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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长妖娆[修真]_萧因【完结】(53)

  令他欣慰的是丹成。

  据清鸿说,丹成如今进境神速,已经能和莫南乔两个过招了。要不是他还小,清鸿掌门的日子还长,他真想现在就把丹成定为亲传弟子。

  玄晏却是笑笑。以清鸿跳脱的行事,就算玄字辈的长辈们还在,能压住他的也没几个。真要定亲传弟子,不就清鸿一句话的事?不过清鸿既然有心告诉他,也是尊重他这个长老,看来没被掌门的风光迷晕头。

  信笺翻到最后,一枚薄如蝉翼的令牌掉了出来。他拿令牌对着光看了看,才小心地将其收进怀中。

  “是什么?”

  “云门的令牌。”

  秦石咋舌:“这么轻?跟羽毛似的,不怕被折了去。”

  玄晏笑而不语,又取出令牌,在桌角轻轻一划,立时现出一道刻痕。

  秦石心有余悸地将酒坛子拎远点。

  “这可是好东西,历任云门掌门都会给其他门派发去一份,是只给其他掌门的信物,连我也没份。持此物在云门之内行走,见之如见掌门。”

  秦石又啧啧两声,“小兔崽子就这么给你了?”

  “dòng天大会要过五年才轮得到云门,他暂时用不着,被我讨来了。”

  有人敲门。玄晏收好令牌开了门,见是伺候云笙的小侍女站在门口,满脸难色。

  玄晏没敢把太尉府的侍女带出来,便差玉京两个弟子另寻了两个小丫头,放在云笙身边照应着。

  这小侍女不过十岁,见玄晏出来,下意识一抖,这才低声道:“夫人又吐了……”

  玄晏叹气,摸了两炷香给小侍女,却见小侍女还不回去,“怎么?”

  小侍女支吾一阵,还是没敢说话,扭身跑了。

  玄晏觉得奇怪,却怎么也想不到小丫头是把他当做了负心汉,自个夫人虚弱成那样,只管给香,连面也不见。不过,这种想法要是让他知道,定是哭笑不得。

  “这俩丫头口风紧不紧?”

  “现在才问?晚了。”

  玄晏浅笑着回了一句,秦石瞬间紧张起来,被玄晏按下。

  “放心吧,都是门里找的孤儿,伺候夫人不在话下。就是手脚可能没太尉府里的麻利,也只能委屈她一阵子了。”

  秦石少见地沉默了,半晌才开口:“是我想得太简单,原以为只要司慎一死,就……”

  玄晏一顿。

  “怪不得你。”

  秦石狠狠地喝了一口酒。

  “谋反是大罪名,否则我也不会用这个罪名,去找huáng与成谈条件。”

  秦石哂笑,“我活了二十多年,还没见过这么惨的事。”

  “不巧,我活了四百多年。”

  秦石接下来的话顿时塞了回去,瞪他一眼。

  先帝也常玩些手段,与不听话的臣子们斗斗。不过先帝比较厉害,兄弟也不成器,他在位近三十年,没有谋逆的家伙。天下百姓都快忘了这罪名。

  谋逆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只杀了一个司慎,似乎根本不像处决谋逆的犯人。然而司慎孑然一身,膝下无子嗣,旁无亲属,只有个不见人影的夫人。羽林骑在玉京搜了半个月,愣是没找到半点蛛丝马迹。

  于是,缇衣骑做了替死鬼。

  两万缇衣骑,杀了近两千,调换打散六千,余下一万多,都是和司慎毫无瓜葛的。不过,就这么些人,huáng与成与柳明德已经吵得不可开jiāo,都想把这拨人马划到自己手下,同时拼命推举自己人做太尉。

  一派乌烟瘴气。

  令秦石难过的是翟广的死。

  傻子都想得到翟广会去劫法场,两位老臣在法场附近布下天罗地网,意图将其活捉,或许能套些司慎的东西。

  这可是司慎的左右手,对司慎忠心耿耿。他们垂涎yù滴。

  翟广如期而至,却没有如他们意料地落入圈套。他们甚至折了不少人手,才堪堪捉到重伤的他。

  在司慎平静的注视下,翟广重重磕了三个头,竟挣脱压制他的人手,引剑自刎。

  秦石看了玄晏一眼。

  他不知玄晏找司慎聊了什么,竟能让他甘心以命相抵。不过,在玉京街上看到司慎向云笙投来的眼神,他顿时明了。

  玄晏准准地抓住了他的弱点,令他无从反击。

  他只知道玄晏的姓,曾找说书人旁敲侧击地问。说书人思忖片刻,才道:“樊氏?四百多年前的话,大约是真有这么一位。曾经也是京城赫赫有名的世家公子,后来不知去向,京城百姓都以为他升仙了,摆过几十年的牌位呢。”

  大约就是这四百多年,才能让他游刃有余吧。还有什么手段,是他没见过的?

  他们订了一套院子,门外小侍女影子匆匆来去,大概是云笙吐得厉害了。

  秦石烦恼地叹气。

  谁都没想到,云笙居然在这个节骨眼上,被诊出了喜脉。而且偏偏云笙以为司慎只是被困京城,迟早有一天会回到她身边。

  玄晏敲打了两个小丫头一番,让她们不要乱说,关于司慎的一切不许提,若有别的问题,他再处理。

  一行人等了两三天,深更半夜,云门弟子悄无声息地送来了信。

  悄无声息地倒吊在窗外,敲他们窗子。

  “怎么跟鬼似的!”

  秦石嘟嚷着起来接信,不顾云门弟子的奇异表qíng,砰地摔上窗。

  几个弟子来送信,动静瞒不过玄晏。他听见秦石这边动静便过来,二话不说接信便看。

  秦石见他表qíng淡淡,忍不住问道:“我说,大老远的,到底来这里做甚?该不会把云笙jiāo给他们吧?”

  “当年云门已认定她失踪,从未派人寻找,回不回去全看她的意思。”

  “那你来这?”

  “有事相求。”

  “什么事?”

  玄晏的表qíng有了变化。

  秦石忽然有些后悔,觉得自己这话问得莽撞了。然而下一刻他便听见玄晏问道:“是你的事。”

  秦石挠着脑袋,想不通自己与云门有何gān系。不想玄晏淡淡问道:“你可愿与我一起修行?”

  第六十一章

  秦石愣了。

  房里月色浅淡,一盏灯挑得极暗,玄晏将信笺往桌上一放,表qíng比月色浅淡,唯独望着他的眸子里,闪动着莫名的qíng绪。

  他刹那间紧张起来。

  甚至后背寒毛倒竖,一口酒也卡在喉咙,上不去下不来。

  “咳咳咳……”

  玄晏依旧浅浅淡淡地瞧着他,只是在他咳得涨红了脸后,伸手拍向他。

  秦石一闪,躲过了。

  房里一时静得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秦石深吸气,觉得自己的舌头前所未有的笨拙。

  “不是……我说……”

  玄晏没动,就这么看着他,眉头微微挑起。

  秦石有些傻了。

  他原以为玄晏会起身离开,他也只做了这个准备,大不了将他留下再解释。结果玄晏就这么大方地坐着,等着他的解释。

  解释?解释什么?

  秦石越发紧张,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玄晏等了半晌,这才施施然拍拂衣袖,“行了,我先去休息,明天就要拜访云门,耽搁不得。”

  然后玄晏走了。

  就这么……这么……

  这么走了??!

  秦石一夜恍惚,根本没睡好。

  他出身贫贱,自小在山野里打滚,能吃饱饭就算不错。修行?那是纨绔富贵gān的活儿。

  被司慎捡回玉京前,他是京畿绿林一霸,常能遇见伙同修士做坏事的富家子弟。对修士的印象,也就停留在这个层次。

  天下修士不少,能出头的不多,有些心术不正之徒会在离开门派后特地做这种勾当。

  现在玄晏邀他一起修行?

  他仿佛化身为那些肥的流油的人,看到狞笑的自己,朝无助路人举起屠刀。

  睡得着就怪了。

  玄晏知道他对修士有看法,不过全天下都这么想,也怪不得他。

  却想不到他因为这个,大半夜没睡着。

  次日清早,云门弟子齐刷刷下到了镇子里。

  这镇子叫云门镇,倒不是向云门献媚,而是云门的名称,就是由此而来的。

  夜荒地势复杂,瘴气弥漫,云门镇便没有蒲兰那般拥挤热闹。不过,听闻云门弟子齐齐到来,街上也很是热闹。

  与玄天门不同,云门弟子行事诡秘,因而周围虽然人多,却无人敢造次。

  众目睽睽之下,一行三十余弟子,就这么气势如虹地站在客栈外面。

  围观人群哑然,客栈老板听说自家客栈被云门弟子围了,已经吓得屁滚尿流话都说不圆。

  他到底哪里得罪了这群祖宗?

  领头之人不与老板废话,甚至没有看抱他大腿求饶的小二,直勾勾地盯着客栈里边。

  他能感觉到有人在里面看向这边,右手刚刚握上自个的笔,一股无形的力道迎面相bī,让他踉跄两步,退了回去。

  “行了。”

  他身后之人懒懒发声,再觑起双眼,凉凉地打量迎面走来的一行人。

  里外俱寂,向他走来的人却不疾不徐,见到他,不过微微行礼:“竟然劳动掌门大驾,玄晏何德何能?”

  云岳冷哼。

  周遭传来阵阵吸气声,都想不到竟是云门掌门亲自到场。要知道,云门前不久刚有了新掌门,此刻坐镇门派都来不及,怎么会到这里来?

  这男人到底什么来头?

  面见云门掌门,玄晏自然不能失了玄天门的派头。周遭围观人群有些散修,已经认出玄晏的身份,神qíng激动地互相说着什么。

  若说玄晏的打扮是仙风道骨,云门则别具一格了。他们的身份饰物不像玄天门的腰坠,而是镶在法器之上。此刻云岳用的笔上,刻着云门掌门的六瓣莲花。

  玄天门长老,对上云门掌门。但凡好事之徒,都希望看到这两人一较高下。

  然而事实让他们失望了。

  云岳似笑非笑地瞧了玄晏一阵,又望了他身后的秦石一眼。

  “你来就来,何必带这些不相gān之人?”他细眼一挑,示意弟子们开道,“得了,别站这儿让人看笑话,有什么事,到云门再说。”

  有云门掌门带路,去云门就方便许多。秦石浑浑噩噩跟着走,被云门弟子客气地请进一架马车内。刚坐下没多久,外面闹腾一阵,玄晏竟掀开帘子坐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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