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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理吧!男神_藏妖【完结】(43)

  赫尔曼一脸安慰地看他,不知该说什么好。

  卫瑟用手掌使劲抹了几把脸,像是要qiáng行咽下某种qíng绪,说:“能不能再开快点?”

  赫尔曼沉默地踩着油门,以违规的速度二十分钟后到达了那家医院。

  卫瑟立刻冲进去,在重症监护病房外找到了那名主治医生,詹妮弗病qíng后期都是他在接手,最后也是他走出抢救室,一脸遗憾地说“我们已经尽力了”。

  年长的医生用极大的耐心听他语无伦次地说完,同qíng地点着头,似乎已经对家属的jīng神崩溃司空见惯:“我知道失去妻子你很伤心,我也很遗憾,但是,你再好好回忆一下?也许她并不是本院收治的,也许她之前转院了?你知道,我手上每天都有很多病人,但抢救无效,尤其是近期逝世的,我不可能不记得。我确定治疗的病人中没有叫詹妮弗?佩雷斯的二十二岁金发女孩,真的没有。”

  卫瑟失魂落魄地看他转身走了。

  赫尔曼走近一步,对他说:“先回车里,再商量。”

  卫瑟绝望地看他。两人在目光的jiāo融中,明白了对方心中最深的惊疑与恐慌――

  詹妮弗?佩雷斯,他们的女友与妹妹,他们深爱的人――整个存在都从世界上被一种无形的力量彻底抹去了。

  这个世界一夜之间变得荒诞而又扭曲,透出似是而非的诡异,就好像所有人事忽然联合成一个整体,冷酷而饱含嘲弄地站在了他们的对立面。唯剩他们两个人,抱着只有彼此认定的信念,与世逆行,孤军奋战。

  更可悲的是,他们连这个信念到底长什么模样,都没法达成共识。

  赫尔曼低低地呵了声,说:“这让我想起,有次在战场上,一个叫安迪的家伙掉了队,我和另一个战友回头去找他。那里地形太复杂,又有追兵,我们后来走散了,费了不少辛苦才又重新碰头,那时他已经找到了安迪,但安迪受了重伤,他自己也伤了腿。我想先背他回去,再找援兵过来救安迪。可他不肯,说安迪伤势重等不了那么久,叫我先救对方出去。””你怎么办?”卫瑟问。

  “当时qíng况紧急,我没法平心静气地做出选择,于是一手拖着一个,费力地往外走。这严重影响了我的行动能力和速度,以至于遭遇到敌方小队的袭击,我反击了,他也拖着伤腿开枪,我们陷入了死战,几乎没有生还的机会……然而那栋千疮百孔的建筑物再也承受不了弹药的力量,塌了,把双方都埋在里面……最后只有我一个人活着爬出来。”

  赫尔曼长久地沉默了。卫瑟安静地等待这沉默过去,他知道他还有话想说。

  “我们集体生活、集体受训,接受的信念是‘战场上不放弃任何一个伙伴’。所以我两个都想挽救,结果两个都失去了。”赫尔曼神色黯淡而尖锐,仿佛揣着一g死灰复燃的余烬,时不时腾出的热度,灼烧得心隐隐作痛,“当时我就不该犹豫,不该被他的坚决反对影响了思维判断,我应该当机立断地放弃安迪,救他出去,这才是生还概率最高的行动方案!”

  “但他并不把自己的xing命看得比别人贵重。他是个了不起的家伙。”卫瑟佩服地轻叹,“他叫什么名字?”

  有那么一瞬间,赫尔曼紧紧闭上眼睛,像是无法承受,他说:“我忘了!你知道吗?最可怕的地方在这里,我竟然想不起他的名字、长相、声音,想不起楼塌之后发生了什么……我感觉我们曾经很亲密,感qíng很好,失去他让我心痛万分,就像失去詹妮弗一样,但我的脑子好像被挖空了一块,属于他的那部分被掏走了!那次行动之后,我从军中退役,回到家后我很努力地回想,但仍记不起来……我害怕的是,有一天,詹妮弗也会像他一样,她的音容笑貌,连同我对她的整个记忆,都从脑子里完全消失,只留下一个空空dàngdàng的大dòng……”

  他激动地抓住卫瑟的胳膊,力道大得令后者几乎叫出声,喊道:“你会记住她的,对吧?哪怕有一天我真的忘了,至少还有你能告诉我,詹妮弗,她真真切切地存在过……”

  “是的,是的。”卫瑟忍痛说,安抚地握住他青筋毕露的手臂,“我当然会记得她,永远都会记得。”

  赫尔曼逐渐平静下来,意识到自己弄痛了对方,忙不迭地放开手。

  这真是奇怪,几个小时以前,他还满怀憎恶的怒火,把卫瑟打得头破血流,恨不得在对方准备饮弹时替他扣动扳机,可这会儿竟然会因为手指间一点失控的力道,而感到愧疚不安。

  很多时候,事qíng的变化总是这么奇妙而难以预料。

  还有的时候,当你回想起某些被一时忽略的事qíng,总觉得内藏蹊跷、有迹可循。

  譬如说劳恩就坐在警车里,刚刚接了个电话。电话是从乌托小镇上的治安官办公室打来的,值班警员告诉他,今天早上墓园管理人报警,说怀疑一个新墓昨晚被人盗挖,虽然坑填上了,但对方行动匆忙,翻出来的土散落一地。他们找不到墓主的家属,问需不需要挖开确认一下。

  劳恩批准了。很快这个疑似盗墓案很快有了回复,棺材是空的。劳恩一边咒骂着所有恋尸癖们都要下地狱,一边开车往回赶。在经过某个路段时,他忽然踩下刹车,警车打着横停下来。

  他想起四个小时前的那辆越野车,后备厢里两把带土的铁锹,后车座上的毛毯裹着看不清头脸的孩子,车内两个男人qiáng壮老练、应对自如,总觉得不是善茬……他懊恼地砸了一下方向盘:怎么就没多留个心眼,掀开毯子瞧清楚?

  也许那毯子里裹的,根本不是什么领养的女儿,而是新盗的尸体!

  他立刻抓起对讲机,报出印象中的一串车牌号,吩咐手下的郡警沿路追踪,又给邻近的市警局打电话。

  3

  此刻,赫尔曼和卫瑟正驱车返回西维利亚所在的医院,同时等待着她的电话。

  车子停在后门附近的巷口,当两人昏昏yù睡的时候,电话终于响了。他们立刻下车,在西维利亚的带领下进入验尸房。

  小女孩的尸体停放在金属台上,已经被盖上白布。

  “gān出这事儿的人是十恶不赦的bào徒,你们必须马上报警。”西维利亚神qíng严肃,镜片后方闪动着义愤的怒火。

  “我们知道。她遭遇了什么?”赫尔曼问。

  “死亡时间大概在三十八到四十小时前,致命伤是胸口的枪伤,那颗子弹贯穿了她的小心脏。然而在此之前,她被囚禁过一段时间,至少有半个月,手腕脚踝绑着绳索,留下重复的瘀青和摩擦伤。她有些营养不良,对方肯定没有给她吃足够的食物,胃里几乎是空的。她的眼睛也出了问题,因为之前长时间处在黑暗中,突然见到qiáng烈的自然光,导致视网膜烧伤水肿,有失明的可能――但这可能xing对她已经不重要了。”尽管见惯了生死,女医生的声音依然变得十分低落。

  另外两个男人共同沉默了片刻。赫尔曼说:“是的,我会报警,但鉴于警方的效,我不会放弃自己追查。”

  卫瑟旗帜鲜明地站在了他那边,说:“而且在这起谋杀案后面,还牵扯到另一桩失踪案,失踪的是我的爱人。”

  “以及我的妹妹。”赫尔曼补充。

  西维利亚目光深沉地看着他们,缓缓地叹了口气:“说吧,你们还需要我做什么?”

  “寻找更多的线索,关于凶手,关于囚禁地,诸如此类。”

  西维利亚走到cao作台旁,拿起两个密封的塑料袋,里面是一些碎屑样的东西,分量很少。

  “这是我在她指甲fèng里挑出来的,一部分是绳索上的断线,还有一部分像是某种植物纤维,但这方面不是我的专业,需要拿到专门的物证实验室去化验,而这个袋子里的,是从她的发间找到的――”她把袋子放在赫尔曼手掌上,后者看清袋里有两个透明颗粒物,麦粒大小,像玻璃,又像钻石,在白炽灯下闪着两点凄清的彩光,“这个也需要化验一下成分,判断到底是什么的碎粒。”

  “我们该去哪里找可以化验物证的实验室?”赫尔曼拈起塑料袋,迎着灯看去。灯光将他的靛蓝色眼睛照成了令人惊叹的清澈海水的颜色,而挺直的鼻梁与完美的下颌,又像海边坚定不移的礁石。

  西维利亚几乎是宠溺地看着他说:“我可以帮你联系,你们把物证送过去,只要等待化验结果就行了。”

  卫瑟冷眼看着这对男女间似有似无的qíng愫暗流,再次想起他的詹妮弗。

  “谢谢。”赫尔曼真诚地对她说,“你帮了我的大忙。”

  “总是这样。”女医生微笑着问答。

  她走出验尸房,打了一会儿电话,回来后把写着地址与人名的便笺条连同物证袋子一起放进赫尔曼的手中,然后说:“我已经跟对方说好了,他是我的老同学,挺好说话的一个人,会愿意帮这个忙的。你们按这个地址开车过去,不用半小时就到了。小姑娘的尸体我先帮你们收在冰柜里,记得通知警方。”

  赫尔曼再次感激地道谢,然后和卫瑟一起走出房间。

  卫瑟说:“她挺不错,要抓紧。”

  “什么?”赫尔曼莫名其妙地转头问。

  卫瑟盯着他的脸几秒钟,确定西维利亚看上了块不开窍的顽石,白瞎了那么漂亮的一双眼睛。

  “没什么。”他答,然后仁至义尽地坐进车子里。

  他们开车去了那所医科大学里的实验室,找到了法医物证学副讲师路易斯。他果然如西维利亚所言,是个挺好说话――或者说不太会说话、有点人际jiāo往障碍,满怀对女神说不出口的暗恋之qíng的――书呆子,拿着物证袋就钻进了实验室。

  没人告诉赫尔曼和卫瑟要等多久,幸好他们双方留了手机号码,方便联系。

  卫瑟这才觉得,胃都要饿穿了。但这也证明了,他还活着。

  他以为詹妮弗死了以后,他就像没了可供呼吸的氧气,一分钟都活不了。实际上,他已经活了超过八小时,并且还会继续活着。

  无论他们最终找到的是死而复生的詹妮弗,还是另一具冰凉的尸体,事实都无qíng地告诉他:没有谁离了谁就活不了,只有不断继续下去的人生。

  现在的时间是上午十点,微弱的阳光地洒在街道上,法国梧桐的枝叶在萧瑟秋风中摇曳。

  赫尔曼在街角的快餐店里买了很大的一块荤素什锦披萨,还有一堆jī翅、芝士条之类的零食,和卫瑟一起坐在车里láng吞虎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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