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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友人格分裂怎么办?_谷肆【完结】(34)

  因为,鱼不会眨眼。

  “我变成了鱼,可是,我还是救不了我奶奶。”

  女孩轻轻地说完,脸颊上满是水光,肩膀一抽一抽的,最终嚎啕大哭起来。

  “小鱼,没事的,小鱼……”田竹君一遍遍说着,抓着余小鱼的手,把她搂进了怀里,“这不是你的错,从来不是……我们谁都没有错……”

  月光下,水池里,故事里的男孩和女孩紧紧依偎在了一起。

  “居然……”程言皱了皱眉,长吁一口气。

  谁说他们没有勇气?能把这样的故事说出来,这本身就已经需要了不得的勇气。

  田竹君不敢再让余小鱼多说什么,他让女孩靠在他肩上,对另外两个人摇摇头,表示不介意再在水里多待一会,等余小鱼缓过来。

  程言和李冬行退回到长椅上,继续等着。

  这一等又是半个多小时过去。

  “今天收获还挺意外的。余小鱼不仅愿意jiāo流,而且还把她变成鱼的原因说了出来。”李冬行边想边说,“接下来她应该很容易就会答应回中心治疗,我们帮她找一个最合适的主治医生,比如对家庭创伤很有研究的吴老师,师兄你觉得怎么样……师兄?”

  程言靠在长椅上,闭着眼睛,仿佛睡着了。

  李冬行没有叫醒他,甚至连田竹君拉着余小鱼离开水池,都没有告诉程言。

  程言的脑袋往后仰着,后脑勺支在长椅铁做的椅背上,随着呼吸起伏幅度轻微地一点一点着,倒不嫌硌得慌。

  有眼镜挡着,也只有这么近的时候,李冬行才能看见他眼睛下方的yīn影。

  他知道程言这些日子都没怎么好好休息。

  师兄这个人,嘴上总嫌这个烦哪个烦,但其实一旦把什么事揽到了身上,就又比谁都上心。

  他看在眼里,余小鱼那点脑电数据,程言熬着夜,前前后后研究了有七八遍,就为了挖掘出每一点可能xing。

  如今事qíng差不多有了着落,程言大概也是松了口气,才会毫无防备地打起了瞌睡。

  李冬行不想打扰程言。

  他先把外套脱下来,想给程言盖上,又觉得程言现在的姿势太难受,犹豫着是不是要稍稍挪一下,让身边那人的脑袋找到一个更舒服的落点。

  比如他自己的肩膀可能是个不错的选择。

  “谁说的,不不是――”李冬行被脑子里冒出来的声音打断了下,脱口而出道,“你偶像剧真的看太多了。”

  “恩?你说什么?”有人问。

  “是梨梨……”李冬行一愣,“师兄,你醒了?”

  程言一边点头一边揉脖子,看了眼空dàngdàng的水池,问:“那俩走了?”

  李冬行:“竹君把小鱼送回家了。”

  程言看他一眼,奇怪地说:“你热啊?”

  李冬行默默看了眼手里刚脱下来的外套,没说话,就是脖子红了。

  “果然年轻。”程言嘟哝了句,搓了搓有点发凉的手,站起来说,“走吧,我们也回家。”

  作者有话要说:  她是鱼篇完啦。

  多谢点进来看更多谢愿意留言的小伙伴!比哈特~

  ☆、诡梦(一)

  接下来的事顺理成章。

  余小鱼正式到jīng神健康中心看诊,第一次的时候她母亲也陪着过来了,特意找到程言和李冬行千恩万谢了通。看着女儿的时候她目光里依然含着愧疚,程言知道,她从来不是故意向他们隐瞒余小鱼奶奶的事。只是那段往事对她来说,同样是不堪回首的。成人比孩童要好些,他们已经学会了藏起旧伤,可哪怕不去主动触碰,那些伤口依然存在,仍会在某些时刻隐隐作痛,并不会简简单单随着岁月流逝而过去。

  程言再见田竹君的时候,他依然在被田瑾训,脸上挂着那怂兮兮的笑,抓着后脑勺,不住地点头称是。

  在听完他那天说的故事之后,程言虽然满腹疑问,但一次都没再同他提起他爸爸的事。田竹君依然是那个总爱把奶奶挂在嘴边的少年,成天乐呵呵的,为了一点jī毛蒜皮的事忙里忙外,就好像活得没心没肺,眼里没落过一点yīn霾。

  也许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只是有的人决心不让自己活成被前尘框定的模样。

  这样的人,必定都是无比勇敢的。程言心想,光冲着能把田竹君养成现在的xing子,田瑾都是个了不起的人。

  后来有那么几次,程言发现,过来接送田瑾的不再是田竹君。

  “她们关系什么时候那么好了?”他看着高高兴兴搀着田瑾的余小鱼,问田竹君。

  “因为奶奶嫌弃我,差点她的宝贝花养死。”田竹君扁扁嘴,满腹委屈地说,“她觉得小鱼比我聪明多了。”

  李冬行想起来,问了下余小鱼送的那盆君子兰现在如何。

  田竹君郁闷至极:“她们剥夺了我的看护权。”

  程言挑眉:“啧,这哪行?这可是余小鱼同学送给你的礼物。”

  田竹君:“她补送了个别的。”

  穆木凑过来:“什么宝贝呀?”

  田竹君瞧着更郁闷了:“……一个鲤鱼形状的气球。没错,就是逢年过节庙会上卖给小孩玩的那种。”

  他说着满面愁容地回忆了番当初收到礼物,自己是如何举止小心地把那气球捧回寝室,结果换来全体同学哄堂大笑的。最纠结的一点在于,这是余小鱼送他的礼物,他还真不舍得丢。

  穆木笑得打跌,程言嘴角连跳,艰难地稳住了,拍拍田竹君肩膀;就李冬行真心实意地表示“挺好的,一定很有趣”,说完热忱地盯着程言看,差点让程言以为他也想要个玩玩,当场吓得没敢再笑话田竹君。

  余小鱼的事用不着他们cao心了,程言闲下来就又接着琢磨起李冬行。

  李冬行最近养成了两个习惯,一个是每天记日记,另一个是有时候会对着镜子说话。

  记日记这事虽说太像小姑娘gān的,可程言也没说什么,就是头一回撞见李冬行对着镜子自言自语,当真把他吓得不轻,还以为李冬行病又重了。

  李冬行赶紧解释,说这是韩征让他试试用各种方式促进各个人格间的jiāo流。

  程言在心底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他就知道是韩征撺掇的。

  可这大晚上的对着一面镜子OO@@说个不停,动辄还换个语气,配上他家那老房子昏huáng的孤灯一盏,和镜子后头剥了一半的瓷砖,这分明是只有惊悚片里才会出现的qíng节。

  程言很不给面子地狠狠嘲笑了番李冬行,说他大好社会主义科学青年居然半夜在家里玩叫魂,说完回去想了一夜,第二天在办公室里拉着李冬行做实验。

  “看看这个。”他手里拿着团纸,以小臂为轴,在李冬行面前跟钟摆似的来回晃。

  李冬行端端正正地坐在沙发上,肩膀挺直,双腿并拢,双手平放在膝盖上,仿佛小学生听课似的正襟危坐着,一双黑漆漆的眼珠听话地紧紧盯着程言手里的纸,从坐到右,从右到左,一刻不敢放松。

  程言:“有什么感觉么?”

  李冬行细长的眉毛轻轻蹙着,目光继续追踪纸团,然后摇了摇头。

  程言不放弃:“像这样,接着来,慢慢地,慢慢地。”

  他的手越晃越慢,镜片后的眼睛死死盯着李冬行的瞳孔,人越靠越近,就差鼻尖撞上鼻尖了。

  “师兄。”李冬行突然出声,脑袋猛地往后一仰。

  程言打住动作,一把捏紧手里纸团,兴奋地说:“你想起来了?”

  李冬行颈部肌ròu绷得紧紧的,目光从纸团上飘到程言近在咫尺的下颔,又飞快地垂下去盯着自己膝盖,略显局促地说:“我有些犯困。”

  程言站起来,五指一收,把本来就皱成一团的纸□□得更皱了些,难掩少许失望。

  “哈哈程大科学家,我说你啊,你个南郭先生,明明一点不懂催眠,在这瞎起劲个啥呢?”穆木看不下去了,手里的几张文献捏成了个纸筒,对着程言后颈轻敲了记,“也就冬行好脾气,愿意陪着你折腾自己。”

  程言揉着脖子,椅子后腿一点原地转了半圈,瞥了穆木一眼:“谁告诉你我在催眠了?”

  他那自下而上的一眼,因为半抬不抬的下巴,和堪堪滑到鼻尖的眼镜,硬生生地瞥出了几分居高临下的味道。

  穆木被看得炸了毛,蹦起来就要接着揍程言,程言也没想到她恼羞成怒,连忙坐定稳住椅子一手护头,未料穆木声东击西,趁他不备左手一伸,抢走了他手里的纸团。

  “我倒要瞧瞧,这团纸是个什么法器――”穆木一边展开纸团一边后退,跟长了两双眼似的完美避开了所有程言回击的动作,脚跟转了几转就到了沙发跟前,“哦有字啊,我瞧瞧,言哥哥是我最x,哦xi……什么……”

  有人把纸团从她手里抢了回去。

  “师姐,那个,恩,别念了。”李冬行不知何时站了起来,眼神飘忽,面色微赤,垂在身侧的五指收拢,把那团本来有一个拳头大小的纸捏得从指fèng里瞧不出一点白边了。

  “哦……哦。”穆木愣了下,瞧了瞧程言,又瞧了瞧李冬行,第二声不知何故是拖长了调的。

  程言双手抱胸,后腰靠在椅背上,冲着穆木耸耸肩:“跟你说没打算催眠。这个字是小未昨天写的,我看他对我的钢笔有兴趣,就让他自己写着玩。谁知道他写了一半,另一个家伙跑了出来――就那个很能打的――他显然对写字没啥兴趣,一上来就把纸给捏皱了。这两段记忆,冬行他的意识里都是没有的。是不是啊冬行?”

  李冬行抬起另一只手看了看,说:“难怪晚上我发现自己手上有墨。”

  “小未没怎么用过钢笔。”程言挺温柔地说了句,又转向穆木,“总之呢,这是个实验。一般认为记忆存在编码、存储和提取等几个过程,你刚刚抢走的那个纸团,理论上都被冬行另两个人格作为昨晚的记忆重点编码了。无论是哪个人格,都共用着冬行的大脑,假设他们的记忆存储单元并不是完全独立的,那不同人格之间无法共享的记忆可能就来自于提取方式的不同。我就是想试试,用这个纸团,能否帮助冬行的主人格提取出本来不属于他的记忆。明白了么?”

  穆木很耿直地打了个哈欠。

  程言:“得,没指望你那跟猴子差不多的脑容量能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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