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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翳_鲁班尺【完结】(139)

  驿馆门前有重兵把守,外人一律不得靠近,等了老半天也不见李元通的身影,看来只有夜里翻墙进去了。

  天黑了,戌时末,莫残溜出客栈绕到了驿馆的后墙,悄悄翻了进去,穿过小花园直奔刘墉住的“天字一号院”。院门口也有几名挎着腰刀的士兵守卫,他从侧面越过矮墙偷偷进入大厅,摸黑来到李元通的房门前,听到屋里似乎有轻微的异常响动。

  莫残将耳朵贴在门扇上,隐约听到一阵“吱吱嘎嘎”的声音,不由得感到奇怪,这李元通睡觉向来安静,甚至连呼噜都不曾打过。他轻轻的推了下门,发现是虚掩着的,于是便闪身进了屋。

  清凉的月光透过窗棂she在chuáng上,李元通盖着被子睡得正香,上下嘴唇不停的翕动着,发出“吱嘎吱嘎”令人起jī皮疙瘩的磨牙声,随之从嘴角流出口涎,被头已经湿了一大片。

  莫残见状直摇头,以前从未看他这么邋遢过,“喂,醒醒。”他轻轻的推了几下。

  李元通毫无反应,警觉xing全然不见了,莫残用力的推搡都不醒,闻着也没有酒味儿,他感觉到有些不对劲儿了。出门来到刘墉的房内,外间睡的是书僮,也在磨牙和流着口涎,进入到里间听得刘墉在帐子内“吱吱嘎嘎”牙齿磨得正欢,同样的都无法叫醒。

  如果是病了,没有可能叫不醒,看来是中邪了。

  就在这时,院子里传来了脚步声,有几个人提着灯笼推门走进来,莫残急忙矮身钻进了刘墉的chuáng铺下面。

  “到时间给刘大人他们服药了。”有人说道。

  莫残鼻子里闻到一股糙药汤的味道,有人扶起刘墉往嘴里灌药,嘴里说着:“真的是奇怪啊,脉象又无特别,吃了好几付药了,怎么刘大人还是一直昏迷不醒呢?”

  另一人说道:“三个人同时患这怪病,大概是因水土不服而引起的,总督大人已经下令全力救治刘大人,若有差池拿我们是问,这可如何是好。”

  “唉,只能是凭命由天,总之我们几位尽力救治就是了,若是最终治不好也没得办法,明天大家再来吧。”

  几个人喂完药接着再给书僮灌药,最后去了李元通的房间,折腾了一气儿才离开。

  莫残自chuáng下出来悄悄的跃出院子,翻到驿馆墙外然后躲在黑暗处静静的观察着。不多时,那几位郎中模样的人从驿馆门口出来,相互打了招呼后各自离去。

  莫残盯住了其中一个,悄悄的尾随其后。

  此人走过了一条街巷,最后停在了一家药铺前敲了敲门,房内亮起了灯,随后一妇人让他进去后重新闩好了大门,随即油灯又熄灭了。

  莫残走过去望了一眼门楣上的招牌,上面写着“济生药铺”。他走回客栈,房间里赖卜正坐在灯下看书。

  “怎么样,见到刘大人了么?”赖卜问。

  莫残将自己所见叙述了一遍。

  “你说刘大人是奉旨来查办李侍尧贪腐案的,据说这个云贵总督手眼通天,当年也是深得皇上的宠信,京城里耳目众多。赖某估计,你们在安康道上遇袭应该就与李侍尧有关,若是暗杀成了,事发地在四川责任不在己,若是一旦进入云南境内,他就负有保护之责了。话说回来,如果刘墉病死了,则与李侍尧没有关系,而且他一直都在竭力的给予医治,人的生老病死天注定,朝廷也无法追责。”赖卜分析说。

  “我看他们的病症十分的蹊跷,磨牙流涎,好象是中了某种蛊毒。”莫残说道。

  “知道是哪种蛊么,你可有医治之法?”

  莫残没吭声,治疗蛊毒很容易,用尼哦的玉指甲就可以了,但这次是个机会,刘墉病死了,自己倒是不必担责,不过却把李元通搭进去了。

  “睡觉吧。”莫残chuī熄了灯,管他呢,明天看qíng况再说。

  次日,莫残吃过早饭,一个人溜达到了那家“济生药铺”前,店门已开,昨晚的那位郎中已经在坐堂诊病了,此人大约五十多岁,面目慈祥。

  莫残推门走了进去。

  “这位小兄弟是要瞧病的吗?”老郎中疑惑的望着莫残,看其不像是有病的样子。

  “不是,我初来此地,准备在昆明开一家小药铺,想打听一下附近可有门面房转让。”莫残答道。

  “唉,过几日兴许会有。”那人唉声叹气的说。

  “哦,是哪一家?”

  “就是这间药铺。”

  “你不打算开下去了么?”

  “不瞒你说,有个病人若是治不好,老夫可能就再也不能坐在这里了,所以只有卖掉药铺,家里人也好有点钱过日子。”

  “您老说笑了,哪里有治不好病就要关药铺的事儿?”

  老郎中摇了摇头,不想再说下去了。

  莫残说道:“您老说的是什么病啊,大家商讨一下或许就能找到医治的方法也说不定。”

  老郎中看着莫残,半晌才开口说:“病人始终昏迷不醒,口中不停的流口涎,三关脉象都很正常,病因不明,但这样下去最多也就能挺个十天半个月了。”

  “这个病症我倒是见过,是不是病人还会使劲儿的‘吱吱嘎嘎’磨牙?”

  “不错,你见过这种病例?可有治好?”老郎中急切的目光望着他。

  “当然治好了。”莫残漫不经心的答道。

  “快请坐,”老郎中忙起身让座,口中喊道,“孩儿他娘,赶紧泡茶。”

  屋里走出一老妇默默的为莫残沏上了茶,然后返回里屋。

  “这到底是什么病,如何医治好的?”老郎中迫不及待的问道。

  莫残呷了一口茶放下杯子说道:“是中蛊了,只要解了就没事了。”

  “中蛊?”老郎中愣了一下,口中喃喃说道,“原来是中蛊,怪不得药力所不及呢。”

  莫残默默的望着他。

  “小兄弟,此蛊何名?如何解法可否告知。”

  “此蛊名字不详,解蛊需要查看每个人的具体症状,不能一概而论。”莫残故意卖关子。

  老郎中点点头,思索了片刻说道:“这样,劳烦小兄弟随老夫跑一趟,去实地看一下病人如何?”

  “当然可以。”莫残慡快的答应了。

  “老夫靳济生,小兄弟如何称呼?”老郎中自我介绍。

  “在下李遂之。”莫残仍借用大理知府的名字。

  两人在辰时来到了国驿馆门前,其他几位郎中也已经到了,靳老郎中向他们介绍了莫残的qíng况,大家都感到很惊讶,随后带着莫残一同进入了驿馆内,来到“天字一号”小院。

  “你们都来了,咦,这人是谁?”厅内坐着一位身穿灰色长袍的中年人,身材清癯,yīn鸷的目光盯在了莫残的身上。

  “他叫李遂之,也是位郎中,恰巧以前医治过患同样症状的病人,所以带他来一同来会诊,”靳老郎中介绍说道,“这位是总督府的茅大人。”

  “见过茅大人。”莫残拱手道。

  “你以前遇到过这种病例?”茅公略疑惑的望着他。

  “在下只是听靳老郎中介绍了病人的症状,还未及亲自过目,因此不知道是否相同。”

  “先去李侍卫的房间。”茅公略吩咐道。

  李元通仍和昨晚一样双眼紧闭不省人事,两片嘴唇不时的翕动,牙齿相错发出“吱吱嘎嘎”的碎声,口涎缓缓流下。

  莫残伸手搭切其腕上三关,果然脉象无异常。

  “怎么样?”靳老郎中急切的望着他。

  “不错,这的确是中了蛊毒。”莫残说道。

  “你说是蛊毒,有什么根据?”茅公略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身后。

  “大凡病症超出寻常,而药力所不能及者,都应该怀疑有中蛊的可能,虽然目前还不知所中是哪一种,但蛊毒则确凿无疑。”莫残答道。

  “你就这么肯定么?没有十足的把握可不能信口开河啊,若是万一弄错害了刘墉大人的命,你可是要负责任的。”茅公略警告道。

  “当然肯定,但是还需要知道病人中蛊时的一些qíng况,比如说发病之前吃过什么东西,接触过何种物体以及正在做什么等等,越是详细越有助于配置解药。”

  “既然如此,你们几个给他介绍一下qíng况吧。”茅公略吩咐说道。

  靳老郎中于是便将所知刘墉三人发病前的一些qíng况说了一遍。

  “他们三个是被人在茶水中下了蛊,应该就在这房间内。”莫残听罢肯定的说道。

  第一百八十三章 哀牢虫妪

  “解蛊需要的糙药有松毛、南瓜藤、紫背金牛糙、白花蛇舌糙、蒲公英、金银花、甘糙……”莫残一口气报出二三十种糙药。

  “这些寻常药物老夫铺子里都有,可以马上取来。”靳老郎中匆匆忙忙回家去按方抓药。

  “李郎中,您说的可都是普通的解毒糙药啊。”有人称其郎中,但也都不无疑惑。

  “解蛊的关键在于糙药配比,但要因人而异。”莫残故意含糊其辞。

  其他的郎中见他不愿透露也就不吱声了,就等着瞧是否真的有疗效。

  不多时,靳老郎中将方子上的糙药悉数取到,摊在了桌子上。

  “各位,不好意思,此乃李家世代祖传秘方,请恕在下不便当众配伍。”莫残拱手致歉道。

  “这个理解,我们都出去吧。”靳老郎中与其他人离开了大厅,茅公略嘴角边挂着冷笑也走了出去。

  莫残胡乱抓了几种糙药丢进药壶便开始熬煮,扭头望着窗外,郎中们很守职业道德,都离得远远的站在了院子外面,只有那位茅大人在来回的踱着步,仿佛心神不宁的样子。

  药煎好以后,莫残将其倒入碗中,端着走入李元通的房间,悄悄的把玉指甲伸进碗中,摄魂眼下可以清晰的看见一丝丝的灵气融于药液。

  他在门口张望了一下,确认无人偷窥于是持碗给李元通灌了进去,片刻之后,李元通悠悠醒转并睁开了眼睛。

  “莫残?你回来啦。”他惊讶说道。

  “嘘。”莫残悄悄对他耳语了几句。

  “我明白了。”李元通点头道。

  小院门外的郎中们焦急等待着屋内的消息,最后终于看见莫残气喘吁吁的走出来说道:“在下以药力加上祖传推拿术已经将蛊毒bī出,你们可以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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