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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囊尸衣2:鬼壶_鲁班尺【完结】(68)

  嬷嬷一席话,说得沈才华云山雾罩,糊里糊涂的。

  两人悄悄地离开了那户人家,又走到了老杨树下的三间土房前。

  “才华,按照师父教你的祝由第三式‘行尸走ròu’,由你去对付这家人的狗吧。”客家嬷嬷站在一旁袖手说道。

  沈才华点了点头,蹑手蹑脚的走近前去,紧张的盯着大门旁边那个木头搭建的大狗窝。

  “呼噜”一声,狗窝小门内突然探出一只硕大的狗头来,褐色毛发,狮鼻猪口,连连打了几个哈欠,睡眼惺忪的斜乜着沈才华……

  沈才华jīng神抖擞的探出两只无名指对准了那只褐毛大狗,张开嘴巴正yù念动“行尸走ròu”的巫咒,不料定睛细瞧,那只懒狗竟已然睡着了,并发出了均匀的鼾声,口涎流了一地。

  沈才华满意的回头望了望师父,然后溜到墙边紧贴着窗户细听起来。

  屋内传出一阵“喀吱吱”磨牙的声音,然后是粗俗不堪的鼻鼾声,间或着几句含糊不清的梦呓:“骚娘们……老子咽不下……这口气……”

  这是个大男人,沈才华心里寻思着,这时,嬷嬷也紧靠着他蹲了下来。

  “你听,这是个年轻力壮且喝了很多酒的单身男人,鼾声浑厚深沉,肾气十足,五音为羽,肝火旺盛,节奏由清角调升huáng钟羽……”客家嬷嬷悄声说道。

  “噗噗……”那男人蓦地放出两声闷屁,其音甚是晦涩。

  “此人心中抑郁难排,为qíng所困,乃一莽夫,也不是我们所要寻找的目标。”客家嬷嬷说道。

  “嬷嬷师父,我们要每一户人家都听过去么?”沈才华似乎有点腻了。

  客家嬷嬷柔声说道:“孩子,师父这是在培养你的听辨功力呢,好了,时间已经不早,那‘蠕头蛮’是时候要开始活动了,我们现在直接去找它。”

  “师父,原来你知道那个‘蠕头鬼’在哪儿呀?”沈才华恍然大悟道。

  客家嬷嬷点点头,拽起沈才华,离开了这户人家,然后径直的奔向了屯子北面李地火老爷子的土房。

  半空中盘旋着的嘟嘟一摆翅膀,也尾随而去。

  “‘蠕头鬼’会在我们自己的家里?”沈才华一边走着,一面疑惑不解的问道。

  嬷嬷冷冷的一笑,说道:“等一下你就知道了。”

  屯北,李地火老爷子的三间土房之内黑灯瞎火的,清凉的月光斜斜透过窗棂she进了屋内,客家嬷嬷和沈才华蹑手蹑脚的贴在了窗台下,探起脑袋朝着屋内的火炕上望去。

  淡淡的月光洒在了炕上,葛老二侧着身子睡在了炕头,腰间裹缠着被子,露出了两瓣浑圆的白腚,在东北农村里,人们习惯于luǒ睡,认为这样才解乏。

  李老爷子和衣静静地躺在了炕梢上,口中发出阵阵鼾声。

  “才华,葛老二就不要去管他了,你注意听李老爷子的鼾声,其声五音俱全,宫商角徵羽,节奏分毫不差,试想世间上,哪儿会有连打呼噜都如此抑扬顿挫,五种音律面面俱到之人?正所谓‘yù盖弥彰’,‘蠕头蛮’想要惟妙惟肖的模仿人类的发声,反而倒使它露出了马脚。”客家嬷嬷悄声说道。

  “那‘蠕头鬼’什么时候才出来呢?”沈才华着急的问道。

  “别急,子时难得,它一定会出来的。”客家嬷嬷安慰道。

  说话之间,火炕上的李老爷子突然挺直了身子,然后竟然慢慢的爬了起来……

  淡淡月光照在李地火老爷子的身上,但见他弓起了身子,用力的蠕动着脖颈,听得“喀喀喀……”一连串的颈椎骨响,随即他的脖子竟然渐渐的伸长了……越伸越长,脖子上面原本满是皱褶的老皮也越来越薄,最后如同半透明的薄膜一般,可以清晰地瞧见内里的青色血管和红色的肌ròu,而此刻老爷子的脖子更是抻长了足足有近两米之多!

  沈才华虽然是个孩子,但毕竟自幼跟随寒生làng迹江湖,见多了蹊跷诡异之事,纵是如此,也仍然吓得心惊ròu跳和目瞪口呆。

  客家嬷嬷观察着沈才华的反应,心中默默的赞许,这孩子的胆量远远超过普通人,真是一难得的人才。

  月光下,老爷子缓慢的转过头来,秃脑瓜壳反she着青幽幽的亮光,两只三角眼恶狠狠的瞄向了窗外,然后敏捷的跳下了炕,绕过灶间推开了土房的木门,随着“嘎吱”一声,门fèng中早已探出长长的脑袋来,双眼jīng光闪闪的盯着客家嬷嬷和沈才华……

  “大嫂,你们想gān啥?”那话虽然依旧是李地火的口气,但语音的质感却要丰富得多。

  沈才华悄悄地躲到了客家嬷嬷的身后,嘟嘟“唰”的落在了屋顶上,歪着脑袋诧异的盯着这个怪人。

  “哼,”客家嬷嬷冷笑道,“听闻‘蠕头蛮’一向在中原地脐里面生活,怎么也闯起关东来了?”

  “这是李家祖屋,我李地火世居妖窝铺,关大嫂什么事儿?”老爷子推开房门走出来,随着“喀喀喀”一阵骨头响,那长长的脖子竟然又缓缓的缩回去了,三角眼也变圆了,与正常人无异。

  客家嬷嬷脸若冰霜,冷冷道:“老妪千里迢迢赶来此地,只为送亡夫骨灰回家,你为何在塘虱鱼里产仔,意图加害于我们?”

  李老爷子桀桀yīn笑道:“当年地火听从大哥的怂恿,误入河东地脐,导致空有躯壳一世,绝了李家的香火……哼,前日我就已经感知到了大哥的临近,想兄弟俩应该成为同类才是,所以备下了鲶鱼。唉,人算不如天算,只见到了大嫂和大哥的骨灰后,方知他早就已经死了,无奈,就只有请大嫂替代大哥了……”

  客家嬷嬷微微一笑,道:“你想让老妪也成为‘蠕头蛮’的另一宿主么?”

  “这就是报复。”李地火昂起脖子嘶哑着说道。

  “老妪有一点不明白,是亡夫地水叫你去‘河东地脐’的么?他可从来都没有提到这码事儿。”客家嬷嬷疑惑地说道。

  “他当然不会对外人说了,包括自己的老婆,老婆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件衣服罢了,脱了这件换那件。”李地火yín邪粗俗的笑道。

  客家嬷嬷并没有生气,反而柔声柔气的问道:“老妪还是不相信,小叔,你说的那个‘河东地脐’是在什么地方啊?”

  “山西芮城huáng河边。”李地火回答道。

  “去地脐里面gān什么呢?”客家嬷嬷的声音更加的柔和了。

  “找‘鬼壶’……”李地火正说之间,突然警觉了起来,紧忙住嘴。

  “‘鬼壶’?那是个什么玩意儿?”客家嬷嬷追问道。

  李地火恶狠狠的盯着客家嬷嬷说道:“大嫂,你问这个做什么?”

  客家嬷嬷脸色一板,厉声道:“既然亡夫对几十年的夫妻都加以隐瞒,老妪倒真想知道,这到底是什么事儿。”

  李地火yīn沉着脸,半晌没有吭气。

  此刻,土房前面,月色迷离,杀气渐重。

  第二部关中地脐第七十六章

  李老爷子的双眼渐渐的收缩,又变成了三角形,巩膜泛红,颈骨发出轻微的“喀喀”响声。

  客家嬷嬷冷眼瞧着,鄙夷地说道:“小叔,俗话说‘兔子不吃窝边糙’,你为什么要杀死本屯子的王老蔫?”

  “嘿嘿……”李地火不屑地说道,“当然是为尸魄了,你们就要到家了,我得事先储备些新鲜的七魄尸气,以防不时之需,妖窝铺虽说死了人,但绝不会有人猜到是瘫痪了几十年的李老爷子gān的。”

  客家嬷嬷点点头:“的确,没有人会怀疑一个高位截瘫的老人,小叔完全可以撇开嫌疑,但你为什么要在王老蔫的尸体里产仔呢?”

  “离开了地脐,也就只有用这个法子繁衍后代了,孩子们随棺材一道埋入地下,有吃有喝,又无天敌,是实实在在的理想之所。”老爷子回答道。

  “小叔,如此说来,你这‘蠕头蛮’是雌雄同体了?”客家嬷嬷说道,“老妪问你,‘九一八’事变后,日军占领了东北,那时你就已经开始繁衍后代了吧?齐警官说这五十多年来,类似的案件共有百余起,应该都是你做的了。”

  “哼,我只不过是挑一些肌ròu健壮的男人下手,老幼妇孺和残疾人是从不杀的,这点社会公德心也还是有的。”李地火昂起头,颇有些道貌岸然的样子。

  “那么老妪和徒儿就是妇孺,你为何还是要下手呢?”客家嬷嬷淡淡道。

  李地火愣了一下,随即三角眼一瞪,jīng光闪闪,在月光下显得尤为狰狞,嘴里恶狠狠地说道:“少废话,我今晚就送大嫂去yīn间与大哥相会,这不是很成全你们了么?至于这孩子嘛,‘huáng泉路上无老少’,也就一同搭个伴儿走吧。”

  客家嬷嬷幽幽道:“小叔,怕你没有这个本事。”

  “喀喀喀……”突地,一连串的bào响,李地火脖子骤然伸长了两米,秃脑瓜子几乎凑到了嬷嬷的脸孔前,血盆大口张开,“啵”的吐出一个rǔ白色的大气泡来,足足有锅盖般大小,一股腐尸的恶臭迎面扑来。

  “曷曷拏,阇羯奣奣叵……”客家嬷嬷口中早已经念动了祝由神功第一式“鬼打墙”巫咒,双掌立于胸前水平运动着。

  那巨大的气泡,在嬷嬷的头顶和脸前面不停地翻滚旋转着,但是就像碰上了一堵气墙一般,硬是贴不上身。

  李地火大惊,“啵啵啵”又一连串吐出七八个气泡,如同小孩子们喜欢chuī的那种肥皂泡似的,四面八方围拢了过来。

  “才华,危险!”嘟嘟在房顶上大声疾呼道。

  沈才华闪出身来,双手掌立起来回晃悠着,口中也念起了巫咒:“曷曷拏,阇羯奣奣叵……”

  客家嬷嬷欣喜的点点头,这孩子已经学会实战了。

  月光下,一群rǔ白色、散发着恶臭的大尸泡围绕着客家嬷嬷和沈才华身边上下的翻滚着,寻隙好贴上身去。嬷嬷的脸色渐渐的凝滞了起来,虽说“鬼打墙”可以阻止那些尸泡落下,但是这样长时间的拖下去也不是办法,万一有个疏忽的话,尤其是徒弟沈才华还是个小孩儿,念错了几个字,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嬷嬷断定,那些尸泡之内肯定有名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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