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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友人格分裂怎么办?_谷肆【完结】(15)

  李冬行冲上来扶他:“师兄你怎么了?”

  “头疼,老毛病了。”程言抹抹嘴,站直了,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起来,“你看看,咱俩都有病,还都身残志坚,你说老师的眼光是不是特别好?”

  李冬行:“……”

  这英雄程言是真的逞不下去了,他这个晚上先打了回车,又坐在小毛炉后面颠簸了半天,一进这巷子乱七八糟层次丰富的味道一个劲往他鼻子里钻,他的脑子负荷过重濒临爆炸危险,仿佛不停往外冒着一簇簇火花,炸得他脸色忽青忽白,身上冷汗涔涔。

  此时他坐在椅子上,彻底偃旗息鼓,哪里还有刚才那唇枪舌剑bī问李冬行的神气劲儿。

  李冬行站在一旁,又是帮程言找热水,又是焦虑地问他要不要去医院,俨然一副照顾者的模样,两人位置和昨天相比,彻底倒了个个。

  程言缩在椅子里,虚弱地心想,真丢人。

  就这么静坐了小半个钟头,他眼不花腿不抖了,呼吸也渐渐平稳,终于有力气站起来。

  李冬行关心地问:“师兄,感觉怎样?”

  程言:“……饿。”

  两人就在厨房里,李冬行自然地问:“想吃什么,我可以马上做,虽然不一定有郑和平做得好吃……”

  程言:“山药排骨汤。”

  李冬行说了声“好”,就想起身。

  程言一把拽住了他,抬了抬眼皮,小声说:“能不能回家做?”

  ☆、四个人格(十二)

  李冬行居然就真的乖乖跟着程言回家了。

  程言在心里掂量了下,到底是他深思熟虑过后想出来的说服大计起了作用,还是最后那误打误撞的苦ròu计生了效?无论哪种,他都觉得自己像是利用了李冬行的软肋。

  他算是瞧出来了,那小子倔是倔,心气很高,可也心软,还特别经不住别人对自己好。要是他一上去就说一堆大道理,不仅没法把人劝回来,说不定还会起到反作用。倒不如就直截了当地提点要求出来,嘴上是个选项,实际算个要挟。

  不是他们要帮李冬行,是要李冬行帮他们。他这师兄都开口请人了,这个忙李冬行要是不肯帮,那还对得起徐墨文和程言么?

  看着李冬行的反应全如预料,一脸为难又无法拒绝的样子,程言觉得自己是无耻了些,对着看起来这么单纯的主人格耍心机,总有点欺负人的意思。可他还是义无反顾地把计划贯彻到了底,哪怕走出饭馆的时候头疼就已经好转了不少,他一晚上都还是摆出副弱不禁风的样子,连上楼都由着李冬行扶了。

  真头疼的时候程言觉得丢人,装病患的时候倒是理直气壮了些,他细心留意着李冬行的表qíng,发现这小子在照顾人的时候特别投入,总蹙着的眉头也舒展了,像是终于有那么一刻肯把重重顾虑抛在脑后。

  程言收到了信号,适时地表现出自己的“需要”,进门之后就紧紧抱着李冬行送的靠垫躺倒在了沙发上,之后李冬行做好了排骨汤,他一边喝一边夸了好几次。

  李冬行被夸得有点局促,两只手在围裙上擦了擦:“真的?”

  程言只管往嘴里扒拉排骨,另拿了个勺往他手里一塞,含混地说:“不信你自个尝尝。”

  李冬行喝了口汤,神色复杂地说:“好像忘记放盐了。”

  程言呆了下,嘴里的一块啃gān净的骨头掉了出来。他抽了张纸巾擦擦嘴,咳了一声,说:“我从小就爱喝淡的。”

  其实他是饿得受不了了,脑袋也还有点晕,压根没能辨出味道。

  李冬行捧着那只碗,默默地说:“其实我也是。”

  程言嘴角抽了抽,有那么一瞬间感到了丝后悔。

  万一李冬行真信了他的随口胡扯,日后再做饭的时候都决定不放盐了怎么办?

  转念又一想,他难道还真打算让李冬行经常做饭不成?他是邀请师弟同住,不是想找帮忙家事的老妈子。

  程言坚定了下自己内心,今天他是为了留人才示弱,以后不能这么不要脸地使唤李冬行。

  喝完汤,程言又看着李冬行把家当重新搬进隔壁屋子,这才表示愿意回去休息。

  第二天清早,程言五点不到就爬了起来,出门溜达了圈,准备好了要用的东西,坐在客厅里神清气慡地等人。

  李冬行房里六点多的时候有了动静。

  程言边看文献边想,还好这小子没再半夜开溜,要是想再一大早开溜,他也不会给这个机会。

  等李冬行出来,桌上已经摆好了包子和清粥,还有一瓶刚开了瓶的豆腐rǔ。

  程言头也不抬地说:“吃吧。”

  李冬行吃完一顿早饭,程言也看完了剩下半篇文献。

  他收拾了下桌子,拿出几张纸,放到李冬行跟前。

  “租房合同,你自己看下,没什么问题就签个字。”程言说完,在纸上压了把钥匙,“记得别再丢了。”

  李冬行收下钥匙,还真挺认真地看起了合同,几秒后惊讶地抬头:“租金三年jiāo付?”

  程言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屈起指节敲了下合同:“别忘了往下看,若是乙方在不打招呼的qíng况下提前走人,从这个月开始算起,五十倍违约金。”

  李冬行结结实实地愣了。

  五十倍租金,他搬一年砖都还不起。

  写出这种霸王条款,程言依然毫不知耻,催促道:“快签。”

  李冬行想了片刻,拿起钢笔,当真低头签了自己的名字。

  程言又拿起另外几张纸,直接翻到最后一页,说:“把这个也签了。”

  李冬行当然不可能真被哄着乱签字,仔仔细细地从头看了遍,比刚刚还震惊:“助研合同……而且还是生物系的?”

  程言双手抱胸,头头是道地说:“我刚回来,连个学生都没有,你见过老师自己做实验跑行政么?我这人要求挺高的,外面那些良莠不齐的我还看不太上,要找个助研真是麻烦。我看你不是挺闲的么?除了给中心那边整理整理资料上上课,每周再抽个十五个小时来我这里gān活,就这么说定了。”

  两份助研工作,要是这小子还能有闲心上外头兼职打工,他就该上天了。

  而且程言开出来的助研薪水比jīng神健康中心给的还高,美其名曰生物系更有钱,他昨天留心同老于打听过了,算准了把数额定在了李冬行搬砖能挣到的金额往上一点点。

  李冬行有些犹豫:“但我不是生物学专业……”

  程言:“做些设计好的实验罢了,训练过的猴子都能做。”

  李冬行没法表现得自己好像还不如猴,除了签下卖身契,似乎别无选择。

  买定离手,程言不会给人反悔的机会,刷地把两份合同抽出来,收进抽屉里,“咔哒”上锁。

  “还有你给老师发的那封辞职邮件,老师应该回你了,不准。”他悠然说完,像领导一样拍了拍李冬行的肩,语重心长地说,“以后你就有俩老板了,好好gān。”

  程老板给自己升级之后,gān的第一件事,就是给自己和李冬行都放了一天假。

  他先陪着李冬行去了趟工地,找那工头把钱都要了回来。

  工头三天内第三次见程言,脸色倒是比头两回好了不少,一伸手又打算表现下哥俩好,被程言不着痕迹地躲开。

  工头脸上一僵,知道今天恐怕没有中华可以拿了。

  工地里结钱给的是现钞,装在破信封里,李冬行接过来就想收好,被程言抢着拿到了手里。

  “少了一百。”程言点了点那钱,冲工头摊开手,“我弟最后一天还是来gān了点活的,不能不算。”

  工头瞪着程言就像瞪阶级敌人,表qíng又恢复了第一天的咬牙切齿。

  程言讨来了那一百块钱,往李冬行口袋里一塞,去边上水池洗了洗手。

  “劳动人民的血汗钱,不能便宜了这些剥削阶级。”他一脸严肃地教训李冬行,俨然忘了是谁刚刚自封老板,bī李冬行签了份卖身合同。

  今天老于没上工,他们在工地里没见着人,李冬行找了个和老于同乡的建筑工问了问,问到了老于家的住处,两人决定既然有空就去拜访下,免得以后没机会再见面。

  去之前,程言先拐去了超市,买了一箱牛奶和几样水果。

  结账时候李冬行想掏钱,被程言瞪了回去。

  程言:“是我欠的人qíng,你抢什么抢。”

  李冬行只好把那一百块钱又放回了兜里,也没说穿这人qíng之所以会欠,不还是为了找他。

  老于家住得离工地不远,是这一带好多外来务工人员最爱住的地方――正规小区的地下室。

  他们一家三口人另外两家人分享了一间不到三十平米的屋子,不同人家的地盘靠薄薄的木板墙简陋地隔开,程言和李冬行花了好一会,才确定了老于家是住在哪一个隔间里。

  到了地方,程言还想着敲门,头一抬发现这儿连门都没有。

  面前就只有一条花布帘子,脏兮兮的,上头画着一丛鲜红的牡丹,随着气流微微摇摆着,瞅着倒是昨天那家小饭店里挂着的年画有种年代上的和谐感。

  突然帘子晃了下,后头冒出个人,惊喜地叫起来:“哟,冬子,还有冬子他大哥!你们咋来了?”

  程言庆幸了下他刚刚没真敲下去,否则必然会敲到老于不剩几根头发的脑袋。

  两人被十分客气地请进了屋。

  这间不足十平米的屋子里内容十分丰富,包括chuáng和一张桌子,角落里的一台旧电视机,还有占了半壁江山的各色瓶瓶罐罐。

  老于满屋子找了一阵,都只找出了一张椅子,只好指了指唯一一张chuáng铺:“你们坐。”

  程言看了看,还是没好意思坐下,就是把牛奶和水果递了过去。

  老于犹豫起来:“怎么还破费呢?”

  程言笑笑:“给你家孩子的,多吃点,将来上学成绩好。”

  孩子“成绩好”对老于来说仿佛是个莫大的诱惑,他勉qiáng地接受了这份礼物,冲屋外喊了声:“柱子,过来下!”

  一分钟后,有个小孩从外头钻了进来,脚下还来回踢着个半瘪的易拉罐,就是一抬头见屋子里杵着俩生人,一下子惊住不动了,脚下发出“铿”一声响,易拉罐被彻底踩瘪了。

  老于一把将人硬扯过来,按到程言跟李冬行跟前,说:“快谢谢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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