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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储备粮变成了我老婆_狂渚/宴夜鲤【完结+番外】(238)

  【二】

  火,满眼都是攒动的火。

  无数耀眼光点从衣衫褴褛的青年手中飞出,窜进火焰中,在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中笼罩整个侯府。

  他浑身是血,手里拎着一把刀,刀锋划过地面,留下一道鲜红的血痕。

  火是烫的,血已经凉了。

  青年一步步走着,他穿过熊熊燃烧的中堂,跨过倒塌的横梁,两条贯穿了蝴蝶骨的锁链垂在地上,锈迹斑斑,拖出沉重的血线。

  他单薄得像是风一吹就会倒,然而那挺直的脊梁却如同更够撑起世间所有的苦难——他目不斜视地从一个正燃烧着的男人面前走过,哀嚎的男人拼命抓住他的脚腕,尖叫着:“怪物!我要你给我一家人偿命!”

  青年被拽地略一踉跄,随即一脚踹开男人,神志恍惚地继续向前走。

  偿命?偿什么命呢?

  用你的命偿我的吗?

  血从他肩膀处一股股涌出,锁住琵琶骨的锁链被他强行震断,连同一起断掉的还有那两块脆弱的骨头。后肩的那两条他实在没有多余的力气处理了,只能任由它们穿在蝴蝶骨中。

  冤魂嚎叫,火光冲天,修罗地狱中他眼前终于出现了一丝清明。

  双手背负在身后的白衣男人站在侯府燃烧的大门前,神色复杂。

  青年一步步走到他面前,扔掉了手中的刀。

  血污模糊了他的面容,但他漆黑的双眼十足明亮。

  从那双兽一样的眼睛中,林瑾源清楚看到了仇恨,偏执和疯狂。

  “从今天起,我的命就是你的了。”

  太久未曾开过口,青年语调生硬,说的十分费力。林瑾源轻轻叹了口气,抬手轻轻抹去了同胞唇角的一抹鲜血。

  “你叫什么名字?”

  青年脸上出现了少见的空白,他从幼时就被抓来关在水牢里,漫长的时光中所有记忆都已经单薄得形同虚设,只能勉强回想起一些:“……我姓顾。”

  青年顿了顿,眼中多了丝不明显的忐忑:“您能不能……帮我,那个……名字。”

  注视着眼前这个话都说不顺的青年,林瑾源再次叹了口气,他远望了一眼视线尽头的绵延群山,似乎想起了什么,轻声道:“那便单名为川吧。”

  “顾川,顾川……”

  青年口中反复呢喃着这两个字,染血的唇边终于勾起了一抹疲惫的笑容。

  百年暗无天日的囚禁后,他终于可以继续真正地活着了。

  【三】

  陈钟坐在沙发上,盯着床垫上双目紧闭的人,一阵发愁。

  他给顾川扒了身上的血衣,用湿毛巾擦净了污迹,又给他盖上了轻薄暖和的毛毯,便不知道要干什么了。

  给顾川盖上毯子的时候他的伤口已经愈合得没那么吓人了,陈钟觉得好歹一个病人摆在这里不能白瞎了自己的专业技能,就示意性地给他消了消毒。

  虽然他读的不是外科。

  此时陈钟坐在沙发上,陷入了沉思。

  顾川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他不是应该在医院里吗今天查房还看到他了,他为什么会出现在我家门口?他那简直非人类的自愈能力是怎么回事?

  陈钟脑子里挤满了各式各样的疑问,然而无论如何顾川都是他的病人,他对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陈钟起身倒了杯水,拿了根吸管插在杯子里,举到顾川嘴边:“先来漱口。”

  顾川张嘴咬住吸管,含了口水,数秒后将口中的血块全都吐进陈钟端着的小盆里。

  随后他小口小口缓慢咽着水,温热的液体滑进胃部,让他稍微舒服了一些。

  一杯水见了底,陈钟从顾川嘴里撤出吸管,就要起身去倒小盆中的污秽,顾川一把抓住了他。

  “陈医生。”尽管虚弱的快要连话都说不出来,青年的眼睛却依旧十足明亮:“你能陪我一会儿吗?”

  陈钟略一迟疑,没有拒绝。

  他放下手中的盆,转身坐在床垫边沿,低头看着面色苍白的顾川——就在两小时之前,这人还在病房里生龙活虎地和他开玩笑。

  “你怎么从医院里跑出来了?”陈钟终于还是问了出来。

  他从很久之前就不再把顾川当做精神病患者,尽管顾川很多行为都彰显着他患有典型的狂躁症和癔症,但陈钟打心眼里觉得他是装出来的。

  他说不上来理由,只能归因于自己独特的直觉。

  无奈除了他之外的其他人都觉得顾川是真有病,于是陈钟就只能继续当他的主治医生,还时不常被顾川调戏一番。

  “因为想你了。”顾川眨眨眼。在陈钟看不到的地方,点点银亮从他身上缓缓浮现出来,携带着古老的力量,无声无息地没入顾川的伤口处。

  附着在内脏上的残存魔气开始消融,被压制的灵力终于开始重新运转。顾川隐秘而享受地舒了口气,抬手轻轻盖在了陈钟手背上。

  千百年前由他亲手放在陈钟身上的力量终于重新回到了他体内,救了他的命。

  【四】

  顾川睁开眼,第一眼看到的是床前不断晃荡的青色长褂。

  他正面朝下趴在床上,后背肩胛处疼得让人两眼发昏。

  顾川双手紧紧抓着床单,用力到爆出青筋,却一声没吭,有双手在他伤口处不断动弹,一盆又一盆的血水被端出房间。

  似乎察觉到他醒了,那双手的主人低低倒抽了口凉气,从旁边桌上拿了个软木塞,放在他嘴边。

  生有薄茧的修长手上满是他的血,指甲修剪的十分整齐,顾川努力想要抬头,却被几个人合力按住,只能堪堪看到那人胸膛的位置。

  “咬着它,别咬到舌头。”

  他声音听起来非常年轻,顾川条件反射地张开嘴,那人把软木塞塞进他嘴里时,指尖无意中蹭了下他嘴唇。

  温热的触感。顾川不禁一阵恍惚,还没等他心中莫名生出的感觉更加清晰,肩背上的痛苦便成倍的增加,让他所有思绪都在一瞬间乱成了一锅粥。

  他喉咙中挤出惨叫,然而只是一声,他便强行把所有声音都死死憋在进肚子,用尽全部力气咬住木塞。

  有什么东西从他肩胛中抽离出来,连带着新鲜的血肉,有人在大叫,在他耳边说着什么,顾川全都听不见。

  他太痛了,这种痛让他回忆起自己还小的时候,那些穿进他身体里的铁链,在漫长岁月中随着他身体的发育生长渐渐和他融为一体。

  等到他从漫无边际的黑暗中醒来时,嘴里的木塞已经被他咬的彻底变形,碎成了几块。

  手的主人掰开他下巴,把木塞拿出来,已经洗净的手指在他口腔中细致探索一遭,在确定没有出血后抽离,带出一道银亮的水痕。

  一碗味道刺鼻的药端到他鼻子下,顾川嫌恶地皱起眉头,把脸扭到一边,怔怔地盯着墙壁,数秒后闭上眼睛。

  .

  再次彻底清醒时已经是三天后了。

  林瑾源把他送到了京城的一家医馆里,医馆的主人将铁链取出了他的身体,给他接上了断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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