现在没有人的地方，你们没看到过类似报道，那是因为没有人见过，见到的人，存活的几率几乎为零。而且，今天我们国内的láng，已知的也就几千头，能看到上百只láng聚集在一起，恐怕都将是我们这一生唯一的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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