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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友人格分裂怎么办?_谷肆【完结】(24)

  程言见小未这副模样,立即猜到是那个bào力人格有冒出来的趋势,急忙站起来,揽住小未的肩背,一面努力安抚,一面做好了制住对方的准备。

  反正三楼不常有外人来,大不了再打一架。

  然而,不知是程言的安慰起到了作用,还是小未的控制起到了作用,沙发上的人挣动了会就又平静下来,那个bào力人格仿佛被硬生生地堵回了身体里。

  虽然没有人格切换,可做这件事好像也让小未花了很大jīng力,他呆呆坐了会,就靠在程言身上打起了哈欠。

  程言发现每一次人格转换过后,李冬行都很容易犯困。他没有阻止,反正本来就没打算再问问题,便由着小未打起了瞌睡。

  感觉到身边人差不多睡着了,他才轻轻脱身出来,找了一圈没找到毛毯或者衣物,看了眼时间,决定过半个小时就把人叫醒。

  程言在自己办公室坐了会,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

  徐墨文很快接了视频电话。

  程言瞪着屏幕上出现的人,过了几秒直接问:“韩征是老师介绍给李冬行的么?”

  第一次见面之后,他就把韩征老底翻了个底朝天。

  既然那家伙之前是在德国工作,又好像对徐墨文挺熟,甚至都听说过程言的名字,那最大的可能xing就是在韩征回国前,徐墨文就已经帮李冬行同他搭上了线。

  这个疑问早就在程言心里盘桓,只是他一直憋着没问。他对自己说了一万遍少管闲事,直到看见小未蜷在诊疗室里的那一幕,所有的思想建设都崩了盘。

  打电话之前,程言已经深深呼了几口气,就是为了把胸腔里那点酝酿了好一会的不满都给挤出去,好心平气和地跟徐墨文谈一谈。

  可程言到底装蒜功夫未到家,再怎么掩饰,他的语气还是有点冲,以徐墨文对他的了解,必定能听出这句话里有兴师问罪的意思。

  徐墨文倒是一点没生气,语气平静地说:“是。”

  这回答虽在意料之中,可程言听完还是心头一震。

  这些天来挥之不去的烦躁感又回来了,而且迅速地蹿到了某个临界点。

  他紧缩着眉,对着屏幕那头脱口而出:“他的病都是他自己的事,您为何要bī他?”

  这话刚一说完,连程言自己都惊住了。

  从小到大,这还是第一次,他敢这样对徐墨文说话。

  徐墨文从来波澜不惊的脸上,此刻也微微露出了些许诧异的表qíng。

  “这确实是李冬行自己的事。”他沉默了半晌才解释起来,“他半个月前来找我说,想试着接受正式的咨询治疗。我作为他的导师,不能同时做他的主治医师,所以我向他推荐了韩征。”

  程言愣了下。

  当然是这样。徐墨文的为人,他难道还不清楚?老师若是真急着要给李冬行治病,何必等到现在……他才知道李冬行的病qíng多久,老师又已知道了多久?老师甚至愿意替李冬行瞒着他和穆木,又怎么可能自作主张把李冬行的病qíng透露给其他人?

  程言问自己,他到底是怎么了?

  李冬行像个高度不确定的变量,毫无征兆地打乱了他平静到近乎死气沉沉的生活。他在李冬行身上受到了太多挫折,让他不得不承认,这个世上还有很多事,不是他不去看不去管装作漠不关心,就能像真的没有发生过。

  他乱了。

  程言低着头,空垂着的那只手在微微颤抖。

  什么嫉妒韩征都不可能是真正让他烦躁的原因。他这般心绪不宁,只不过是因为不知不觉间,他对李冬行的关心已经越了界。

  他居然会傻到去看jīng神病学的教科书。明明……毫无必要。他不需要了解这些,李冬行也不需要他了解这些。

  李冬行和那四个人格越走越近,而他渐渐失去了对生活、对内心的控制感。

  多余的qíng绪,多余的牵挂,让他变得不那么像他自己。

  该是悬崖勒马的时候了。

  程言重重舒了口气,握了下拳头,qiáng迫自己舒展眉头,抬起头对徐墨文说:“对不起。”

  徐墨文注视着他,好像丝毫没有因为程言道歉而舒心些,反而轻轻皱起了眉:“关心则乱,这很正常。阿言,你总是喜欢把什么事都死死握在手里,包括你自己内心的感觉。这并不好受。”

  程言还想嘴硬:“我没……”

  徐墨文不受gān扰地继续说:“冬行的事也是,你想帮他,这有什么错?只是比起把他拉到你的生活里,你也可以试着走进他的生活里,让他自己慢慢改变。或许,这也会慢慢改变你。”

  他语气平缓,每一个字却都让程言心头微跳,讪讪闭嘴,再没法否认一个字。

  徐墨文太了解程言,他甚至看出程言在刚刚一瞬间打了退堂鼓。

  懦夫,程言骂自己。

  就因为他是个控制狂,而李冬行的事有点脱缰,他就想缩回去不gān了?

  作为一个职业解决难题的人,他明明更该迎难而上。

  直到现在,程言觉得自己是真想通了,恢复了平时的油泼不进,诚恳地一咧嘴:“老师,您说得太对。我一定洗心革面振作jīng神,好好想想,怎么配合韩老师帮师弟……”

  他话还没说完,办公室的门突然被人推开了。

  “师兄,你在跟谁说话呢?”李冬行站在门口,一只手揉了揉眼睛。

  程言不知为何感觉有些心虚,手抖了抖,手机屏幕合到了桌上,徐墨文的脸朝下撞上了桌面。

  “咳,没啥。”他胡乱一抓,拿起了桌子上的一样东西,“那个,饿不饿,吃包子么?”

  ☆、她是鱼(五)

  李冬行看着自己买来的生煎包,呆呆地说:“我好像吃饱了。”

  程言想起来他一刻钟前起码喂了小未十七八颗糖,这李冬行现在要是有胃口才奇了怪了,于是决定换个方式掩饰心虚,拿起个包子就往自己嘴里塞。

  总之打死他也不能让李冬行知道,他刚刚脑壳一热为了李冬行的事单方面和徐墨文吵了次架。

  李冬行看他吃冷包子吃得欢,犹豫了下,还是没提议热热再吃,问:“好吃么?”

  程言:“好吃。”说完反应过来问李冬行,“你买的?”

  李冬行笑笑说:“恩。师姐告诉我,师兄以前爱吃南门外的生煎包。我有事出去趟,顺路买了些回来。”

  程言吃了一惊。

  他看了眼手里的冷包子,心想,这是南门外的生煎包?他刚才胡吃海塞,能分辨得出这是生煎包就不错了,至于南门外的还是西门外的,更吃不出什么差异。

  不过李冬行既然这么说了,他努力地在脑海里搜索了一番,依稀记起来徐墨文是在一次吃饭时候说起过,程言小时候有一阵特爱吃大学南门外的包子,他妈妈当时还在江城大学工作,下班的时候常常买了带回家给他当点心吃。徐墨文那时还说,可惜那家南门外的点心铺早就拆迁了。

  所以,这就是他小时候最爱吃的生煎包?

  程言默默咽下去嘴里半个包子,又接着把剩下的半个细嚼慢咽地吃完。

  虽然凉了,但包子皮薄馅大,底还是脆的,一口咬下去还有汁水,混着芝麻的清香,确实好吃。

  这么好吃的东西,大概他小时候的确是很喜欢的吧。

  程言垂着眼吃完包子,一抹嘴角,跟没事人似的问李冬行:“地方不好找吧?”

  李冬行:“还行,正好田竹君认识路。”

  程言:“改天多谢谢他。”

  李冬行为何会跑那么远给他买包子,程言还是猜得出来的,虽然他这师弟总闷着不大说话,可心思可比一般人细多了,毕竟旁人最多长一个心眼,他这一不小心就多长出了四个。

  程言自以为把前几天那点别扭很好地藏了起来,可大概没怎么瞒过李冬行。

  连装蒜都装不成,他还真是遇到克星了。

  他自嘲般笑笑,把心里那点话摊平了,问李冬行:“你是不是还想继续去找韩征咨询?”

  李冬行认真思索了下,说:“是。”

  程言:“那好。今天小未受了点刺激,我态度也不大好,明天会去找韩老师道歉。你不必着急,小未的思想工作我会试着做做,他其实是个很懂事的孩子,就是胆子有点小,大概是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和李冬行相处久了,程言也习惯了和一个人格谈论起另一个,就像谈论一个不在场的第三个人一样。

  李冬行和小未虽然住在同一个身体里,可彼此之间jiāo流的顺畅程度说不定还不如程言和小未。程言也不明白为何那孩子会这么依赖他,但说得上话总是桩好事,借着小未的信任,他可以帮到李冬行,让接下来的咨询顺利展开。

  至于另一个bào力人格,出现的频率远不及小未,而且一般都有诱因,反而好解决些。程言心里盘算着,反正他答应了小未,开始几次咨询他都会在外面陪着,万一那bào力人格有出现苗头,大不了他直接冲进去当个临时保镖,总不至于让韩征被打死就成了。

  他料得没错,在几次劝说之中,小未的确勉qiáng接受了韩征,在之后的咨询中都没再突然冒出来捣乱。

  另一方面,在程言的建议下,韩征也答应了慢慢来。

  虽说每周多了次咨询时间,李冬行做助研工作还是一点不含糊,好几次都要程言撵他走,才肯一步三回头地离开生物楼。

  “再这样下去,老师得怀疑你想转行。”程言开玩笑说,“我抢了他的助研,回头说不定还要同他抢学生。”

  李冬行嘴上答应得好好的,回了小红楼,结果没隔上半小时,又颠颠地跑回生物楼来,开始时候号称是替穆木或者范明帆跑腿传信,后来索xing一本正经地宣称生物楼实验室配备的工作站比jīng神健康中心的破台式机好上太多,请求程言特批他能在这边完成中心的助研工作。

  为了防止程言赶人,他还揣着jī毛当令箭,真去找徐墨文签了份跨院系合作的申请书来。

  程言对此十分无语。他算是发现了,李冬行这人简直像块裹着棉花的石头,看着有多柔顺,骨子里就有多犟,下定决心要做的事,凭你怎么掰扯,这小子都能岿然不动。

  他不肯接受程言的好心放水,哪怕穆木再怎么笑话他闲不住找nüè受,他都非要赖在程言这,把十成的活一丝不苟地gān到十二成才罢休。

  就这样,几周后的某一天,程言在生物楼的实验室里来了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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