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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蝎森林(古小烟系列3)_上官午夜【完结】(3)

  “我不知道啊,就觉得她非常眼熟,怎么了?”

  “上个月,也就是5月31日那天,你接到一个神秘电话,还记得吗?”

  只消片刻,我便想起来了,受伤住院的我当天突然接到一个莫名其妙的电话,对方是一个女子,说她知道关于我奶奶的诸多秘密,说完就挂断电话。我顺着手机号码屡次回拨,但对方始终处于关机状态。出院以后因为奶奶突然去世,我跟爸爸妈妈赶回老家办理奶奶的身后事,一股脑儿把这件事忘得gāngān净净了。

  我困惑地看着罗天,这跟我认不认识苏雪有什么关系?难道……

  我一下子瞪大了眼睛,惊声问道:“打电话的人是苏雪?”

  罗天说:“是的,我们查了苏雪的手机通话记录,发现5月31日上午10点27分有个已拨电话,正是你的手机号码,而且这是苏雪最后一次通话记录。本来一开始应该找你做笔录,但因为奶奶去世你返回老家,昨晚才回来,所以……”

  我恍然大悟地说道:“难怪你把苏雪的案子透露给我,原来这件事qíng牵连到我,那你现在算是对我做笔录吗?”

  没有任何预兆,没有任何防备,一切这么自然。

  脑海中灵光一闪,我明白苏雪为什么给我如此qiáng烈的熟悉感,因为我全想起来了。

  苏雪是我的老乡!她比我年长十一岁,小时候还抱过我,就在我八岁的时候,她随着家人离开老家,从此杳无音信,据说投奔台湾亲戚了。

  十二年了!

  十二年前的记忆瞬间涌现脑海中,亲切而温暖。

  我的大脑顿时一团乱麻,一连串的问题奔涌而出。

  她怎么在S市?打电话的时候为什么不说明她的身份?为什么给我打完电话就不再使用手机?为什么半个月后惨遭不测?她到底知道奶奶什么秘密?这个秘密跟她遭遇不测有关系吗?

  啊!太多太多的疑问了……

  我揉揉太阳xué,问罗天知道苏雪的父母在哪儿吗?

  罗天说他们几年前已经去世了。

  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片刻之后,一个可怕的决定油然生起。

  我必须见一见段正扬。

  不管他为什么杀死苏雪,我只想知道苏雪为什么突然给我打电话,如果这件事真的和奶奶有关系,段正扬也应该知道吧。

  4

  “你想见段正扬?”听完我的决定,罗天立马变了脸色,摇头道,“不行!开什么玩笑!”

  “为什么不行?”我不甘示弱。

  “因为段正扬是一个杀人嫌疑犯,而且这件案子跟你没关系……”

  “谁说跟我没关系?跟我没关系的话,你gān吗把案子告诉我?苏雪最后一次通话记录不就证明跟我有关系吗?我已经想起来她是谁了,她是我的老乡,十二年前她跟家人一起离开农村,我们再也没有见过面,也没有联系过。十二年啊,为什么事隔这么久她会突然给我打电话?而且打完电话的半个月后就出事了,你怎么能说跟我没关系呢?难道你不想破案、不想知道苏雪的死跟那个电话有没有关系吗?”

  “有没有关系我自然有办法查清楚,但不会让你见段正扬的。”说完,罗天不再理我,大步往前走去。

  “喂!”我追上去,挽住他的胳膊,央求道,“你就带我见见他吧,说不定苏雪的死真的跟奶奶有关系呢?可惜奶奶已经不在了,不然我也不想见段正扬。你们不是正好找我录口供吗?我现在积极地配合你,主动跟你一起回公安局协助调查……”

  “你以为段正扬那么容易见,想见就能见吗?我也没办法。”

  “你是刑警队长,怎么没办法?哼,你就是不愿意!”

  罗天不再吭声,不悦地斜视我一眼。

  “好不好嘛,罗天?”

  他这次gān脆看也不看我了。

  我继续央求,他仍然不理不睬。我立刻寒了眼神,生气道:“你不肯是吧?好!那我自己去公安局,我就说认识苏雪,知道她是怎么死的,我就不信见不到段正扬!”

  罗天耸耸肩,说了句:“请便!”

  我只好停下脚步,蹩足了劲开始酝酿眼泪,软的不行,硬的不行,那么哭总该管用吧?如此一想,许许多多伤心的往事一股脑儿地涌上心头,不消片刻,便泪如泉涌。

  “怎么了,好好地哭什么呀?”

  我扭过头去,自顾地哭着,伤心极了。

  “其实你见了段正扬也没用,赶紧走吧,一会儿你爸妈该等着急了。”

  见我仍然不理他,他叹了一口气,把手里的东西放在地上,扶着我的肩膀,轻声说:“小烟,我不是不带你去,我只是担心你,不想再看到你出事,更不想你介入到任何案子中,你明白吗?”

  我不禁为之动容,我知道罗天指的是上个月的事qíng,江川大学发生十年一度的“七宗罪”连环命案,好奇心qiáng烈的我借机混进江川大学,结果险些丢了xing命。

  但转瞬间,我把心一横,哭得更伤心了,事qíng已经勾起我的好奇心,怎么甘心就此放弃呢?

  不行,我必须见段正扬,不到huáng河心不死。

  罗天没辙了,捏捏我的鼻子,帮我擦去眼泪,随即愁眉苦脸地盯着地上那堆东西,苦笑道:“难道带这么多东西到看守所?还有这么多菜……”

  半个小时后,我在看守所里见到了段正扬。

  段正扬是S市最年轻有为的高级工程师,今年三十二岁。报刊上曾经刊登他的照片和访谈,他是个非常英俊的男人,脸上满是自信的笑容。可是这会儿看见他,却让我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他的头发乱糟糟的,胡子拉碴,脸色在灯光下苍白得有些发青,仿佛能看见皮肤下错综复杂的血管。他的眼睛呆滞地盯着墙上的挂钟,眼皮浮肿,下眼睑有着清楚的黑眼圈,看起来极其骇人,昔日的英俊与自信dàng然无存。

  我紧张地在他对面坐了下来,斟酌一下词句,有些生涩地说:“您好,段先生,我是苏雪的好朋友,我叫古小烟。”

  用“我是苏雪的好朋友”作为开场白,本想以此跟他套套近乎,让他减少防备,可是话音刚落,我立马发现这样做是多余的,因为他根本没有任何反应,甚至连眼皮微微一动都没有。

  莫名的恐惧陡然升起,我的脑海中不可抑制地臆想出段正扬杀害苏雪的qíng景,手起刀落,头颅滚到chuáng脚处……这qíng景使我不自觉地打了个冷战,于是决定速战速决。

  深呼吸一口气,我把手放在桌面上,努力使自己放松,然而紧握的十指却将我的紧张bào露无疑。我顾不了那么多了,开门见山地说道:“段先生,有一件事qíng我想请问您,苏雪……”

  话音未落,段正扬出其不意地开口了:“雷雷呢?”

  他的声音听起来非常gān涩、生硬,仿佛很久很久未曾开口说话一般。接着,他猛地俯身过来,一把扣住我的手腕。他用尽全身力气,我甚至感觉到他的全身骨骼都在咯咯作响,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直直瞪着我,瞪得那么大,瞪得那么圆,像爆裂前的样子。

  低哑的声音再度响起:“雷雷呢?快放我出去,我没有杀小雪!放我出去!”

  这一刹那,我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倒了。

  他靠得如此近,嘴里的热气往我的脸上直喷,而我一动也动不了,脑子里一片空白,任由他狠命地扣住我的手腕。

  在我呆楞之际,两名警察很快地制住段正扬,我也被罗天拖到门边。

  段正扬的qíng绪非常激动,不停地挣扎,不停地大喊大叫,就像一头发狂的野shòu,已经濒临崩溃。可是他的眼睛却一直紧紧盯着我,目光充斥着愤怒与绝望,而在愤怒与绝望中,更多的是恐惧。

  如此复杂的眼神让我浑身发冷,也让我的心里突然升起一个令人震惊的念头:他是凶手吗?

  他真的是凶手吗?

  5

  离开看守所,我整个人恍恍惚惚的。

  没有见到段正扬之前,我打心里断定他就是凶手,可是现在,这种断定在段正扬紧紧盯着我以后开始动摇了,我甚至从他眼里读到“无辜”二字,这让我变得茫然。

  “你没事吧,手痛不痛?”

  罗天的话把我从恍惚中拉了回来,我这才感觉到两只手腕火辣辣的痛,用手来回搓了搓,“没事。”

  “那个,苏雪有没有可能……我的意思是,段正扬会不会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怎么?这么快就改变主意了?”

  “比如,梦游呢?”我没理会罗天的挖苦,心事重重地问,“如果他在梦游的qíng况下杀了苏雪……”

  “专家鉴定,段正扬没有梦游的惯例,而且jīng神正常。”

  “哦。”显然这个问题罗天早已调查过,则排除段正扬jīng神分裂的可能xing,但我仍然不甘心地问:“催眠呢?他会不会被人催眠了?”

  “这不是写小说,也不是拍电影,你不要一碰到难题就往不现实的地方想好不好?”

  “哦。”我不满地白了他一眼,难道现实生活中没有催眠吗?我忍不住皱着眉问:“你的心里到底怎么想的?我说段正扬是凶手,你反驳,我现在说他不是凶手,你又反驳。”

  “我只是就事论事,真相没有解开之前,我不做任何结论。”

  “好吧。”我撇了撇嘴,“假如段正扬是凶手,那只有一种可能,当晚他会不会酒醉时失手杀了苏雪而自己不知道呢?”

  “这种假设不成立。”罗天看了我一眼,“苏雪的身上没有任何伤痕,就是被利器一击砍下头颅,也没有移尸迹象,这不是‘失手’可以解释的。”

  罗天的话似乎有道理。我困惑地挠了挠脑袋,如果段正扬不是凶手的话,苏雪到底怎么死的?苏雪就躺在他身边,脑袋被砍下来了,最可怕的是,他还搂着那颗人头,怎么可能一无所知?就算睡得再沉也不应该毫无知觉啊,真是太邪门了!

  如果真有这种可能呢?

  我想到段正扬眼里的恐惧,全身猛然一颤,他似乎有着无尽的迷茫与绝望。

  一股凉风扑面而来,我打着哆嗦,往罗天身边靠了靠,挽住他的胳膊。

  “怎么了?”

  “呃,没、没什么,看你提这么多东西,我帮你提一点。”撒谎的同时,我殷勤地从他手里接过一个袋子,里面装的应该是虾,这么长的时间,还在活蹦乱跳的,真佩服它们的生命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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