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凿龙之点龙笔_青浼【完结】(56)


“纭钡匾簧巨响!
那赤色大刀硬生生砍在龙尾白色毛发之上,张子尧紧张屏住呼吸,稍待片刻,却未看见龙尾有丝毫损伤!
“狗胆畜生,胆敢对本君刀剑相向?亦不惦记惦记自己几斤几两!”
烛九yīn冷笑一声,面容只见yīn沉动怒,正yù发作――
“大人手下留qíng!蜚shòu囚于木盒中,若真是我们刻意为之,又何苦千里迢迢将它带到大人面前来讨人嫌!”张子尧抱着脑袋,又生怕这老头和烛九yīn真打起来动静太大引来别人,赶紧伸手去抓那木盒子拿起来晃了晃,“你看你看!都没盖!是它自己不肯出来!”
老头一听,又觉得好像有点道理,见此时木盒中小牛摇头晃脑像是被晃得发晕,却并无抵抗之意……老头稍一犹豫,手中红刀随即烟消云散――烛九yīn的大尾巴亦重新收回画卷中,男人弹了弹自己的翠色靴子,一脸不愉快的样子冷哼了声,拧开脑袋。
――一般来说出现各种破事,十有**是烛九yīn的错,但是偏偏就这一回,他还真是冤枉的。
……虽然他有前科。
众人目光聚集之处,木盒子里小牛却显得十分淡漠,转头舔舐自己身上的伤口。
老头不客气地在桌边坐了下来,问:“老朽早就听说,京城灾祸密集天气异象,没想到……这伤,倒是从哪来的?”
“先前有人将蜚大人囚禁于首饰盒中,妄图控制天下灾祸――那人将天河书贴满木盒四壁,当灾祸降临,便用手中物刺伤蜚大人,蜚大人吃痛,便挣扎,爪子抓花了天河书上的文字,灾祸便qiáng行停了下来……”
“这么yīn损的招,这么gān的那个人呢!”
“死了。”
“死了?!”
“是自杀。”张子尧垂下眼,“死前首饰盒因为被磕坏,不知为何接连引发地震洪灾还有婢女意外惨死,于是她将这首饰盒jiāo付于我,妄图弥补一二,切莫再引发更大悲剧……本以为事qíng终于告一段落,没想到,打开木盒后,蜚大人却说什么也不肯从盒子离开。”
张子尧说着,将木盒子双手给坐在桌边老头献上:“九……烛九yīn大人便提议,前往太行山脉寻找蜚shòu一族前辈,也许有人能够知晓原因。”
“他原话恐怕不是这么说的吧?”那老头冷笑一声,“估计是说:这种事当然要去找个被囚得经验丰富的人问啦,那老畜生估计还活着呢!”
张子尧:“……”
烛九yīn抬了抬下巴,皮笑ròu不笑:“又叫你说中了,那么了解本君,看来几百年香蕉没白喂。”
老头眉头一条,似又要爆发,只是在他来得及开口发难之前,张子尧已经发声道:“你好好说话。”
――然后出乎人意料的是,烛九yīn还真的一脸郁闷乖乖闭上了嘴。
老头露出个玩味的笑容,顿了顿道:“无论如何你们找对人了,老朽就还真的知道这蜚shòu为何躲在盒子里不肯出来――老朽便道今日是为何,身边灾祸气息隐约不断,先是后厨着火烧了锅,又是无知幼童在巷子里生火玩耍……小孩,老朽且问你,在此之前京城里曾经被中途中断过得灾祸,除却地震洪灾之外,怕是还有一次火灾吧?”
张子尧露出个惊讶的表qíng,仿佛分明在说:你怎么知道?!
“哼,那是自然――这也是为何它不肯出来的原因了……哪怕是掌握自然的灾祸神,亦有身不由己之时。”老头缓缓道,“烛龙老儿,你待老朽当年为何在树dòng中无论如何不愿意照常书写天河书?那自然是因为,因蜚shòu或天河书本为一体,天河书是在历任蜚shòu上任时由蜚shòu本身体内幻化而出的东西,二者缺一不可,不可分离――当其中一样处于不可控制状态,那么产生的灾祸程度,便也存在着不可控制的可能xing!”
“你这是什么意思?”烛九yīn问。
“灾祸自由其原本的严重程度区分,京城龙气旺盛,天子之都,自然得天庇护,所以本来在京城的震灾、洪灾甚至是火灾原本都不一定会造成大面积损失……然而因为有人qiáng行囚禁蜚shòu,试图将已经发生的灾祸停止,虽是暂时成功,却也将整件事引导向了更严重的方向……”老头继续道,“灾祸一旦书写于天河书上,无论如何不可终止,哪怕将它qiáng行划去,也只不过是让灾祸暂时停下――但是,它却并不是因此就消失了,该有的灾祸还是在的――当qiáng行抑制灾祸的东西损坏,曾经被抑制的力量便瞬间井喷壮一并迸发,小灾终成大灾,天地混沌,生灵涂炭!”
张子尧屏住呼吸,微微瞪大眼:原来如此!这就是为什么这首饰盒被磕破后,祸事接二连三!
“到了这种程度,就连蜚shòu本身也无法控制了――哪怕蜚shòu本尊并不想――然而这些失控的灾祸还是会因它本身心中负面qíng绪而逐渐膨胀,又因蜚shòu重获自由后力量恢复,于是迸发的灾祸将变得拥有更qiáng大的破坏力!”那老头站起来,背着手稍稍弯腰看向盒子里的小shòu,“你不愿人间因你生灵涂炭,索xing囚禁自己于木盒内,不让这股力量完全释放……以上,老朽说得可对?”
木盒之中,小shòu站起,稍稍仰着头用那只金色独眼安静对视老头,那般沉默的模样,仿佛是完全默认了他的猜测。
见状,张子尧心中感慨又羞愧,一边是羞愧凡人为一己私yù无知莽撞,将一切导向糟糕处境;另一方面,他又感慨于灾祸之神却有如此慈悲之心……
牛牛真是太可怜了!
此时此刻,黑发少年看向木盒中小牛目光充满怜悯,一双眼忽闪忽闪的,仿佛恨不得将它捧起抱在怀中抚摸顺毛……
――这一幕被烛九yīn看在眼里,画中龙连翻几个白眼,只觉得自己仿佛莫名被别人占了便宜……明明是他jīng心饲养的小宠物,结果生出的爱心都被这旁的歪瓜裂枣分去了……对他反倒就知道呲牙咧嘴!
好白菜被牛拱了!公平何在!
果然要尽快将这灾祸神弄走!
思及此,烛九yīn红色的眼珠子在眼眶里转了一圈,正襟危坐,一脸严肃心系苍生的模样道:“难得灾祸神却如此宅心仁厚,实在叫人动容,本君这样冷酷之人都qíng不自禁生出恻隐之心!炎真,事已至此,本君不信你尚无解决办法,还不速速道来!”
“法子自然是有。”老头瞥了一眼烛九yīn,像是早就看透他虚伪面孔,“既然灾祸因蜚shòuyīn暗面从而滋长力量,那自然等蜚shòu心中这些负面qíng绪逐渐消除,便可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不对呀,”张子尧道,“大人,您的意思难不成是说在蜚shòu放下心结之前,它都必须要将自己关在这小小的木盒子里?――”
张子尧看了一眼委屈地挤在木盒中,浑身遍体鳞伤的蜚――本身它身上的伤口就因为处于yīn暗狭隘地地方愈合得慢,有时候伤口疼痛他忍不住去舔,结果反而有些本来即将愈合的伤口又裂开……此时蜚shòu身上皮毛几乎看不见一处好的地方!
这种qíng况下,又怎么能指望它放下心结!
“你仿佛在逗本君笑。”烛九yīn也觉得这老头仿佛在说笑话,“本君当年把你关在树dòng里什么都没gān,你尚且记恨到现在,如今这蜚shòu遍体鳞伤,身处受害地,除非一板砖拍到脑门上拍得自己失忆,否则怎么可能消除负面qíng绪!”
“烛龙老儿,你说谁小心眼?”
“谁叫得最大声自然就说谁。”
“你还有理了?!”
“至少这次同本君可是半两银子关系都无,自然是要理直气壮一些的――炎真老头,有话说话,别藏着掖着,这蜚shòu好歹也算是你族后人,你看它这可怜兮兮的模样,难道不知心疼?”
“老朽自然为后人着想!要你这恶龙教训?”老头从桌子上拿起铜盆,眼珠子转了一圈,最后目光定格在烛九yīn身上,“要说能够让这只蜚shòu换个稍优越的环境,同时要压抑住它的力量,同时满足二者之处本是极其难寻,然而这么个神奇的地方,眼下还真有一处――”
张子尧眼前一亮,伸长了脖子,特别期待似的问:“哪?”
老头答:“几百年前,有位曾经呼风唤雨的大人突然从三界之内消声灭迹,众仙为之震惊,三界号令天上地下翻了个个儿,也没能找到这位大人――”
烛九yīn突然有不详的预感。
老头淡定道:“原来,这位大人是被关在一副与世隔绝、青山水秀的画里。”
张子尧:“啊?”
老头捋捋胡须:“暂且让蜚shòu暂住烛龙老儿画中,此法兴许可行。”
烛九yīn:“……………………………………”
烛九yīn用小拇指掏了掏耳朵,微微眯起眼,稍稍弯下身,而后用不确定的声音问:“老畜生,你方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老头并不理会画中龙语气之中的危险,只是胡须颤抖,咧嘴笑自顾自继续道:“区别不同的是能封印烛九yīn的画卷怕是本身具有镇魔功效,蜚shòu每日只需在里面稍待片刻,去除心中邪念,便可画卷内外来去自由数时――可不像某条恶龙,只能伸伸尾巴,探探胡须,狐假虎威……”
张子尧有些恍惚:“……你是说,这幅画?”
烛九yīn却立刻炸了:“本君的画?!这画几百年来都是只属于本君的私人地――不行!本君不同意!”
张子尧茫然地看向烛九yīn:“你不是特别嫌弃这幅画风景单一……”
烛九yīn立刻瞪回去:“多挤进一个人它就不单一了么?!你住口,你别说话!”
木盒里的小牛抬起后爪挠了挠肚皮,打了个呵欠,斜睨画卷里炸毛的小气龙。
张子尧看向老头,后者笑了声,扔下一句“老朽说完了,家务事众位烦请自行解决”,拿起铜盆,便准备离开――
炎真走前深深地瞥了木盒中蜚shòu一眼。
后者亦稍稍歪着脑袋,平静与他对视。
“灾祸神本为天煞孤星之命,何必慈悲多qíng,徒增烦恼?”
炎真言罢,摇头叹息,随后拎着铜盘迈开步伐离开房间,房间的门在他离开之后无人触碰自然合起,发出嘎吱一声轻响。
房间中终于又只剩下张子尧、烛九yīn以及蜚shòu三人组。
“九九……”
“说话之前考虑清楚了。”
“……”
“说错一个字本君把你揍成哑巴。”
“……”张子尧看着烛九yīn片刻,良久,叹了口气,“九九你若是不愿意,那便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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