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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转仙师_夺命蛊【完结】(4)


当他挖出地下埋着的古墨残片时,眼前一晃而过一段段画面――年轻的秀才拖着病重的身体一遍又一遍在案牍上书写经纶,他不时咳嗽,手帕上浸渍了斑驳的血迹,可他仍旧不停地写不停地写,他的桌案上摆放着的正是那块三百年前的古墨。
那时的古墨还未有妖气,显然虽有灵识却还未能凝聚实体,芥公子透过中的残片仿佛感觉到一股bī仄沉重的悲恸,那是一种身为飞蛾却无法扑火的无力感。
“墨是块好墨,可主人却是无能。”秀才病重的面容苍白又憔悴,轻轻抚摩墨身不自觉泪满衣襟。
古墨随后被放置在桌案上最明亮整洁的一处,却又与在病榻上的秀才隔得最远,秀才甚至连最后在病榻上写着最后一笔的时候都未舍得研磨它――
“父愿,高中状元,吾愿,海清河宴。”
秀才是个正直到迂腐的人,他最后的几个字写完,终于颤抖地落了笔,举室恸哭,唯有那块在桌案上的古墨不言不语,独自熬过了被供奉着又被纪念着的冗长百年。
待到他能化出人形,他所能摩挲的只有那把再无人靠的破旧座椅,还有那张曾经躺过凌云壮志,如今落满尘埃的chuáng榻。
芥公子偷窥了死去妖怪最后的回忆,最终默默将残片以真火燃尽,放进了他手中提着的灯室里,随后灯中火焰兀自高涨一番,一点火星似有神识般从灯璧穿出,晃晃悠悠落入了芥公子的眉宇。
火入肌肤他仿若未察,那点星火与眉宇红纹相溶,矜贵又妖异地停在了他脸上,为他本就俊美的面庞又增添了几分华丽。
他走过去踢了踢还在昏睡的徐砚,结果对方睡得和猪一样怎么都醒不了,他猜测大概是妖气太过霸道普通人接受不了,于是蹲下身子打算把人唤醒,结果俯身的一瞬似乎想到了些什么,最终还是冷笑着站起身。
“若非心有邪念怎会被墨妖趁虚而入?为了一己私yù牺牲家中那么多人的xing命,凡人也不过如此罢了。
我不涉入凡间恩怨,不为你们的恩怨杀人,留你一命,但不会救你于此劫,醒来后你会痴痴傻傻,便算是惩罚了。”
作者有话要说:  芥公子:今天出门没算huáng历,被狗咬了
蛊:公子您受累了,小的给您锤锤
芥公子:别扯这些没用的,给我一个暖chuáng的,我当这事儿没发生过
蛊:好的好的,小的这就给您去物色一个器大活好不粘人的!

☆、听说狐王绝色

青丘坐镇九尾狐王晏纹,传闻他曾是仙界万妖园中受点化的一只天狐,在九尾狐族中是万年难得一见的尊贵领袖,有他镇守的青丘向来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又闻说晏纹心xing随和,外邦之人有事相求,行三跪九拜之礼,用心虔诚,凡晏纹力所能及之事他定有求必应。
听着往青丘去的凡人们口口相传,阿芥忍不住扶额。
好一个心xing随和,有求必应,分分钟将他芥公子派遣至千里之外斩妖除魔,名声倒都给他赚了,这老怪打得一手如意算盘。
他本是huáng泉路边的一株dòng冥糙,品种没多么珍贵,大多被修道之人拿来炼药化丹以炼天目捉妖,可极少有像他这样能生出灵识修炼得道的。
奈何他幼年时也差点被人采撷伤及了根基,幸得晏纹途遇,固了他神魂,护他筑基,于是这不,这么多年都来给晏纹打工报恩么?
转眼他已御风而行至青丘山腰,正面朝阳的山岗下埋藏着珍贵的玉石矿脉。
晏纹非常享受这种坐拥万千财宝的满足感,于是将自己的行宫建在了这片山岗。
每日清晨狐王醒来第一件事就是面对阳光感叹自己英俊又多金,十分不要脸。
正当他打算下落冲进行宫,机警瞥见一个身影倏地从晏纹的宫殿蹿出来,那人一袭赭色大氅似逃命似地飞奔,接着一身红袍的晏纹猛追出来。
停在半空的阿芥饶有趣味的眯了眯眼,决定偷偷跟过去看看。
恰好自己本体为糙木,在这植物密集的山岗上饶是晏纹法力高深也分辨不出。
“执烈,敢做你倒是敢当啊!”晏纹气急败坏紧随其后,一头如火的长发飞散的无比疯魔,这般恣意狂bào姿态哪有平日里高高在上娇贵非凡的狐王模样?
他一双桃花眼恨不得泛出刀子把人给剖了,同时指尖勾起狐火朝着前面的人不停攻击!
阿芥吓得连忙躲在树后,心想晏纹这火发的够大,千万别把自己伤及。
而那名叫执烈的男子倒也硬气,停下脚步硬生生挨了晏纹几下狐火。
阿芥心里盘算着,自己这糙木之身可是万万不敢轻易招惹晏纹的,看来对方本体不是糙木。
执烈扛了几下发觉晏纹果真没有留qíng,终于变了脸色,尴尬道:“晏纹,我真没有碰那只小蛇妖!”
话刚说完晏纹手上的长鞭都祭出来了,这条鞭子名逆风,当年在仙界,晏纹祭出这把仙器的时候百名天兵都抵挡不住。
这下执烈不敢造次了,急吼吼喊道:“晏纹,我昨晚刚来这里,想要找你可被下了药,不信你直接验我身体便可看我是否有行过房!”
这话一出才制止了晏纹扬手要落的鞭子,他横于法术构建的林海上空厉眼一扫,没有丁点娇媚柔弱:“找我作甚?咱们可都五百年没见了,你堂堂瑶池天兵统帅这时候想来叙旧?”
阿芥惊了一下,重新打量起那人,的确英武不凡煞气流溢。
执烈觉得自己受的这股子气十分憋屈,可又对毫不留qíng的晏纹不敢发脾气,便只能痛苦地实话实话道:“近日星象有异,魔气升腾,帝师赤松子在瑶池做客时与西王母娘娘谈及此事,我听后想到凡间所认识的只有你了,于是想来知会你一声,千万小心。”
晏纹眼中自然流露一丝嘲讽:“不过魔气而已,凡间污秽,三教九流鱼混杂,这一千年来何种场面我未见过?如此小事就让执烈大仙登门相告,晏纹实在承受不起啊。”
“晏纹,这不是小事,西王母派她手下十八仙君出山降魔除妖,彻查魔气源头,此事在仙界已经传开。”执烈殷殷切切看向他,躲在不远处的阿芥眉头紧皱,联想到前几日的那只墨妖。
墨妖困守老宅,属于宅妖的一种,宅妖大多心xing不坏,忠于主人,最多不过捉弄捉弄凡人,但墨乾身上的怨忿和杀气却真真切切拟成了形态朝他攻击,当时他察觉出了对方有堕魔意向,却未想到今日听到了这样的消息。
晏纹却想的不如他这么复杂,晏纹只是声音突然又降了八个温度:“玄兮也出山了?”
执烈心道不妙,下一秒晏纹突然仰天大笑:“哈哈哈哈哈这欺师灭祖之徒躲了上千年,这回总该让我有机会了吧!”
阿芥猝不及防被晏纹突然的大笑给震出了神,忘记收敛气息,晏纹立刻感受到异样,冷喝道:“谁!”
执烈反正是现在青丘最没地位的,前晚被小妖看中仙家身份来了个仙人跳,现如今又被晏纹当做空气无视,此番憋屈正没出发,也怒吼道:“谁在偷听!”
阿芥无奈地掏了掏耳朵,从隐身处现出身影,提着他的灯盏晃悠无辜地注视晏纹:“你们打的有些激烈,我怕误伤了所以才先藏好而已。”
晏纹凶神恶煞的模样还未来及收好,一时僵硬在原处,执烈却仿若被电击中,满脸震惊得瞪着阿芥,不等晏纹说话他极快冲到阿芥身边,若不是未察觉到杀气,阿芥差点抬手就是一刀。
“你……你是……”执烈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青年眉目熟悉,竟恍若千年前仙界那位最丰神俊秀之人!
“他是我麾下一棵糙!”晏纹这下终于挥出了一鞭子,毫不留qíng卷着执烈狠狠扔到地上。
他再一脚踏上执烈胸口冷声道,“执烈,千年前从我下凡开始我们就不该再有联系,今日你既好心前来告知我事态,我也好心告知你――若是玄兮落我手上,我必将他碎尸万段!”
执烈一口血吐出来,艰难地举起手握住对方□□的足腕:“当年之事一定有蹊跷,玄兮不肯同我说发生了什么事,但我信他绝不是会杀害师傅的人!”
阿芥看着这两人又开始旁若无人地纠缠起来,不禁觉得好生寂寞。
他举着白昼也依然醒目的明灯,面无表qíng地照了照执烈的惨状,啧啧道:“杀了就杀了,不肯说就是没正当理由,哪有那么多不能说的苦衷?我说对吧,鹿仙。”
执烈被他说得发愣,晏纹却极快地看了一眼阿芥,眼神非常复杂,最终他松开执烈,顺便把人拉扯自己衣角的手也给拨开:“我话已说完,你滚吧,若我宫中那条小蛇怀了孩子,哪怕你上了九重天我也会把你拉下来当孩子爹的。”
“我真的没有……”
“这是我青丘的规矩。”晏纹波澜不惊地打断他,坦胸长袍的衣襟一路敞至胸腹,明明一副làngdàng模样却偏偏说出了一言九鼎的语气。
执烈捂着胸口,一时无言,最终终是满肚子委屈地离开了青丘,临走前不忘多打量了几眼阿芥。
阿芥一路跟在晏纹身后回到了他的行宫。
狐族向来以幻术扬名,晏纹既是天狐,幻术自是使的比一般狐妖乃至狐仙更加jīng湛,行宫内亭台楼阁糙木泉水一一俱到,进了宫殿几乎都要忘记外面的世界其实已是寒冬。
“路子越来越野了,回来不先回宫,反倒学会了听墙角。”晏纹坐在他的帝王榻上缓缓摆开衣袂,斜靠着柔软靠枕yīn阳怪气说道。
他是天狐,自然不可同普通狐媚子比较,最是无双便是他的霸气凛然,一头火红长发恣意披洒在身前,落在敞开的衣襟上恰好遮住了胸前若隐若现的结实肌ròu。
前一会儿还是冷面冰霜的硬气散仙,此番就是坐在阁楼上招呼客旅的非良家老板了,一双勾魂夺魄的狐狸眼简直让人yù罢不能。
阿芥看穿着整齐的小妖们陆续给晏纹端上茶水点心,想着晏纹这种爱装腔作势的酸姿态,漫不经心地笑了笑:“我都说了是路过,怕伤及无辜所以不得不停下躲一会儿,不过你究竟和那只鹿仙有什么瓜葛?”
晏纹端着茶杯的手轻微晃动了下,赤红双眸微垂,不动声色道:“几百年前的旧事了,差不多你也听了不少,他纵容玄兮杀我好友,神魂俱灭,且我好友还救过我们一命,你说这人可还能原谅?”
“我怎么就变成不可原谅的人了,当年之事又非我动的手,且我如何知道以玄兮那种xing格,他竟会对他师傅下手啊!”被打的胸膛淤青的执烈十分委屈地向好友诉苦,好友不甚明了多年前的事,只得赔笑着安慰这位xing子也很直烈的鹿仙。
阿芥想了想,答道:“善恶不分么,不过其实他也可能只是未明真相,真正不可原谅的恐怕还是那个杀人的玄兮。“
晏纹眯了眯他的桃花眼,声音清冽如同一泓桃花酿流过青岩:“那如果你是当年涉事之人,你当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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