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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囊尸衣2:鬼壶_鲁班尺【完结】(57)

  她只惋惜慈祥如爷爷一般的有良爹娘,还有,就是被火烧掉的那本一渡法师传给她的《达摩五式》武功秘笈。

  但妮子却并不知道,阳公和老祖生就的她,天生异秉,那些秘笈图画里的经络行气以及招式,早已深深印刻在了她的脑海里。《达摩五式》与一般武功修炼完全不同,它是达摩祖师面壁九年而悟出的武功,所以也必须是打坐入静到了极致后,方能证悟而成的,绝非日夜苦练而就。

  接下来的几天里,乡亲们帮着有良安葬了他的爹娘,有良拒绝了好心人收养他和妮子的请求,自己已经快十三岁了,应该肩负起照顾妮子和养活他俩的责任。

  昨天入夜以后,有良偷偷带着妮子溜出了凹里村,连夜西行,直奔潼关而来。

  古潼关居中原十大名关第二位,历史文化源远流长,东汉末年,曹cao为预防关西兵乱,于建安元年(公元196年)始设潼关,并同时废弃函谷关,谓其势“关门扼九州,飞鸟不能逾。”

  唐时,大诗人崔颢曾《题潼关楼》曰:

  客行逢雨霁,歇马上津楼。

  山势雄三辅,关门扼九州。

  川从陕路去,河绕华yīn流。

  向晚登临处,风烟万里愁……

  潼关东松果山下,有良牵着妮子的手,两人沿着佛头崖后山艰难的向上攀援着,好在有一条狭长的石fèng,蜿蜒着通往山顶,成年人不得过,而小孩子却可侧身而行。

  也不知过了多久,两人灰头土脸的终于攀上了佛头崖,面前有堵青砖墙,墙面一扇小门虚掩,这是佛崖寺的后院。有良知道,一般寺院都有后门的,方便火工和尚运送薪柴米粮和蔬菜进出。

  今日举行法会,伙房内热气腾腾,和尚们正在准备着中午的斋饭。

  “喂,你是新来的么?快来帮帮手洗菜,都快忙死了。”一个火工和尚望见了有良的光头顶,误认其是新近入寺未受戒的小和尚。

  有良见他们确实很忙,于是便与妮子一道帮忙择菜洗菜。待到了稍稍空闲一点的时候,便问火工和尚道:“师父,你知道一渡法师在哪儿吗?”

  “是山西河东风陵寺的那位法师么?”火工和尚说道。

  “是的。”有良紧忙说道。

  “今日荼毗。”那和尚叹息道。

  “荼毗?”有良尽管曾听货郎一渡法师的事qíng,却仍是不解。

  “荼毗就是火葬,”门口走进来一位老僧接口说道,“阇维阇鼻多,比丘僧圆寂后火化是也。”

  “一渡师父真的死了?”有良悲从中来,轻轻的呜咽道。

  “你认识一渡师兄?”那老僧诧异地说道。

  “我,我是一渡师父的弟子,在风陵寺好几年了……”有良抽泣着说道。

  老僧吃了一惊,目光向四周扫去,最后落在了妮子的手上……他看到了那枚huáng铜顶针。

  “孩子们,随老衲来。”老僧说道。

  老僧带着有良和妮子穿过后殿甬道,来到了寺院角落里的一间厝房,这是僧人圆寂后停尸之所,相当于医院的太平间。

  在一张简陋的木chuáng板上,躺着已经死去的一渡法师,面容安详,身上穿着一件崭新的huáng色袈裟。

  有良大叫一声扑到了师父的身上,失声恸哭起来,妮子也是热泪盈眶,呆呆的站在地上发愣。

  “孩子,你的这枚铜顶针从何而来?”老僧慈祥的望着妮子。

  “是爷爷留给我的。”妮子呜咽着说道。

  “你爷爷是……”老僧眉毛扬起,颇为惊讶的问。

  “我和爷爷住在风陵渡,他名叫郭子昌。”妮子回答道。

  “啊……”老僧闻言大惊失色。

  “这么说,郭子昌已经去世了……”老僧默默地说道。

  “嗯。”妮子眼中噙满了泪水。

  老僧沉默良久,开口说道:“老衲法名未渡,是一渡法师的师弟,你叫什么名字?”

  “郭妮。”妮子回答道,她感到这位老和尚和蔼可亲,如同一渡法师一样,是个可以信赖的人。

  “好,孩子,告诉老衲,你爷爷和一渡师兄是怎么死的?”未渡老僧轻声问道。

  “爷爷是生病死的,一渡法师是被坏人开枪打的……”妮子告诉老僧道。

  “难怪,以一渡师兄的武功,当今世上应没有几人能伤得了他,那坏人是谁?”未渡老僧沉吟着说道。

  “是个道士老头,姓费,”妮子说着想起了费道长闯入风陵寺时的qíng景,又补充道,“他现在是个独眼龙。”

  “姓费的独眼龙?”未渡老僧想了想,然后又摇了摇头,最后开口问道,“孩子,如今你在哪里落脚呢?”

  “本来是躲在有良家,”妮子指着身旁眼睛红肿的有良,说道,“前两天,夜里来了两个戴着口罩的坏人,杀了有良的爹娘,还放火烧了房子。”

  “阿弥陀佛……那你们是怎么逃出来的?”未渡老僧怜悯的问道。

  “那坏人也给烧死了。”妮子如实说道。

  “烧死了?”未渡老僧颇为惊讶。

  “嗯,那两个坏人躺在火堆上还挺高兴的呢。”妮子认真地说道。

  未渡老僧想,哪儿有人临要烧死的关头还高兴的?这孩子当时一定是吓坏了。

  “未渡师叔,俺师父的尸首怎么会在佛崖寺这里呢?”有良哀伤的问道。

  “有天夜里,有人将一渡师兄的法体撂在一辆驴车上,停放在了寺门外,并留下了一封信。信上说,一渡法师圆寂,法体送来佛崖寺,请求于三月十六准提菩萨诞辰日举行荼毗法会,届时会有很多的信众前来。落款是,风陵渡镇居士。”未渡老僧说道。

  “风陵渡镇居士是谁呀?”有良不解的问道。

  “不知道,或许今日此人也会到场的,无论怎么说,送回师兄法体,乃是无上功德一件啊,阿弥陀佛……”未渡老僧双掌合什,口诵佛号。

  “孩子们,你们是如何得知佛崖寺举行一渡师兄荼毗法会的呢?”未渡老僧突然问道。

  “师叔,俺和妮子是在来村子里的一个货郎那儿得知今天法会的,通知就贴在那货篓上面。”有良回答道。

  “会是什么人发的通知呢,嗯,应该就是送回一渡法体的那位功德无量的‘风陵渡居士’了。”未渡老僧推测道。

  “就是那天夜里,有良的爹娘被坏人杀死,房子给烧掉的。”妮子自言自语道。

  “哪天夜里?”未渡警觉的问道。

  “货郎进村的那天。”妮子回答说。

  “坏了,此事恐怕有诈……”未渡老僧蓦地醒悟道。

  第一部风陵偈语第六十三章

  门口传来了脚步声,有个僧人匆匆的走进厝房,对未渡老和尚说道:“住持,大殿内有不少香客想要请出一渡法师,参拜法体。”

  未渡老僧点点头,道:“是啊,时辰也差不多了。”

  “贫僧这就去准备。”那僧人随即转身离去。

  “妮子和有良,你们两个先回到伙房里面去,暂且不要露面,老衲自有安排。”未渡老僧叮嘱道。

  “是,师叔。”有良领着妮子离去了。

  未渡老僧扭头看了一眼一渡法师的遗体,口中喃喃说道:“师兄,yīn阳似幻,生死如梦,似幻似梦,那郭家无嗣,千载密约,终要到解开的时候啦……”说罢,长叹一声,转身走出厝房,往前殿而去。

  大殿内,香烟缭绕,人头攒动,鱼磬悦耳,梵音袅袅。

  未渡的目光扫视过去,人群中有个身穿黑色道士服的老者引起了他的注意,那人年约五六十岁,童颜鹤发,脸上挂着一丝微笑,右眼珠白矒矒的,左眼则炯炯有神,此人正是个独眼龙……

  未渡老僧的心顿时一凛,暗道,妮子说开枪打死师兄的是个姓费的独眼龙道士,莫非就是此人?

  “有道友光临敝寺,甚幸,阿弥陀佛,老衲未渡,佛崖寺住持。”未渡前行两步,站在了那黑衣老道的面前,单手合什问讯道。

  匆忙之下,黑衣老道急忙还礼,嘴里不及细想便脱口而出:“贫道费子云,介休……”随即感到不妥,赶紧闭口。

  “哦,原来是山西介休大罗宫住持费子云道长驾临,快请到客室用茶。”未渡老僧对晋陕一带的释道名人还是知道的。

  费道长眼光向下瞟了一眼,然后说道:“那好,请。”

  未渡的目光也随着一瞥,看见了人群下面身高不足一米的小侏儒,其人头大如斗,眼神含霜,冷冰冰的,太阳xué高高隆起,一看便知是个内家高手。两人的视线瞬间对接了一下,未渡老僧心下寻思道,此人不可小觑。

  “这位施主是费道长一起的么?请同来用茶如何?”未渡试探着邀请道。

  小侏儒面无表qíng的略一颌首。

  “好的,多谢住持。”费道长征得师父同意,应允道。

  客室内,未渡老僧与费道长和小侏儒分宾主落座,有小沙弥奉上香茗。

  “费道长亲临敝寺,不知有何见教?”未渡老僧开口问道。

  费道长呷了一口热茶,放下茶杯,说道:“听闻贵寺今日举行荼毗法会,贫道曾与山西风陵寺一渡法师有过一面之缘,所以特意赶来拜祭,如有不便,请谅解。”

  未渡老僧微微一笑,道:“费道长言重了,介休大罗宫乃天下第一道观,‘三清上,曰大罗’,老衲早有耳闻,可惜无缘一见。今日借一渡法师荼毗之缘,得见大罗宫住持,实感荣幸,岂有不便之说?若是敝寺有招呼不周之处,还望费道长多多包涵呢。”

  费道长拱手施礼,面带伤感地说道:“唉,惊悉一渡法师突然去世,贫道难过不已,得知佛崖寺荼毗法会,心中甚感安慰。只是有所不解,一渡法师乃河东高僧,为何不在山西举行法会,反而越过huáng河到陕西荼毗呢?”

  未渡老僧心下暗道,这也正是老衲想要知道的。

  此人必是妮子所说的那个暗算一渡师兄的费姓道士了,身边的那个小侏儒也是来者不善,看来今日有事要发生,未渡想着,开口说道:“老衲也正有此问。”

  费道长脸色微变,缓缓说道:“贫道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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