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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囊尸衣2:鬼壶_鲁班尺【完结】(181)

  “可儿,你在哪儿?”郭儒昌伸手摸向了空中。

  郭可儿仍旧向爹爹诉着苦:“可儿是乾隆五十九年进京的,五年后,嘉庆四年正月里,夫和珅就被皇上赐死了,亏得大学士刘墉说好话,皇上才赦免了和家上下老小百余口,可儿逃过一劫。那时,万贯家财都已充公,人人避之不及,可儿一介柔弱女流,京城距河东山高路远,兼之身无分文,更是无颜再见爹爹了……呜呜。”

  “好女儿,你在哪儿?想煞爹爹了……”郭儒昌急切的说道。

  “可儿就在爹爹屁股底下的月光石棺之内。”可儿嘤嘤说道。

  郭儒昌大吃一惊:“可儿,你已经死了么?”

  “爹爹,可儿ròu体虽朽,魂魄未散,有劳爹爹开棺放女儿出来……”可儿楚楚的回答说道。

  郭儒昌此时终于听清了,那话音是从地底下传出来的。

  月光下,郭儒昌脑袋一晃,“咯咯咯”一阵bào响过后,抻长脖颈现出蠕头蛮原形,双手如钢爪,“噗”的cha进泥土里,开始拼命地刨了起来。不多时,但闻“嘭”的一声,手指触及到了硬物,正是那具月光石棺。

  郭儒昌迅速的扫去石棺上的浮土,口中说道:“可儿,爹爹救你来了。”他怕惊吓到女儿,赶紧缩回了长脖子,恢复常态后,双手用力的掀开了石棺盖……

  “爹爹……”可儿欣喜底扑进了郭儒昌的怀里。

  “可儿……”郭儒昌双目看不见,忙伸手摩挲着女儿的头发,就像她小的时候一样。

  蓦地,郭儒昌诧异之极的惊呼道:“咦,可儿,你怎么是个秃头呢?”

  可儿叹了口气,道:“爹爹,可儿的魂魄附在了风陵渡一个名叫田二喜的光头农夫身上……”

  “哦,原来如此。”郭儒昌心中释然,拉着可儿的手,父女俩坐在石棺上聊起了当年分别后的各自境遇。

  “爹爹,原来你的容貌改变是因蠕头蛮在体内啊。”可儿端详着郭儒昌黑面高鼻凹眼的模样,恍然大悟道。

  “是啊,不然爹爹怎么能够寿数如此长久呢。”郭儒昌叹息道。

  远处镇上已有公jī啼鸣了,可儿说道:“爹爹,天亮以后,可儿便会隐匿在田二喜的尸身内,不能与您说话了,我们要赶紧寻找一处不见阳光之所。”

  “风陵寺,”郭儒昌说道,“可儿,跟爹爹到关中地脐里面去吧,那里终年没有阳光,爹爹便可与你永不分离了。”

  “就依爹爹的,”可儿搀扶起郭儒昌,问道,“是可儿小时候跟爹爹去许过愿的那个风陵寺么?”

  “正是,寺内那株老白果树的树gān中空,里面便是地脐的入口。”郭儒昌回答道。

  “可儿认得路的。”郭可儿牵着盲了眼睛的父亲,两人一路径直奔风陵寺而去。

  月明星稀,郭儒昌父女二人来到风陵寺前,远远的便听见有人在“咚咚咚”的用力擂着山门。

  “何人深夜敲打山门?”郭儒昌一面走近前,口中低沉的说道。

  “寺里的和尚睡得真死,敲了半天,愣是一个人不出来。”那人回过头来道,带有明显的关东口音。

  “寺内根本无有一人,”郭儒昌冷冷的答道,同时鼻子嗅嗅,脸上蓦地露出一丝诧异,“你是什么人?深夜来寺所为何事?”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仓惶出逃京城的邢书记。

  话说邢书记登上京城开往西安的火车,坐在了硬座车厢靠窗的座位,随着列车的开动,他终于长嘘了一口气,紧张的心qíng才逐渐的平缓下来。唉,好端端的生活完全给搅乱了,如今负案在身亡命天涯,可苦了huáng龙府家中的娇妻,恐怕今生今世永无再见面之日了,人生不如意者十之八九,怎么竟让自己给摊上了呢……想到此,邢书记不仅黯然伤神。

  在空气浑浊的硬座车厢里,身穿笔挺的藏蓝色华达呢中山装的邢书记,显得与其他旅客格格不入,他不但衣冠楚楚,而且身材高大魁伟,一看就是个当官的。

  凌晨时分,列车经停平遥车站,硬座车厢里的旅客们都已经昏昏yù睡,邢书记也是疲惫至极,闭着眼睛打起了盹儿。

  平遥火车站上来一个身穿灰袍的老者,头戴道士纶巾,颌下三绺长须,坐到了邢书记的对面。此人手中托着个大纸袋放在茶几之上,眯着小眼睛,瞟了一眼邢书记,面上隐约露出些许惊讶。此人打开纸包,里面是些切碎的平遥酱牛ròu,浓郁的香气飘散在了空气中,令人垂涎yù滴。紧接着,他又从腰间解下一只酒葫芦,咬出木塞,“咕嘟”一口,兀自饮酒吃喝起来。

  邢书记鼻子翕动了几下,缓缓的睁开了眼睛,下意识的咽了口唾沫,折腾了一夜,腹中饥渴,竟然“咕噜噜”的肠鸣了数声。

  老者嘴里啧啧有声,咽下一大块牛ròu,目光乜了一眼邢书记,然后埋头自言自语的说道:“此乃平遥文庙街‘新盛雷’牛ròu,肥而不腻,瘦而不柴,嘉庆皇帝亲赐其为‘人间极品’。当年,八国联军攻陷北京,慈禧太后逃至平遥,品尝了平遥牛ròu之后,赞不绝口,责令地方官年年进贡,果真是美味至极啊……”

  邢书记闻言腹中越发饥饿难忍,但自己身为一名县委书记,实在是难以张口乞食,只能默默地忍受着。

  第三部天地玄huáng第一百九十五章

  “同志,看样子,您是位道士吧?”邢书记故意的搭讪道。

  “贫道姓卫,句容茅山道士。”那老者一边回答着,同时丢进了嘴里一块牛ròu。

  “哦,原来是卫道长,您来平遥公gān啊?”邢书记瞥了一眼纸包里的牛ròu,尽量的套着近乎。

  “非也,贫道专程在平遥下车,就为买这老字号的‘新盛雷’牛ròu,呵呵。”卫道长说着又“咕嘟”灌了一口酒。

  邢书记眼瞅着纸包内红扑扑的牛ròu越来越少,心中着急,于是脑筋一转,从容不迫的问道:“不知道长可曾品尝过关东huáng龙府的卤牛ròu么?”

  那卫道长乃是茅山上出了名的美食家,听邢书记这么一说,忙住嘴问道:“关东huáng龙府卤牛ròu?贫道倒是头一回听说,不知味道如何?”

  邢书记信口开河的胡诌起来:“味道如何咱不敢说,但是当年金兀术可都是带着huáng龙府卤牛ròu的师傅南下与岳家军打仗的,据说岳飞曾经缴获了几块卤牛ròu,一吃连呼过瘾呢……”

  “哦,南宋时就有了啊,只是不知与这平遥牛ròu相比起来,味道相差几许?”卫道长有些怀疑道。

  “卫道长,咱没吃过平遥牛ròu,不敢妄自评断。”邢书记意味深长的瞅着纸包说道。

  Qī.“那就请尝尝这平遥牛ròu……”卫道长将纸包往邢书记面前一送,颇为急切的说道。

  shū.“关东汉子可都是大把的抓着吃,方能品出味道的。”邢书记装作不好意思的说道。

  ωǎng.“但吃无妨。”卫道士大方的说道。

  话未落音,邢书记顾不得书记的颜面,早已一把抓下,结结实实的填满了一嘴,连连支吾道:“好吃,好吃。”

  “你是关东人?”卫道长盯着他问道。

  邢书记用力在吞咽着,一面点点头。

  “看你身上的这套行头,应该是位国家gān部吧?”卫道长推测着说道。

  “县委书记。”邢书记脱口而出,随即又抓了一大把牛ròu,茶几纸袋上面已所剩无几。

  “味道比起关东huáng龙府的究竟怎么样?”卫道长望着越来越少的牛ròu,嘴里着急的问道。

  邢书记吞咽完毕,舔了下口唇,清了清嗓子,然后郑重的告诉他道:“经过仔细的品尝比较和鉴别,我认为还是平遥牛ròu略胜一筹。”

  卫道长闻言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心想,这关东无须再去了。

  “唉,”邢书记触景生qíng的叹息道,“还是你们出家人好啊,无拘无束,自由自在……卫道长,你在哪儿下车?”

  “山西河东,贫道有两个不争气的师弟,在永济县被人打成重伤,贫道特意前去探望。”卫道士回答说道。

  “山西河东?我也是去那儿。”邢书记未加思索道。

  “那太好了,我们正好同行,请问书记尊姓大名?”卫道长微笑着问道。

  “就直接称呼邢书记好了,整个huáng龙府的老百姓都这么叫,地方父母官嘛……”有食物落肚,邢书记恢复了往日的慡朗xing格,话也多了起来。

  “邢书记是国家gān部,不怕你笑话,贫道觉得在你的身上有股邪气……”卫道长吞吞吐吐的说道。

  “邪气?”邢书记心下暗自吃惊。

  “是有某种脏东西附身。”卫道长思忖道。

  邢书记默默地望着卫道长,并没有吭气。

  “贫道jīng于茅山术,虽然云游四海,见过不少的邪祟之物,但邢书记身上的东西还是头一回碰到。”卫道长沉吟着缓缓说道。

  “是什么东西?”邢书记谨慎的问道,心下暗自寻思着,这老道士莫非能看见我体内的蠕头蛮么……

  “邢书记,不必担心,降魔除妖乃是学道之人的本分,等到了永济下车后,贫道为你驱邪就是。”卫道长平静的说道。

  邢书记闻言心中森森冷笑不已,哼,驱除蠕头蛮?那就瞧瞧你道家茅山术究竟有多大能耐吧……

  夜行列车隆隆的驶过介休、洪dòng时,天已经大亮了,直到午后近huáng昏时,才终于徐徐的停靠在了永济火车站。

  两人下了车,来到县城内的一家小旅馆住下,洗漱完毕后一同出门,此刻街上已是暮色朦胧。卫道长随身挎着帆布旅行袋,问路人打听清楚地址后,便与邢书记一起来到了永济县人民医院。

  县医院住院部花糙如茵的院落里,卫道长一眼便望见了他的两名师弟茅大和茅二,穿着蓝白条纹的住院服,正围着一名着同样病服的妖艳女子在争吵着。

  “大哥,老尼的美貌与受伤前并无二致。”矮墩墩的茅二面红耳赤的争辩道。

  “胡说!老尼现在的俊俏远胜从前,茅二,你不要昧着良心说话……”瘦高如麻杆般的茅大抢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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