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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你别撩我的剑[修真]_壑舟须臾【完结】(20)

  “你跟着我还能为了什么……不就是想要那把剑么。”不需要萧道鸾的回答,沈恪自己心中早就有了答案。他在自己身上摸了几把,找到了腰侧挂着的墨剑,拍在萧道鸾胸口:“现在虽然不能给你,但你若想看,只管开口,犯不着偷偷地看。”

  他忙着给胭脂张罗喜宴的时候,偶尔能看到萧道鸾的身影。他可不会自作多qíng地以为对方看上了自己。他身上有的,对方能看上眼的……简直不用多想了。

  萧道鸾果然平静问道:“现在不能给我?”

  沈恪点头:“眼下我还想快快活活地走一趟,没把好剑傍身总是不便。等到想看的都看了,想gān的事都gān了,我便回乡,成家,立业,那时把剑给你又有何妨?”

  他一番话说得极为顺溜,半点不像是喝醉了。这几日闲下来的时候,他就忍不住琢磨,要不要把话和萧道鸾说开,如果想说开那要怎么说,真的说开了之后他们俩是不是就一拍两散了。想的多了,自然能有个结果。说是肯定要说,他就不是个心里能藏住话的人,总这么躲着对方也不是个办法。说完了也不能出什么事,他们俩都滚过一张chuáng了,以萧道鸾在他心里的位置,让沈恪拱手让出把剑也不是什么难事。好剑重要,修为重要,但都比不上人重要。萧道鸾要是愿意和他……好上那么段时间,一把剑算得上什么呀。舍不得孩子套不着láng。

  萧道鸾:“你喝多了。”

  “喝没喝多,你试试就知道了。”沈恪低笑一声,松开了萧道鸾的衣襟。他用手背碰了碰萧道鸾的脸侧,确认了位置,一手撑在枕上,缓缓俯身。

  萧道鸾沉思了片刻,把人从自己身上掀下来,将墨剑扔到一边。

  沈恪知觉一阵天旋地转,还没缓过劲来,就看着萧道鸾颜色凝重地俯视着自己,一手按在自己腹部,道:“当真给我?”

  “当真。”

  沈恪的意识还有些模糊,不明白对方的反应为何要那么激动。他都要把到手的剑白白送出去了,趁机捞点好处也不行么。况且那把剑现在又不在他的身上,对方这样死盯着他看是个什么意思?

  萧道鸾看沈恪一脸茫然,就知道对方依然不清楚自己的处境。他在伏魔观中没有夺,不意味着已经放弃。甚至那之后数日,他都没有能够为自己当时的行为,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光是看着对方可怜就下不去手这种事,按理说绝不可能发生在他的身上。但它就是发生了。

  萧道鸾越是疑惑,目光越是灼灼。

  沈恪觉得双颊被他看得都快要烧起来了。

  萧道鸾闭上眼,叹道:“你说的,别忘了。”他要的不仅仅是一把剑。剩下的、他要的东西,沈恪若是知道了,也许没法那么坦然地说给就给。但他还是觉得,如果沈恪能说到做到,不失为最好的选择。

  沈恪看他闭眼的样子,觉得有些撩人。借着一股酒劲,将前几日没敢说出口的话说了出来:“君子有通财之义。我的剑都给你看了……你的越歌能不能借我看看?”

  ……

  真的把越歌拿在手里,已经是第二日的正午了。沈恪一觉醒来,第一反应是脑壳真痛,第二反应才是自己怀里好像抱着什么东西。

  自然不是软娇躯。

  是一把木剑。

  一把修真界众人皆知的木剑,越歌。剑池少主的佩剑。

  沈恪啧啧道:“藏着掖着那么久,你可真不够朋友。”

  身为剑修,他对各种传说之中的名剑不可能没有兴趣,只是之前的修为太低,能接触到的人物也有限,别说摸,就连看看那些好剑的机会都没有。

  感慨过后,他才静下心来好好看看这把剑。越歌的大名他早就听过,但手中这把木剑,和他想象的模样相差甚大。要不是知道萧道鸾不屑于做没有意义的事,他都要怀疑对方是不是拿了一把假剑来糊弄他了。

  木剑的样子太普通了。

  普通到沈恪觉得自己现在出门砍一棵树,随手雕刻,就能做出把一模一样的来。

  萧道鸾:“不是好剑。”

  沈恪看着坐在窗边的萧道鸾,对方腰板挺直,神qíng一丝不苟,仿佛整晚都没有松懈过。但他隐约记得对方昨晚是在chuáng上睡的,那就是今早又勤勤恳恳起来修炼了吧。

  隐瞒身份又被戳破,常人都该感到一丝难堪,但沈恪从萧道鸾身上看不出半点异样。

  对方既然都不尴尬,他更犯不着和自己过不去。

  “你大败归一宗首徒用的不是这把剑?”

  “是。”

  “横扫赤沙岗用的不是这把剑?”

  “是。”

  “那你怎么还说它不是一把好剑?”沈恪报出的都是萧道鸾被传得神乎其神的事迹,每一件背后,都有这把木剑的影子。

  萧道鸾抿了抿嘴,似乎不想和他多说。

  沈恪看出他的回避,自嘲道:“你是不是想说,这把剑若是放在我的手里还比不上凡铁,只有在你的手里,才能有那些用处?”

  这本是事实,萧道鸾没有反驳。但沈恪的语气让他感到有些不舒服。似乎同样的话,用这样的语气说出来,就不是那么……招人喜欢。

  “算了,我有几斤几两我自己还不知道吗?”沈恪挑了挑眉,之前的yīn郁在脸上只停留了不过一眨眼的时间,“再好的东西放在我手里都是糟蹋――话说回来,为什么叫越歌?”

  为什么叫越歌?

  想叫就叫了,还能为什么。

  萧道鸾没有选择这种最省事的回答,努力将当年的场景好好回忆了一遍。

  传说之中越王生前在剑池埋剑数百,作为陪葬。传说是真是假已经不可考究,但剑池弟子,一旦初入剑道,就要在“越王埋剑处”挑选一把自己的剑。那把剑或许只能陪他们度过短暂的炼气期,或许将陪他们直到大乘飞升。

  一切全凭机缘。

  萧道鸾拒绝了那数以百计的神兵。削铁如泥的长戈,通体盈透的六幺、乃至被目为邪崇的饕餮……

  五岁的他独自一人爬上后山,砍断长在峭壁的百年桃树,为自己削了一把木剑。

  取名越歌。

  “为什么呀。”沈恪重复了一遍,偏着脑袋仿佛在替萧道鸾思考,“是不是为了那一首诗……”

  萧道鸾:“嗯?”他依旧没有想出自己为什么替木剑取了这样一个名字,只觉得一切顺理成章,好像它就该如此。

  “你没听过呀?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沈恪眨了眨眼,从chuáng上蹦下来,揣着越歌跑出门外,留下一句,“借我耍会儿。”

  ☆、第23章 好玩

  自此之后,两人的话,反而比以往更多了。

  比如这样――

  “就这样坐着也能修行?”

  “可以。”

  “剑池里应该藏着很多功法吧?”

  “不多。”

  “庚戌习剑录真的有传说之中那么厉害?”

  “没有。”

  萧道鸾不想面对的麻烦场景没有出现,沈恪似乎只对些边边角角的趣闻感兴趣,正经修炼的问题问得反而不多。但只要他问了,萧道鸾虽然并不qíng愿,也会解答。

  那些问题对他来说太过简单,给出一个答案,甚至用不着思考。但每当他简单地回答了那些并不算难的问题时,沈恪脸上都会露出满意的笑。带着点算计得逞的狡黠,让萧道鸾看着心头有点发闷。

  总想做点什么,让对方把那样的笑收回去才好。

  沈恪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两人将身份说开之后,他对着萧道鸾反而没什么好别扭的了。对方点明了要他的剑,他也答应给人家了,坦坦dàngdàng,没什么好遮掩的。就像他时不时想要撩拨对方的心思一样,可以光明正大地摆在台面上。素来只有明媒正娶需要讲个男女大防,他和萧道鸾,一是男男,二来身份地位修为差距都摆在那儿,既然走不了正经路子,就正好玩玩儿。

  既然是个玩儿,就犯不着那么讲究了。

  他问萧道鸾的问题,十有七八都是自己明白是怎么回事儿的。但萧道鸾那分明不感兴趣,又要压着xing子和他说话,还得说得一本正经的样子,实在撩人的很。

  他抱着墨剑坐在边上,光是看着对方的嘴唇开开合合,就觉得是个乐子。

  他现在也搬回这个屋子了,两人同进同出,同吃同坐,有的是能看着萧道鸾的时候。对方也不计较,坦然自若地任他看着。沈恪就喜欢萧道鸾这个样儿。

  当然,总是不说话、不动手,也不是他的作风。

  除了偶尔打听些修真界的逸事,沈恪还缠着萧道鸾练剑。其实也说不上缠,毕竟萧道鸾就像棵光不溜秋的树,就算卯足了劲把藤蔓都绕上去,风一chuī也都刮跑了。压根没着力的地儿。

  沈恪要勾肩搭背,萧道鸾便任他勾肩搭背。

  沈恪要端茶夹菜送殷勤,萧道鸾便任他端茶夹菜送殷勤。

  沈恪要趁着盖一chuáng大被揩点油,萧道鸾便任他……

  这倒没有任他为所yù为。是以沈恪一连好几个晚上都没睡着,但凡碰到萧道鸾的身子,哪怕是胳膊腿儿的,对方都会瞬间清醒,一双没什么温度的眼睛直愣愣盯着,要不是他胆大,都能吓出病来。

  他和萧道鸾朝夕相处的日子,沈恪也算对剑修的生活有了个了解。他自己横竖也算个半吊子的剑修,但吃喝起卧、玩乐消遣和常人一般无二。就是凌云客栈的掌柜的――传闻中修行功法凶残无比的魔修――平日里也看不出有什么异样。

  问了萧道鸾才知道,那是因为他们无门无派,境界又低的缘故。

  若是在连山、归一这种名门大派,弟子每日必修的课业便能占去数个时辰:打坐、习剑、温习功法……那些有志于在剑道修行上走得更远的,花在这上面的时间还要更多。

  至于像萧道鸾这样的,那整日里除了修剑,几乎就不gān其他的事了。

  沈恪初次听到的时候难以相信:“修剑就那么好玩儿?”

  萧道鸾也用略带惊异的目光看着他,难得回了一个问句:“好玩儿?”他已经不记得八百年前为什么要修剑了,但这辈子拿起剑,绝对不是为了什么好玩儿。修剑就像吃、睡一样,成了他每日必做之事。不,到了他这个境界,不吃不睡并不算什么,但他不能停止修剑。那就好像……把原属于身体的一部分生生剜走,他不能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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